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夕

  「我有錢！」

  

  眾人聞言看向沈文，沈文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把銅板放在攤位上，攤販見狀鬆開抓冷泫的手去數銅板。

  「一，二……二十。多的拿回去。」攤販將多出來的三個銅板推回去，沈文撿起銅板收好。

  冷泫眯眼看著沈文，嘴角下撇。「老頭兒，你不是說你沒錢嗎？」

  沈文推了下眼鏡，兩手在口袋裡抓了抓，口袋裡嘩啦嘩啦地響。「剛才確實沒錢，我也不知道怎麼，忽然兜里多出這麼多銅錢。」

  其他人聽到這話也開始掏兜。丹尼爾掏出了一把花瓣，冷泫掏出了一瓶酒。

  凱颯冷靜地分析道：「也許這些是活人送的祭品。」

  冷泫抱著酒瓶愛不釋手，「那我可太感謝他了！」

  凱颯嘴唇微抿，放在口袋裡的手緊握成拳。

  「嘿，家人們，我回來咯！」

  眾人抬頭望向上方，只見歸零正從空中落下。

  冷泫一把摟住歸零脖子，「零，你這新官上任，不得請我們喝一頓？」

  歸零拉開冷泫的手，「什麼新官上任啊，他就是要把我困在這，我現在想出去都沒辦法。」

  「你不是能帶我們穿越時空嗎？」

  歸零看了看眾人，支支吾吾道：「我，我得看時機。」

  「什麼時機啊，明明就是必須死個人你才能使用能力。」

  歸零滿臉震驚，「你怎麼知道？」

  冷泫打開瓶塞喝了口酒，「凱颯說的。」

  歸零聞言看向凱颯，凱颯扭過頭裝作沒聽見，心裡恨死了冷泫。

  丹尼爾忽然想到什麼，「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都是死人嗎？可是我不記得……」

  歸零大驚失色，拿出一塊點心塞進丹尼爾嘴裡，尷尬地笑笑：「大家都餓了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

  眾人來到一家火鍋店。冷泫頭也不抬地一頓猛吃，丹尼爾對著他面前清水煮白菜的鍋又開始飯前禱告，等他禱告完，冷泫已經吃完大半鍋了。

  凱颯將涮好的牛肉蘸料放進嘴裡，皺了皺眉。「感覺味道有點奇怪。」

  歸零低頭吃著粉絲，哼笑一聲。「死界哪裡都很奇怪，外面都看不見什麼新鮮的顏色。」

  「喂，你在幹嘛！」

  眾人被沈文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一哆嗦，凱颯剛要塞進嘴裡的肉丸都掉在了地上。

  冷泫手裡拿著半瓶酒，下方是湯鍋。「啊，我看這湯鍋很神奇，什麼菜都能往裡下，就想下點酒試試。」

  「你往鍋里倒酒，讓我們怎麼吃？」

  冷泫一臉無辜地撅起嘴，嘟囔著：「你們剛才不是吃得挺香的嘛。」

  凱颯恍然大悟，「我說味道怎麼這麼奇怪，你竟然往裡下酒，你要是想吃像丹尼爾一樣自己單開一個鍋啊，別拿我們做實驗。」

  冷泫不耐煩地咂咂嘴，「得得得，我再給你們整個新鍋算了。」

  「砰！」又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歸零整個人倒在餐桌前，臉埋進了餐盤裡。

  眾人愣了兩秒，才想起來救人。

  「掐人中！」沈文掐住歸零下顎，大拇指死死按著歸零下唇。

  凱颯及時糾正：「不對，人中在鼻子下面！」

  沈文趕忙切換到正確的位置，把人中掐紅了歸零也沒醒，急得啪啪扇歸零巴掌。「臭小子，你快給我醒醒！」

  眾人忙得焦頭爛額，凱颯忽然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試試人工呼吸？」

  眾人聞言集體愣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凱颯。

  凱颯尷尬地咳嗽兩聲，「我只是提個建議。」

  【夢境】

  歸零恍惚間夢回了自己上學的時候，那時他是班級第一，也是最讓老師頭疼的校霸。他在班裡有兩個好朋友，一個是班級第二，另一個是班級第三。

  他和第二從小就認識。第三是後來的轉校生，性格內向，剛來的時候學習跟不上，看著笨笨的，歸零還在長廊里撞見過老師課後單獨輔導他的場景，三個簡單的字他都讀不明白，當時歸零還嘴欠在那裡大聲告訴他答案。

  原本歸零以為他們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卻不曾想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

  因為他學習不好人緣也不好，所以經常在班裡挨欺負，被欺負了也不說就硬挺著。起初歸零並不知道他被孤立的事，也是通過那次鋼筆事件才有所了解。

  午休時間有幾個學生在室內打鬧不小心弄壞了他的鋼筆，但是沒人願意負責，他回來後拿著鋼筆挨個問，那幾個學生全都集體裝傻。因為那時歸零也在場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主動出來作證指認那幾個學生並幫他索要了賠償。自此他對歸零產生興趣，每天都找機會接近歸零，歸零也被他煩得不行，走哪都能碰見他。

  後來他成績突飛猛進，如願地坐在了歸零的斜對角。

  上課時間，即使他就坐在老師旁邊也時不時地回下頭，每一次都像是在不經意間。每當他回頭時，歸零都會稍稍側過頭裝作看窗外風景，其實也在用餘光悄悄觀察他。

  他們就像是風箏與風，每節課都在極限拉扯，終於一個紙團打破了平靜。

  歸零用錯愕的目光看向桌上出現的紙團，此時他正站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聲音清晰而堅定，話語中充滿了自信，卻總是不經意間向歸零的方向瞥一眼。

  歸零不動聲色地把紙團拿到桌下拆開，皺皺巴巴的紙上寫著一行漂亮的字。

  「今夕＊＆％＃…」

  上面的每個字歸零都認得，只是這些字組在一起歸零竟有些看不懂，如同在看天書。

  歸零抬頭瞥了他一眼，恰好與他對上視線，他笑得十分開心，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

  然而，那笑容在歸零的眼裡卻顯得格外恐怖，歸零像被燙到一樣，慌忙把紙條揉成一團扔掉。

  那細微的動作還是被他捕捉到了，歸零扔掉紙條僅用了一秒，在那一秒里他想到了無數畫面，每個都是關于歸零，在歸零扔掉紙條那一刻全部破碎。

  「嘩——」一盆涼水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