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失寵

  「呵……」楚清歡嗤笑一聲，卻是她將這些人看得太高了。

  楚清歡又想起一事，她眼珠子一轉，手中茶杯輕輕放回石桌上，抬頭看著姜氏：「蘇夫人這特地來一趟兒，不是為了賞景？」

  她語氣驚訝不已，「清歡還當是蘇夫人自個兒小院的景兒看膩味了，這才想來清歡這兒換換景。」

  「你說什麼！」楚清歡這番話顯然狠狠地戳中了姜氏的痛處。

  姜氏手指顫抖的指著楚清歡，旁邊的婆子們聽了楚清歡毫不留情的嘲諷的話語，心裡都是驚魂不定，眼下這情形……莫不是蘇夫人要失寵了？

  一時間，都有人心底暗暗後悔了，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清歡小姐再怎麼，人家也是正經的玄幽王妃……她們實在不該瞎摻和進這事兒里……

  要知道，姜氏當年嫁進將軍府做繼室夫人的時候，礙於元夫人家世背景太過強大，卻是沒有大辦的，只隨意辦了個酒席，稟告皇上後就罷了。

  這也是姜氏在貴婦圈子裡被看不起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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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得簡單，帶的人也簡單，姜氏當初就只帶了三個陪嫁丫鬟，這麼多年過去了，三個陪嫁丫鬟也都嫁了人了，留在她身邊伺候的也就只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已經被打死的鄭婆。

  換言之……

  今日跟著過來的婆子，雖是姜氏身邊伺候的，卻算不上是心腹，也談不上有多忠心。

  這廂姜氏已控制不住心裡的怒火，自己動手想教訓楚清歡了。

  姜氏打小也是個被嬌寵著長大的，沒做過什麼粗活，力氣也算不得大，楚清歡本可以避開迎面而來的這一巴掌，卻見拂冬匆匆從小院外進來，而後對著楚清歡輕搖頭。

  楚清歡垂眸低笑一聲，順著姜氏的力度微微側首，臉上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她已經跟著扭頭，卸去部分力道了，卻依然被打得那麼疼……

  這姜氏還當真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啊……

  不過……

  倒是值得。

  「姜氏！」

  楚正堂聽聞楚清歡在外面設置粥攤接濟難民，想著來看看，誰知道一踏進小院，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他惱怒的場景。

  他那位繼室夫人，帶著好些個粗壯的婆子，將楚清歡團團圍住。

  待他走近一看，楚清歡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姜氏卻是一臉怒意的收回手。

  他一向自詡是做大事的人，對於後院的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過多理會。

  但這並不表示他完全不管。

  對於一個有著極端掌控欲的人來說，一絲一毫的不合心意都會讓他暴怒。

  尤其是來自……他認為是掌握在手心裡的人的忤逆。

  「老爺……」姜氏匆匆轉身，行禮，「妾身見過老爺……」

  「清歡見過父親大人……」楚清歡也小小聲，柔柔弱弱地捂著臉行禮。旁邊拂冬和一眾婆子也跟著行禮。

  「呵，你還把我這個老爺放在眼裡？」楚正堂先是揮手示意楚清歡起身，隨即對著姜氏一聲冷笑。

  「老爺！」姜氏臉上余怒未消，深吸口氣後，卻是潸然淚下，「妾身並非來找清歡麻煩的……實則是……是清歡做得太過……」

  楚清歡也算是勉強摸清了楚將軍的心思，原也是打算走示弱這個路子的，卻不料姜氏竟比她更快一步！

  而且……這說哭就哭的技能，還真是……甘拜下風。

  也罷，靜待。

  楚清歡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聽著姜氏告狀，並不貿然插嘴。

  「哦？何出此言？」楚正堂將信將疑地看著姜氏，卻是沒叫她起身。

  「老爺……楚清歡她殘害手足，使計害昭昭毀容了！」姜氏一邊說，一邊掉眼淚，倒也不全是裝的，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如今成了這般模樣，她是越說越悲從中來，「昭昭是妾身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是妾身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眼下卻成了這副樣子……妾身心裡苦啊……」

  「昭昭？」楚正堂眉頭微皺起，「這又關昭昭何事？」

  昨日小啞巴去報信，只跟姜氏說了，楚正堂卻是不知的。

  而今日姜氏派人去求楚正堂，那人也只說了是二小姐生病了，究竟是何種病也沒說清楚。

  「昨日玄幽王殿下到府里拜訪，後來去了後花園賞景……恰好昭昭也在後花園……」姜氏抹抹眼淚，添油加醋地說著，「玄幽王殿下見到昭昭後……就下令讓昭昭陪游……」

  「昭昭推脫不過……就陪著玄幽王遊玩了一番……」姜氏見楚正堂還是面無表情，也顧不得許多，繼續道，「之後昭昭臉上就開始起紅點子……情急之下，昭昭只得掩面告退……不知道玄幽王殿下有沒有生氣……」

  「大夫說了……昭昭的臉……已經毀了！」姜氏說到這裡，終於是忍不住泣不成聲起來。

  「你是說……」楚正堂緩緩開口，「清歡害得昭昭毀容？可有何證據？」

  姜氏啞言……

  半晌，她才開口道：「楚清歡自己因為毀容被玄幽王殿下嫌棄，就想著讓昭昭也毀容，害昭昭不能嫁給玄幽王殿下。」

  「這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我是問你，可有何證據，證明這是清歡所為？」楚正堂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沒有。」姜氏咬牙回答，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楚清歡，看樣子恨不得咬下她身上的一塊肉。

  「父親大人！」楚清歡突然抬頭，神情倔強地看著楚正堂，「此事確是清歡所為！」

  「哦？」楚正堂微微挑眉，目光轉向楚清歡。

  姜氏雖不知楚清歡是何意，卻還是欣喜道：「老爺，您也聽見了，這楚清歡可是親口承認了！」

  「清歡……可是有何苦衷？」楚正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楚清歡的表情。

  來了！楚清歡低下頭定了定神，再抬頭時，眼眶卻是已經泛紅：「女兒確有苦衷！」

  她輕撫著自己臉上猙獰的疤痕，語氣恨恨道：「女兒想起來了！」

  楚正堂眉心一跳：「你想起來什麼了？」

  「那天女兒被人帶走，毒打……」楚清歡說得緩慢，一字一句，仿若泣血，「女兒全都想起來了！」

  「哦？」楚正堂垂在身側的手已握成拳，這個女兒是很好用，不過若是……

  那也只能忍痛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