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神明

  一隻手捂住歸零雙眼，低沉的聲音縈繞在耳畔。

  「別回頭。」

  「嘩——」

  

  一盆冷水潑下來，歸零被澆了個透心涼，睜開眼看到身處的密室，以及面前的兩個身材彪悍的大漢。

  「好，好漢饒命！」

  歸零忙跪下來磕頭，磕完忽然想起什麼，抬頭怒視兩人，兩人也被忽然轉變態度的歸零弄得一愣。

  「你們竟然敢這麼對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花臂絲毫不慣著歸零，抬手甩了歸零一個大耳刮子，差點兒把歸零打得靈魂出竅。

  隔壁牢房裡關著的凱颯趴在邊上看戲，見歸零被打一點也不意外。

  歸零被剛剛這一下打得腦袋嗡嗡響，半天才緩過來，即使是這樣，歸零也不服地爬起來，一副要毀天滅地的模樣。

  凱颯目不轉睛地盯著歸零，期待歸零能救自己出去。

  誰知下一秒，歸零像被嚇破了膽再次跪下，雙手合十乞求兩人放過自己。

  凱颯徹底對歸零失望，收回目光抱臂等死。

  「兩位大哥，相遇就是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兩位大哥放我一條生路。」

  兩人對視一眼，似是覺得這樣無趣，又給歸零一頓揍。

  歸零已經被打懵了，反抗挨打，服從也是挨打。

  「打破」是歸零的代名詞。

  歸零怒吼一聲跳起來，用力推兩人，但沒推開。

  兩人輕輕一推，歸零一個屁墩摔坐在地，臉上寫滿問號。

  凱颯無奈扶額，問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另一人打開鐵門，花臂提溜起歸零衣領把歸零扔了進去，站在外面威脅。

  「老實點，不然扒了你們的皮！」

  歸零摔得七葷八素，再抬頭時發現兩人已經離開，凱颯一言不發地坐在角落裡凝視著歸零。

  歸零被看得心裡發毛，怯聲問：「你幹嘛這麼看我？」

  凱颯眉頭緊鎖，漠聲道：「你明明能打過他們，為什麼不動手？」

  歸零尷尬地笑笑，「這個嘛……心裏面的力量還不夠。」

  凱颯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站起身迅速逼近歸零，將歸零緊緊地困在牆角。高大威猛的身軀像一座山一樣擋在歸零面前，散發著強大的壓迫感。

  歸零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牆壁緊緊貼住，無處可逃。

  凱颯伸出手，緩緩地捏住了歸零的下顎，強迫歸零抬起頭來。

  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燈光下激烈交鋒，歸零能感受到凱颯手指的冰涼和力量，歸零咬緊牙關，努力控制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凱颯直勾勾地盯著歸零，眼神中帶著一絲嚴厲，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歸零，我希望你能夠認真一點。」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直指歸零的心臟。

  歸零愣了愣，隨即露出討好的笑容，輕輕推開凱颯的手。

  「凱颯你聽我說，上次的戰鬥我已經消耗了很多，今天發揮失常也是情有可原。」

  凱颯抱起手臂，面不改色地聽著歸零狡辯。

  「呵，你可真會給自己找理由，上次的事已經過去很多天了吧。還有，如果不是你非要來這，我們怎麼會有這麼多麻煩？碰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們就一直麻煩不斷，真後悔上了你這條賊船。」

  歸零眸光變暗，不置可否地點低下頭。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一直都在努力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然而從開始到現在，似乎那些麻煩也確實是他帶來的。

  凱颯注意到歸零的表情變化，稍微冷靜下來。

  「好了，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怎麼活著離開這。」

  凱颯走到鐵門前，對掛在門上的鐵鎖打量一番，門鎖是過去用的大鐵鎖，電視裡的小偷都是用兩根鐵絲撬開。但是牢房裡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凱颯又將視線轉移到歸零身上，「上次你用的那把劍還能拿出來嗎？」

  歸零呆呆地站在那，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凱颯叫了兩遍才有反應。

  歸零回過神來，張開手掌做抓握的動作，但什麼也沒發生。

  「我，我做不到。」

  歸零抱頭蹲下，身體縮成一個球，臉色蒼白，神情痛苦，仿佛在盡力抵抗著什麼。

  「歸零？」

  凱颯走到歸零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歸零將身體縮得更緊，整個人抖成篩子，喉嚨里發出嘶啞不清的喘鳴。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歸零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身體抖得更加厲害，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模樣像個受了傷的小獸。

  凱颯看著歸零自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刺激到歸零，於是放下以往的高冷，蹲下身向歸零道歉。

  「抱歉，我剛才的話說得太重了，我也只是一時心急，你別往心裡去。」

  歸零對於凱颯的話毫無反應，仍然麻木地重複著那句「對不起」，只是地上多了兩滴水痕。

  「歸零你……」

  凱颯呆呆地看著一滴接一滴的水珠落下，每一滴水珠都擲地有聲，在地上砸出一朵朵小水花，很快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

  歸零抽泣的模樣讓凱颯心裡莫名地煩躁，想抽歸零一巴掌但下不去手，一拳頭捶在牆上，砰的一聲悶響。

  「別哭了！」

  歸零被凱颯吼得一愣，眼淚都沒來得及擦就抬起頭，那雙哭紅的眼睛讓凱颯看了更煩。

  凱颯咬著牙道：「你不是神嗎，發揮出你的作用。」

  歸零一臉茫然，瞳孔逐漸失焦，失去血色的兩片薄唇微啟。

  「神位被廢，能力被封，他們已經放棄我了。」

  凱颯喘著粗氣追問：「那你呢？你也要放棄你自己嗎？」

  歸零眼神呆滯了幾秒，忽然想起曾經聽過的那句「別放棄」，閉上眼睛深吸呼調整情緒，眼中的血紅色變得更加深邃。

  歸零手一指，門上鐵鎖迅速脫落，凱颯被這一幕震驚到。

  「這，指一下就開了？」

  歸零隔空打開鐵門，率先走出去，故作高深地整理起衣領，聲音清冷，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之意。

  「你承認我是神，我便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