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一村（二）

  「你換個說法不就行了，告訴公爹夫君不滿意林侍衛在路上就沒護好我，如何安心將來能保護好我……林侍衛抬頭。在我這裡不比公爹身邊容易建功立業，反而如你所見一路會兇險萬分，你還願意留在我這兒嗎？我要聽實話。」

  「屬下家中父兄伯爵手下，可屬下只想給自己找個不同的差事。」林侍衛眼神坦蕩，語氣堅定。

  鈴語又看向洪祁，笑道：「夫君在後面再加上一句話，除非林侍衛能向我證明他的能力，辦到我想要他辦的事。」

  洪祁半信半疑：「你可別忘了答應我什麼，要是敢捉弄我，就趁你腿腳不便扔進河裡。」

  鈴語沖他挑眉，讓他儘管去試，等他走遠了才朝林侍衛招手：「林侍衛再稍稍委屈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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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叫屬下林至就好。」

  「上回讓你查的那人是死是活可有消息？」

  「那人確實沒死，但不知被誰救。」

  陳永文果然沒死，她微笑：「我還麻煩你查兩個人，就查他們近來做了什麼即可。」

  靖安伯爵書房內，洪祁剛把鈴語的話原封不動說了，伯爵聽後詫異抬頭看他，隨後放下手中案捲走到他面前。

  「這話是鈴語教你的吧。」

  洪祁一怔，低下頭不敢看伯爵，鈴語跟他說過，和伯爵說話儘量不要出言反駁。

  「很好，多和你媳婦學學，同樣是求情，人家便能說出另一種味道。人在她手下，要如何處理隨她。」伯爵轉身走回書桌，埋頭接著處理公文，洪祁看他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略微喪氣轉身。

  「這路上遇到那麼多事，沒受傷吧？」

  伯爵的話語裡夾雜著濃重的唇齒音，似乎是猶豫很久，終於故作漫不經心問出。

  洪祁眼裡忽然點亮光芒，轉身看向伯爵：「受了點輕傷。」

  「好好照顧自己，傷養好才能繼續練武。」

  洪祁不可置信退出書房，伯爵緩緩抬頭看向門口，臉上浮現淡淡笑意，眼中欣慰不已。

  天色如水洗般乾淨，一入初夏蟬鳴聲更加嘹亮。

  這段日子是禮佛盛時，人們都會經過這裡到寺廟。她打算先開門做生意再說，吩咐宋湯到集市購買大量蔬菜瓜果，還招了個做事老實得力的廚娘，

  「禮佛日，吃肉食油腥的人極少，甚至會選擇生食，樓娘子千萬要注意。」

  「娘子放心。」樓娘子長得圓潤，雖是廚房裡做事，手卻乾乾淨淨，笑起來嘴角兩個旋渦，眼睛眯成一條縫，十分討喜。

  「春草到時你就在廚房幫忙，果飲也你來做。」見丫鬟點頭，她又轉頭對樓娘子說道，「我們剛剛開始，樓娘子就稍稍辛苦些，做得好了我給你加工錢。」

  「是。」樓娘子呵呵呵直笑，堂上的人都被她引得笑出聲。

  鈴語趕緊補充道：「大夥幹得好都加錢。」

  店鋪首次開業，人人都很緊張，宋湯將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鈴語嘗過樓娘子做的素食，或原汁原味，或色香味俱全。果飲最為重要，他們不能明目張胆賣茶，只能想點別的法子，不然享受美食，沒有搭配可口飲品，便如魚離水。

  她們先試了沒去皮的橘子，有苦味不爽口，李子汁又太酸，最終還將李子去皮，調整用量，加入菊花和糖霜，其餘便是橘子和桃子起皮榨汁加糖，或是用梅干泡水加入少量鹽調味。

  清晨，眾人便緊鑼密鼓準備完待客入門。有三兩人行道過，但大多只是打量一眼便匆匆走過。

  鈴語回頭發現眾人都眼巴巴聚在門口，恍若一堆餓狼般將她嚇了一跳，趕緊笑著轉身安排眾人去做些別的事，別聚在這裡。

  她走到桌前想搬個凳子，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手，抬頭瞧見是洪祁：「店裡是沒人嗎，還要老闆親自搬凳子。」

  他換了身暗紅色衣袍，黑色腰帶緊貼腰部，頭上帶著紅色抹額，而她為預示生意紅火，專門穿了一身楓葉紅窄袖褙子配上橘黃主腰、桐青色褶裙，兩人這算夫妻同裳？

  洪祁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輕咳一聲：「嘉實說這樣穿能給你撐場面，不然我才不穿。」

  鈴語看了眼嘉實，見他連忙悄悄擺手，便知又是洪祁嘴硬口是心非，她更是忍不住笑出聲。

  又一個時辰過去，仍沒人上門，大夥也等得泄氣，宋湯試著出去拉客，嗓子都冒煙兒了也沒人來。

  鈴語咬唇來回踱步，朝春草招手：「你和樓娘子榨幾杯果飲，橘子的顏色好看，多弄些，用我買的杯子裝上拿出來。」

  沒一會兒，便端了五六杯上來，鈴語讓洪祁和宋湯支起一個小攤：「宋湯，你把這些果汁銷出去。」

  「娘子瞧著。」

  宋湯不知在哪裡學的腔調，膾炙人口，娓朗朗上口：「身在果飲江湖中，嘗試百味忘我醇。桃子香韻輕含笑，橘子果汁洗風塵。李子汁液酸心肺，梨子香甜難忘懷。一口潤喉意未盡，兩口三口滿心情！」

  果然叫賣最能引人注目，接連賣出去兩三杯，見人往門裡面張望，幾人趕緊側身邀請：「裡面還有飯食甜點，客官請。」

  此時剛好正午，趕路人口乾舌燥，飢腸轆轆，都想歇歇腳，大堂很快坐滿客人。

  鈴語和宋湯笑容滿面，穿梭人群為大夥點菜，洪祁幫著上菜，樓娘子經驗豐富，即便客人眾多，干起活來也有條不紊，春草麻利榨著果汁，一道道素食接連上桌，客人們愉快享受。

  這一天倒是賺了，不過除去今日本錢也沒剩多少，只能說是個不錯開頭。

  這日洪祁習武回來見她正在梳妝檯前收拾，便稍稍走近兩步：「父親讓我告訴你，今日有個馬球會，雖然沒請我們家，但定會經過你的鋪子。」

  「我只要有錢可以賺就行，去不去馬球會不打緊。」鈴語戴上耳環，站起來抖抖衣服。

  洪祁卻悶悶不樂，嘴裡嘀咕：「明明是我爹，卻更上心你的事，我都不像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