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第三、七、十六、二十二計
2024-05-05 21:06:56
作者: 三悔人生
「這就是金帳汗國新立的大汗?」
兩軍匯合之後,祝三鳳看著帶著幾分得意的陳懋,開口問道。
「所以說,你沒有按照預定時間進攻,實際上就是為了抓他去了?」
「回祝將軍,正是。」陳懋點了點頭,然後順著祝三鳳的目光也看向了博剌汗。
「祝將軍覺得……此人該如何處置?」
祝三鳳聞言挑了挑眉,轉頭看了一眼陳懋。
「嗤……」
發出了一聲忍俊不禁的笑聲,祝三鳳轉身離開,陳懋愣了一下,但還是快步跟上。
「我知道你的想法,無非就是想把這人給送到世子殿下面前去。」
知道陳懋已經跟上來的祝三鳳一邊走一邊說著。
「我理解,你初來乍到,的確是需要戰功才能夠穩定住,這次這個博剌汗落到你手裡,雖然是帶點兒運氣成分,因為是他在逃跑的時候選擇了你所駐紮的方向,但實際上你應該也知道,有馬哈麻在前,這份功勞其實沒那麼大。」
「兩個都是被俘虜的可汗,相較之下沐家俘虜的馬哈麻要更有分量一些,畢竟是執掌金帳汗國多年的可汗,不是博剌汗這個登基不過才一個來月的可汗能比的。」
「不過,雖然我也懂,也支持你將這人送到君堡去,但這也僅限於是你或者是鄭亨了,如果是我的話,估計會把這人就地處決了,省的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說完,也不管愣在原地的陳懋,祝三鳳逕自離去。
乍一聽,祝三鳳這話多多少少有點兒打壓陳懋的意思,人家陳懋俘虜的畢竟是金帳汗國目前在任的可汗,她這麼說很難讓人不誤解。
但實際上,在聽了祝三鳳的話後,陳懋雖然有幾分不滿和不甘,但卻也認同祝三鳳的說法。
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博剌汗,完全就是金帳汗國在國無君主的時候臨時推出來的,為的是穩住民心,儘可能的恢復百姓的信心,從而使得他們在面對明軍的進攻時多出幾分勝算。
但對於明軍來說,俘虜了博剌汗,除了給金帳汗國又一個重重的耳刮子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效果了,這博剌汗也不像之前被俘虜的馬哈麻那樣有很多的用處。
想到這裡,陳懋不由得有些失落。
「來人……」
失落之下的陳懋緩緩地招了招手,將一名護衛喚了過來。
「把那個博剌汗帶去處理掉吧,把人頭送呈給世子殿下就好,不用帶著活口了。」
「是!」
陳懋的貼身護衛,同時也是朱瞻壑世子護衛,在聽到陳懋的話後詫異地抬頭看了陳懋一眼,然後領命而去。
不得不說,能做出這個決定,陳懋也算是有點兒決斷力了,最起碼不是個迂腐不化,也不是什麼追名逐利的人。
看著護衛離去,陳懋深深地嘆了口氣,抬頭看向了天空。
薩萊一戰,看似他是最大的功臣,但卻因為博剌汗的價值會被大打折扣,所以他實際上也沒有太大的功勞。
一切的一切,還得看和簡笑軍會合之後,也就是對立陶宛大公國發起的戰爭了。
如果他和鄭亨不能在此戰中得到足以站穩腳跟的功勞,那他們以後能不能在吳王一脈控制之下的大明站住腳就是個問題了。
最不濟,也得表明自己的決心才行……
……
羅馬。
在確定烏斯藏都司的援軍已經抵達威尼斯之後,朱瞻壑再次離開了君堡,來到了羅馬。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自己離開羅馬的這段時間,僅僅只是用五萬人卡住了東側阿爾卑斯山脈和韋萊比特山的隘口,就做到了守住羅馬。
隨著威尼斯公國的滅亡,地中海區域的海上力量就只剩下了阿拉貢王國、卡斯蒂利亞王國和葡萄芽王國,而這三個中的前兩個是明軍暫時的盟友,最後一個被卡在直布羅陀海峽之外,進不來地中海。
在這樣的情況下,幾乎被阿爾卑斯山脈全部包裹、僅剩和韋萊比特山之間的這一個隘口就成了神聖羅馬帝國拿回羅馬的唯一途徑。
不過,在抵達羅馬之後,朱瞻壑立刻就下達了一個命令,那就是讓新來的烏斯藏都司將士暫時不要越過韋萊比特山,暫時停留在了威尼斯。
