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朱門酒肉臭

  何況趙姨娘和姜氏她們不同，她和趙姨娘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像她說的，不過是個得寵的奴才，就算能偶爾贏上姜氏一把，可最終勝負還未可知，要知道姜氏可是為楚將軍生下長子的人！

  趙姨娘聽完怔忪了半晌，她沒想到楚清歡會說話那麼直白，而且她說的很……對……

  良久，趙姨娘卻是緩緩地笑了：「王妃和傳聞倒是不符呢……」

  她今日過來，最重要的目的，便是看看這位接連讓姜氏幾次吃癟，讓楚昭昭忍氣的王妃究竟有何神通……

  這般一看，倒是……

  楚清歡也笑了：「趙姨娘也和傳聞不甚相同。」

  「那倒也算得上另一種緣分呢……」趙姨娘笑得真誠，「王妃覺得呢？」

  「清歡深以為然。」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原本楚清歡都暫時歇了要收拾楚昭昭的念頭，只想著，若是她不來招惹，也就不做理會，奈何，你欲放她，她卻不領情。

  這日，楚清歡帶領著拂冬和九兒做完了早鍛鍊，想著這時辰還早，趁著早上，日頭也不辣，便想著帶上兩人，一道出府。

  「小姐……」拂冬聽了楚清歡的決定，一臉矛盾，欲言又止。

  「說。」

  「奴婢和九兒得留一個人在院兒里，以防……」這些日子裡來，拂冬也算是徹底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氣了，小姐自打經過那次大難醒來之後，就不會像以往一樣對於她的勸告充耳不聞，相反，若是她言之有理，小姐一定會欣然採納。

  「唔……」楚清歡沉吟半晌，「那……不如九兒留下？拂冬你跟我一道出去吧。」

  九兒聞言頓時瞪大眼睛，不甘心的又不敢大聲反駁，只能小小聲地抗議似的喊道：「小姐……」

  拂冬搖搖頭，笑道：「小姐無須顧慮太多，九兒是知分寸的。」

  楚清歡原想著今日出府就將採買僕人一事搞定，想著拂冬比九兒辦事妥帖，便打算將九兒留下，不過拂冬這句解釋……

  楚清歡看了一眼眼巴巴盯著自己的九兒，還是狠下心拒絕了：「拂冬跟我出去，九兒留下。」

  此話一出，九兒是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能小聲應是。

  臨了出門之際，楚清歡又想到了別的，她們此行是去採買僕人之地，魚龍混雜，兩名女子獨身過去，未免引人注目，徒惹麻煩。

  想了想，她又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拂冬走回房間。

  九兒見人回來，還以為小姐改變主意了，高興不已地看著楚清歡。

  楚清歡卻是揮揮手，吩咐她去尋兩套男裝過來。

  這下子，兩人都知道自家小姐打的什麼主意了，好在原主以前女扮男裝出府過，這現成的衣服，柜子里就有。

  一炷香之後。

  楚清歡一身男式青衫，頭髮高高束起，挽做一個未及冠的男子髮髻，身量有些嬌小可以說是還未完全長開，只是這奪人眼球容貌，以及這讓人退避三舍的醜陋疤痕……

  楚清歡斂眉微微思索，便坐在梳妝檯前忙活起來，九兒在一旁不明所以，小姐不是要扮男子出府逛逛嗎，怎地還梳起妝，描起眉來了？隨著楚清歡的動作，九兒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經過楚清歡的一雙巧手，柳葉彎眉變作了凌厲劍眉，水汪汪又帶著魅惑的鳳眸也在「眼線」的作用下，看起來成了上挑的鳳眼，櫻桃小嘴，經幾筆勾勒，隱隱成了絕情的薄唇，而臉上的疤痕也淡化了幾分，平添幾分硬氣卻不會過於嚇人。

  「天哪。」看著眼前這位瘦小漂亮，卻眉眼間英氣十足的少年，九兒不自覺便驚呼出聲，「小姐您太厲害了！」

  「唰……」

  楚清歡展開摺扇，復又合攏，輕輕敲擊掌心，微微點頭，朝著一旁換好衣服卻看呆了的拂冬勾勾手指。

  拂冬呆呆地坐下，楚清歡依葫蘆畫瓢，一炷香之後，一位清秀小廝也新鮮出爐。

  「好了，走吧。」楚清歡拍拍仍未回神的拂冬。

  拂冬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跟上小姐的腳步。

  徒留九兒一人站在原地艷羨不已。

  「小姐……」

  「噓。」楚清歡摺扇輕敲拂冬肩頭，「要叫少爺。」

  「……少爺。」

  「嗯。」楚清歡手裡摺扇輕搖，整個人看起來透著一股子慵懶，卻是輕鬆又愜意的模樣。

  「少爺今日心情不錯？」拂冬似是被這氣氛感染，話語間也不復以往的老沉，輕快了許多。

  「是啊……偷得浮生半日閒，難得出來逛逛……」楚清歡驚嘆於拂冬敏銳的直覺，嘆息般的回答了她的話。

  王城乃是東璃第一城，又是在天子腳下，熱鬧繁華自是不必說。街道兩旁的各種商店，酒樓，街上流動的各式各樣的攤子，走街串巷的小販，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於耳，著實讓楚清歡這個現代人開了一番眼界。

  每看到一個小攤，楚清歡都忍不住好奇，要湊過去細看一番，間或提上幾個問題，好在她衣著整潔華貴，模樣又十分討喜，便是面上的疤痕也是瑕不掩瑜，通身隱隱透著清貴，小攤販們見她問得多，買的少，也不惱，很有耐心的為她解惑。

  拂冬難得見小姐如此發自內心的開心愜意，也無意制止，只乖巧的緊隨其後。

  逛了一會兒後，楚清歡心滿意足的捧著一根「古代游標配冰糖葫蘆」，由拂冬帶路，去了城西「人才市場」。

  若說古代與現代最大的不同，想來便是這「平等」二字。

  現代社會講求人人平等，然，在古代，卻是最重等級尊卑。

  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便是這等級尊卑。

  地位高者，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他人命運更是可以隨意玩弄於掌心。

  而這地位低者……

  城南一條破敗的小巷裡。

  一群衣衫襤褸之人席地而坐，或靠牆，或互相依靠，破爛的衣衫下，俱是瘦骨嶙峋，面上灰敗之色一覽無餘，亂蓬蓬如枯草一般的發雜亂的伏於頭頂。

  偶爾見得幾個不被發遮住眼的，卻是眼窩深陷，眼底一片麻木，連絕望都不復存在。

  仿佛當真只是一個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