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驚鴻一瞥

  不經意地轉頭，無機小和尚微微愣了一下，神情略微激動叫出聲：「師叔！」

  裟欏聞聲回頭，在那個微風拂過的瞬間，國師潔白無瑕的僧衣輕輕飄動，他的身影顯得更加挺拔。

  精緻的面容、眉目如畫、他的眼神深邃而超然，仿佛能看穿一切，更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感覺，果然當得起舉世無雙四字。

  

  毫無波瀾的心，也在這一刻掀起小片波瀾。

  她心中想，這樣的一個美好瞬間，大抵怎麼也不會忘記吧。

  辯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被淡然所掩蓋，雙手在念珠上劃過，嘴唇輕吐：「施主，為何在此？」

  急於解釋的無機，話語如江水般滔滔不絕，在手腳並用下終於將剛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通。

  聽完後，辯空雙手合十，朝著她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低沉而清晰的聲音響起：「多謝施主相救。」

  「無妨。」

  裟欏的身姿飄逸如風，正準備離開這裡，身影逐漸變得模糊。

  就在這時，辯空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迴蕩開，深沉而有力：「施主，總是這樣樂於救人嗎？」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身影陡然停下，回過頭，她自認為她和國師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更沒有得罪他。

  然而，這兩次見面，他的語氣裏似有似無的聽出怨念，這讓她感到不解。

  身形一閃，停在他的面前，距離隻差一拳，空靈而悠揚直接鑽入他的耳朵：「國師似乎對我頗有偏見。」

  許是二人的距離有些太近，辨空隻感覺渾身血液都變得沸騰起來，耳朵莫名染上一抹紅霞。

  他連忙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嘴裡默念心經。

  裟欏見他這幅模樣，一時興起，起了玩笑之心，踮起腳尖，伸出柔荑，捏了捏他染紅的耳朵。

  指尖的溫度如冷玉一般，帶來一陣戰慄，她輕笑出聲說：「國師，這是動了凡心？」

  辯空被她捏住耳朵，整個人如被雷擊一般，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裏蠢蠢欲動，他低下頭，閉上雙眼。

  嘴裡還一直默念著清心經，如潺潺流水般從他口中流出。

  她的眼神中，玩笑的色彩漸漸消退，她緩緩鬆開手，深深地看了國師一眼，語氣中滿是勸誡：「國師，天都城並非久留之地，還是早點帶著小和尚離開。」

  這裡有顧清和，一個詭計多端的女人，連她都無法預估下一步會做什麼，像國師這樣的資質絕佳的人，如果被她算計，多可惜。

  身影漸漸隱去，

  辯空才敢擡起頭，視線落在她離開的方向，眸底閃過一絲別樣情緒，連自己都無法琢磨透。

  剛那一幕都被無機小和尚看在眼中，天真的眼睛眨巴了好幾下，臉上帶著一絲困惑，他揚起小臉，望向身長八尺有餘的師叔，疑惑問道，

  「師叔平日裡不是最不喜別人靠近，若是旁人，你定早早避開。為何仙女姐姐都靠你如此之近，卻不見師叔避開呢？」

  這樣尋常的一句話，讓辯空心中一驚。

  拍了拍無機的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他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今日安排的經書，可都抄寫完了？」

  「無機現在就去。」

  人瞬間垮了下來，躊躇著腳步就往閣樓裏去。

  -

  身影縹緲在皇宮上空，突然，她的視線被一隻飄來的紙鶴吸引，帶著一抹熟悉氣息，眼中閃過驚喜，心神一動，身影在一間小茶樓的不起眼角落出現。

  在那裡，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師尊——虛了仙尊，他此刻已經化身成了一個普通人，坐在一群人中間，靜靜地聽著台上戲。

  裟欏輕輕地走了過去，恭敬地彎下腰，向他行禮，「師尊。」

  虛了師尊聽到聲音，有些意猶未盡的將視線收回，擡起頭來，揮了下手，示意她坐下。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戲已落幕。

  周圍的一切突然凝固起來，一切的人和物都保持了靜止，唯獨二人還動著，細細品味手中的茶香。

  他終於開口說道：「裟欏徒兒，天上一日，人間十年，可有收穫？」

  裟欏猶豫地搖了搖頭，她未頓悟師尊手中的『機緣』。

  虛了仙尊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鬍鬚，她在人間的一些事也都知曉一二，如今劫難將顯。

  他還從未見過有仙要同時經歷兩重劫難，心魔劫、情劫，若此時告訴她，反倒徒增煩惱，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

  輕輕地擡起手，手指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藍色的光芒從仙尊的手指溢出，落在裟欏眉心處。

  裟欏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師尊這是何意？」

  「這是為師對你的試煉，我封印你體內的靈力，好好體驗世間冷暖。」

  話語落下，封印已經完成後。

  「那為何，師尊一開始不直接封印。」突然沒有靈力，有些不習慣。

  「忘了。」

  「...」

  「我要閉關一些時日，徒兒好自為之。」

  「師尊放心。」裟欏回答道。

  臨走前，虛了仙尊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了她一眼，心中默念一句：「望你早日看破劫難，重返仙界。

  回到別院，

  裟欏的步伐有些萎靡不振，眉宇間還帶著一股鬱悶，不能使用靈力都不能隨心所欲了。

  赤焰看到她終於回來了，臉上洋溢著笑，走上前去，看到她這幅模樣，輕聲問道：「你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同情，「我現在靈力被封印，暫時帶不了你回修真界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聳了聳肩，面上不顯，淡淡地回答：「沒事，晚些時候回去也沒事。」

  其實他的心中樂開了花，因為他覺得不回去還更好，在這裡不受任何限制，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習慣待在她身邊了。

  眉頭一皺，當即又反應過來了，她剛剛說的是靈力被封印，有些急切說道：「是誰幹的！」

  這氣勢似乎要找人算帳一樣。

  「你別管，這是對我的試煉，我要幫你看著顧清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