這場針對神聖羅馬帝國,同時也是給錢勇找回場子的戰爭,在東部的東歐戰場,明軍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但在中歐戰場卻還沒有半點戰果。
朱瞻壑多少有點兒不甘心。
當然了,這主要是因為他也不著急。
現在的他所用的實際上就是三十六計中的欲擒故縱,他想通過調兵這種方式,讓神聖羅馬帝國覺得羅馬已經不在明軍的掌控之內了,從而讓神聖羅馬帝國進入這個口袋。
這,是三十六計中的第十六計。
朱瞻壑很清楚羅馬對於歐洲是有多重要,在天主教統治之下的歐洲是不可能放棄羅馬的,如果眼看著明明有機會卻不動作,西吉斯蒙德就算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也會被罵的抬不起頭。
到時候,沒有海上力量的神聖羅馬帝國就只能通過韋萊比特山這個隘口進入威尼斯,這時候只需要封死這個隘口,就完成了朱瞻壑的最後布置。
三十六計之第二十二計:關門捉賊。
反正不怕耗,再怎麼耗也是神聖羅馬帝國吃虧,朱瞻壑自然是不著急的。
他知道西吉斯蒙德不可能不對羅馬動手,就算是西吉斯蒙德察覺到這裡面有詐,頂住了整個中歐對他的謾罵選擇不動手,那朱瞻壑也不怕。
等東歐戰場結束,神聖羅馬帝國就算是歐洲第一強大的聯合國家,也只是朱瞻壑的瓮中之鱉。
朱瞻壑憑藉的,就是敵人沒有了海上力量,無法察覺自己這邊的兵馬調動。
現在朱瞻壑要做的,就是等。
「阿拉貢王國那邊怎麼樣了?」
將面前的戰報全都看了一遍,朱瞻壑這才抬起頭,看向了身旁的朱凌。
「回世子殿下,阿拉貢王國已經按照當初的約定,先是和卡斯蒂利亞王國一起派兵到葡萄芽王國邊境,給葡萄芽王國施壓,讓其無暇顧及直布羅陀海峽的事情。」
「而後,阿拉貢王國出兵十萬,援助法蘭西王國,在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這批援軍已經出發了十天有餘。」
「哦?」朱瞻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消息屬實?」
「回世子殿下,無法確定。」朱凌低下了頭,聲音也低了不少。
「您並未對阿拉貢王國派遣相關人員,所以對於阿拉貢王國的情報,我們的主要來源就是通商團隊。」
朱瞻壑聞言皺起了眉頭。
的確,因為結盟的關係,再加上西歐那邊現在暫時不太好滲透,所以朱瞻壑除了通過正常通商這個途徑讓人探查一些情況之外,基本上就沒有讓人探查過西歐的情報了。
對於朱瞻壑來說,對西歐情報探查的大頭是王景弘,但因為距離太遠,光是傳遞一次消息就得一個多月的時間,速度太慢。
想了半天,朱瞻壑抬起頭對著朱凌說道:「你去將貞德帶來。」
「是!」朱凌應聲退下。
貞德這個人,朱瞻壑並沒有對她有過什麼強迫之類的舉動,相反,他此前在攻破羅馬之後就將貞德帶了過來,將她放在了修道院的一個角落裡安置了下來。
像之前法蘭西國王的情婦阿涅絲,朱瞻壑就將其當成了玩具,當做是發泄情緒的一種工具,但對於貞德,他是真的有安排的。
因為朱瞻壑的插手,貞德在法蘭西王國的軍隊中雖然有些聲望,但卻不高,而且還有很多反對她的聲音。
原因就是貞德行軍打仗的指揮方式和法蘭西王國傳統的方式不太一樣,她很清楚法蘭西王國沒有什麼退路,所以一般習慣以雷霆之勢進攻敵方,並且不顧後勤補給。
也就是貞德擅長的是背水一戰,利用這種沒有退路的指揮方式讓將士們拼命。
畢竟沒有退路,你不出全力我不出全力,最終的結果極有可能就是戰敗了,而戰敗之後的俘虜下場通常都不怎麼好。
正所謂哀兵必勝,這樣的軍隊能夠發揮出超過百分之一百的實力。
同時,這也是貞德率軍打過幾次勝仗,但聲望卻不是很高,同時還有很多人反對她的原因了。
「啟稟世子殿下,貞德帶到。」
就在朱瞻壑胡思亂想的時候,朱凌的聲音自外面響起。
朱瞻壑對著身邊的朱平使了個眼色,朱平迅速走過去開門。
被半推半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點血色都沒有的貞德就被帶了進來,一起被帶進來的還有一個翻譯。
