第34章 奇怪

  劉燕兒瞬間著急：「你把我娘怎麼了？」

  那掌柜小人得志：「倒也沒什麼，不過是來之前去看望過，人上了年紀身子就是受不住驚嚇，若是曉得你攤上官司，不知能不能承受住？」

  「你！你卑鄙！」劉燕兒衝出來，淚眼儘是恨意。

  掌柜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兩側帶來的店夥計也跟著湧上來，竟想當著人的面將她拽走，鈴語反應及時，牢牢抓住她的手臂，一人應對三四個人，卻能紋絲不動。

  「讓一讓，讓一讓，今日新鮮的泔水！」宋湯搖搖晃晃跨出門檻，踉踉蹌蹌往前幾步，手腕一歪，盆中東西朝這邊潑過來，男掌柜幾人趕緊鬆手閃開，鈴語拽著劉燕兒轉了兩圈，穩穩站到一邊，將人護在身後。

  宋湯大笑兩聲：「我還當你們是狗皮膏藥呢，沒想到隨便嚇嚇就鬆手了。」

  見地上就是尋常井水，掌柜怒不可遏，指著三人罵道：「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劉燕兒與我簽的契書還在這裡，即便到官府我也占理，指不定誰吃虧！」

  「是啊，指不定誰吃虧！」

  洪祁背手穿過人群，挺拔身姿格外出眾，雍容雅步。

  

  見他靠近，鈴語低聲道：「你終於來了，在晚我便拖拖不住了。」

  「勸說她們稍稍花了些時間，剩下交給我。」他笑著轉過身，微微垂眸看了掌柜一眼，朗聲道，「若要論報官，或許以我們這事更有審判價值。」

  他舉起手裡的一沓紙，一張張展示給眾人看：「這是曾在或還在他家的廚娘蓋了手印的證詞，可證明此人如何用盡千方百計對這些廚娘下手，每一樁都令人嘆為觀止，我已遞交訴狀，想必衙差都帶來的路上。」

  「你、你少嚇唬人！拿沒用的廢紙糊弄誰，別想賴掉劉燕兒還與我家有契書的事實！」

  掌柜搶到跟前，伸手要奪，洪祁左手向上伸直，掌柜無論怎麼蹦都挨不到邊，咬著牙急得滿頭是汗。

  「簡直就是畜牲！人家只是簽了做工的契書，又不是賣身契，憑什麼被你呼來喝去！」

  「可不是嘛，想走就走，看看人家月華樓的掌柜隻身護在劉燕兒面前，人比人氣死人！」

  那土褐色襯褲的男子走出來，指著掌柜諷刺：「那日我確實瞧見你趕走劉燕兒，還和鋪子裡的其他客人拿人家說渾話！」

  鈴語右邊眉毛挑起，注視著這個遲來的正義者，見他目光落在洪祁，以及腰間那塊刻著伯爵府的腰牌，還揚起一絲自滿的笑，她豁然明白此人是因洪祁身份而刻意討好。

  掌柜被湮沒在謾罵指責之中，慌不擇路往人群外擠，可每到一處都會被一隻只手戳著臉罵，最後又被逼回原處，跌坐在地上懊惱捂住耳朵。

  衙差帶走掌柜，他的鋪子很快也會被封，劉燕兒終於鬆了口氣，差點跪下給鈴語磕頭，被她一把提起來。

  早在鈴語打算做百鮮宴的時候，便想到原來的掌柜那德行必然會眼紅鬧事，向劉燕兒打聽全部情況，了解到不知她一個人受到傷害，安排洪祁和林至去說服那些女子。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鈴語抬抬手展示，她好得很，神清氣爽。

  「小伯爵！」灰褐色男子叫住洪祁，臉上全然瞧不見那份鄙夷，「方才我也幫忙……」

  「多謝兄台仗義執言。」洪祁退後一步，甩手抱拳躬身致謝。

  灰褐色男子略略撇嘴，稍稍靠前兩步：「小人曾在象姑館看到過小伯爵……」

  洪祁震驚抬頭，猛地收回手，掃視四周，低聲道：「你想威脅我？那日不過是巧合進到裡面，即便到象姑館帳上查也能曉得我並未花錢，只是躲了片刻便離去。」

  他說這話時眼神忽然落在鈴語身上，她瞪大眼睛攤手，不知他看自己什麼意思，又不是她告訴別人。

  「不！不是，小人沒那意思，其實小人也曾為貴人門客，雖然自進門便沒見過貴人，但什麼都懂，若是小伯爵需要……」

  「你！你胡說什麼！誰需要！誰需要！」洪祁瞬間臉色青白交替，胸口起起伏伏。

  鈴語捂著嘴偷笑，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切，洪祁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瞪她一眼，她立馬假裝不看他。

  土褐色男子見他的眼神到鈴語身上，臉色驟白，像是受了什麼打擊。

  鈴語趕緊出來圓場：「小哥可能誤會了，那日我賭氣躲進去，他擔心我出事才跑進去找。」

  土褐色男子十分嫌惡地上下掃了鈴語一眼，不甘心看看洪祁轉身離開。

  兩人準備轉身到櫃檯去，一側走出來一老者看著男子離去的方向：「掌柜和郎君也給別怪這孩子，他爹當初做泥瓦匠忽然搭上貴人活計，好不嘚瑟，結果活計最終沒成，還差點被抓進牢里，只能求助那貴人，貴人想也沒想就答應。」

  「那還算遇到好人了。」鈴語感嘆。

  「好什麼呀！出來後貴人便找到家裡索要財物，他爹給不出，恰逢此時他下學回家，貴人忽然改口不要錢財，只需他給自己做書童，近來歸家整個人都變了，誰稍稍碰他一下就發瘋。」

  「您可知這貴人是誰？」什麼貴人還要從泥瓦匠家拿錢。

  老者搖搖頭：「如今他爹生病，做不了泥瓦工，先前他做書童還能有銀錢拿回家，現下家中只怕難得很。」

  「真是可憐！」鈴語微微蹙眉，等老人走後，她看向洪祁，兩人很默契點頭，「宋湯，你守著櫃檯，我和郎君有事。」

  兩人動用輕功你追我趕穿梭在屋瓦之上，很快找到土褐色男子正垂頭喪氣走著，兩人慢悠悠在高處跟。

  一個時辰才到他家，院子裡四處散落刨花，木料胡亂堆放，角落裡還擺著工具，兩人趴在屋頂，揭下兩塊瓦。

  屋內空空蕩蕩，他爹躺在床上唇色烏青，雙眼微凸，不像簡單病症，男子端起藥粗魯抱起老人：「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