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庸醫

  出於大夫的本能，楚清歡當時提出要幫他治療，被懷疑之後，楚清歡越想越生氣，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但今天，在院子裡看見這株草的時候，楚清歡就知道

  墨承淵身上的毒……她還當真不能袖手旁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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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歡幽幽的嘆口氣，將先前收起來的藥臼又拿了出來，認命的開始研磨草藥，別的不說，先給墨承淵準備點補身子的藥丸吧……

  具體怎麼醫治，還得當事人配合才行。

  至於墨承淵會不會配合她，這個問題她倒是不擔心了，既然她已經告訴他，他身中此毒，就算只是有絲毫懷疑，他也定會去找太醫診治。

  而太醫八成會告訴他……

  「玄幽王殿下脈象穩健，不像是有疾在身啊……」年邁的太醫顫顫巍巍的撫了撫鬍子。

  墨承淵端坐於凳子上，手還搭在桌上沒有收回，眸子黑沉看不出情緒，他微微頷首。

  旁邊的小廝笑道：「李太醫有請。」說著，半攙扶著老太醫出去了。

  「王爺……」一身黑衣，俊朗嚴肅的男人恭敬的對著墨承淵半彎腰，「這是最後一位太醫了……」

  在這位李太醫之前，已經有數十位太醫陸續給墨承淵診脈，每一位太醫的說辭都差不多，不是說玄幽王身體康健的，就是說他最近操勞過度，有些疲憊，需要多休息，都是些小問題。

  而墨承淵耐心地讓這些太醫一一把脈，臉上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讓人摸不清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墨承淵硬挺的眉微微蹙起。

  「奇怪……像是有龍涎草的味道……」李太醫慢慢悠悠的往門外走著，嘴裡念念叨叨的。

  「龍涎香嗎？」小廝笑眯眯的搭話，「我們家王爺是龍子龍孫，熏籠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龍涎香。」

  「不是龍涎香。」李太醫緩慢地搖頭，恍若嘆息，「是龍涎草……那可是會讓人斷後的毒物啊……」

  李太醫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甚硬朗，說話聲音也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語。

  墨承淵從小習武，耳朵自然比一般人要靈敏得多，尤其是「斷後」這兩個字，像是一根毒針，一下子戳進他的耳朵。

  「且慢！」墨承淵開口，「李太醫請留步！」

  與以往一般無二的低沉嗓音，旁邊的宋儒卻隱約聽出了一絲急迫，他有些不解的看著不遠處的李太醫。

  「宋儒，扶李太醫過來。」

  宋儒愣了一下，那麼近的一小段距離：「是。」

  李太醫才剛聽清墨承淵的聲音，緊接著就被人攙住，一個轉身，又回到了墨承淵面前。

  「太醫請坐。」墨承淵起身親自扶著李太醫坐下，而後伸出手，「還請太醫再幫本王診斷一番。」

  「老臣不敢……」李太醫惶恐的坐下後，也不問緣由，猶自精心，枯瘦的手指又一次搭上墨承淵的腕間。

  「玄幽王殿下身體康健……」李太醫還是這句話。

  「本王方才聽太醫提到這龍涎草……」墨承淵嘴角帶著一絲恰到好處好奇的微笑，「不知這龍涎草是何物？」

  李太醫怔忪了一瞬，像是不解玄幽王為何會問這種問題，回神後他很快答道：「回王爺的話，這龍涎草是一種有毒的草藥。本身帶有異香，可作香料使用。只是這作香料的時候無毒，若是誤食……便會與子嗣無緣。」

  這話說得含蓄，在座的卻是都聽懂了這意思。

  墨承淵臉色不變，眼神卻是泛出絲絲冷意，宋儒聽著這太醫的話，心頭猛地一跳。

  「若是長期食用呢？」墨承淵語氣淡淡，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茶杯壁上緩緩摩挲。

  「喝……」李太醫聽的這問題，先是倒吸一口冷氣，而後道，「若是誤食，處理不當都會與子嗣無緣，這……若是長期食用……那就是……就是無藥可解的絕後了啊！」

  「啪。」一聲輕響，卻是墨承淵手裡的白瓷杯受不住他的力道，竟就這麼碎裂開了。

  「王爺……」宋儒皺眉喊道。

  「無礙。」墨承淵微微揚手，止住宋儒話頭。

  「不過這龍涎草一般只生長於海邊……這內陸甚是少見。老朽行醫這麼多年，也只在年輕時有緣得見。」李太醫不懂玄幽王殿下為何會如此失態，但本能讓他快快開口解釋

  「哦？」墨承淵不置可否的輕挑眉，「李太醫可否告訴本王……這長期服食龍涎草之人……會有何症狀？」

  「這……」李太醫稀疏的白眉毛都皺在了一塊兒，他一邊思索一邊答道，「這服食了龍涎草之人，體內發生改變，這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就連診脈……若不是神醫在世，恐怕也是診斷不出……」

  「啊……有一個特點。」李太醫激動得鬍子一抖一抖地，「但凡服食過龍涎草之人，身體會散發異香……且香味極淡，仿若體香！」

  李太醫說完後，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大著膽子一抬頭，就見玄幽王殿下面色黑沉，眸子裡泛著冷意，整個人氣勢凌然，再一聯想自己方才所言，李太醫額角都嚇出冷汗。

  「若不是神醫在世……無人可診斷出是否服食龍涎香……」墨承淵緩緩開口，語氣淡淡，卻是讓人聽著不自覺得發抖，「言下之意……若是本王服食過，李太醫也是診斷不出的？」

  「老臣……老臣……」李太醫嚇得抖如篩糠。

  「嗯？」墨承淵笑非笑地看著李太醫，「本王說得可對？」

  「是……」李太醫咽了咽口水，又道，「老臣雖不能診脈診出，卻是有別的法子可以！」

  「哦？」墨承淵微一揚眉，「太醫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老臣不敢矇騙玄幽王殿下！」

  楚清歡倒真沒看錯拂冬，這小丫頭的八卦能力還真是沒得說。

  昨日及婆被教訓後，一身污穢的回了林洛棠的小院，那張藥方子也沾染了不少髒東西。

  林洛棠果然便怒了，只是她這火氣一半是衝著楚清歡，另一半卻是衝著及婆的。

  「聽說啊……那側妃氣得不行，當場就想打那個及婆，只是……」拂冬一邊得意的說著自己探聽來的消息，一邊忍不住就自己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