「怎麼樣?」朱瞻壑笑著靠在了椅背上。
「對於『得到上主啟示』的你來說,住在羅馬修道院的感覺如何?」
隨著翻譯將朱瞻壑的話轉述給貞德,貞德原本沒有表情也沒有血色的臉上迅速泛起了一抹潮紅,表情也變得憤怒了起來。
對於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來說,面對著一片殘垣斷壁的羅馬,而且自己本身還在罪魁禍首的控制之下,這是最大的屈辱了。
更何況,朱瞻壑還說出了「得到上主啟示」這種話來,無異於是在貞德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對我生氣沒有用,法蘭西王國如今的局面是誰造成的,你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朱瞻壑滿臉笑意地看著翻譯將自己的話轉述給貞德,又滿面笑意地看著貞德呼吸急促地大喊大叫。
抬手叫停了翻譯想要翻譯的行為,朱瞻壑不用想也知道貞德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其實你應該知道,阿拉貢王國是有實力的,約蘭達本可以像我一樣派兵進入英吉利海峽阻斷英格蘭人南下的腳步,也可以派兵支援他的女婿查理七世,但她卻沒有這麼做。」
「約蘭達之前的所作所為你應該都知道了,你應該能看得出來約蘭達別有用心,所以才一直拖著不給法蘭西王國支援。」
「她想要的,就是儘可能的保存實力,在我派人阻斷了英吉利海峽、趕跑了英格蘭人之後,她再以最完整的實力將我趕走,獨吞法蘭西王國。」
「對於這樣的人,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朱瞻壑仍舊是滿臉笑意地看著翻譯將自己的話轉述給貞德,仍舊是滿臉笑意地看著貞德臉上的表情變化。
貞德沉默了。
她很清楚朱瞻壑說出這番話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當槍使,不然的話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來說服自己。
但是她同樣也知道,朱瞻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最起碼是有據可循的。
因為約蘭達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能證明,她是在刻意拖延對法蘭西王國的援助。
「怎麼樣?我可以給你一萬人,讓你隨著商隊進入阿拉貢王國,至於做到什麼程度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看著已經有所動搖的貞德,朱瞻壑拋下了最終的籌碼。
貞德仍舊低著頭,仍舊沉默著,朱瞻壑也沒有著急,更沒有催促,只是滿臉笑意地看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貞德緩緩地抬起了頭,臉上因為憤怒而顯現的潮紅已經消退,憤怒的表情也轉變成了堅定。
都不用聽她要說什麼,朱瞻壑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對於現在的貞德來說,向朱瞻壑復仇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沒有任何機會,但相比之下,她卻可以在朱瞻壑的幫助下對約蘭達復仇。
哪怕,朱瞻壑給法蘭西王國,同時也給她帶來的屈辱要遠遠大於約蘭達所帶來的。
但是,她沒有選擇,不是嗎?
如果同意,她最起碼還能復仇一半,如果不同意,那就連一半都沒有了。
朱瞻壑笑著直起了身子,提筆寫下了一封調令。
至此,三十六計的第三計和第七計也全部布置完成。
先是無中生有,然後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