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帝王心

  寧海的聲音低沉，說著普通百姓不可能知道的後宮故事，大家聽得格外專注。

  「咦？辰妃娘娘以前不受寵嗎？可為什麼我們在外面聽到的是她和陛下伉儷情深，年少時就一見傾心呢？」錦繡噘著嘴，好奇詢問。

  「這就是當今皇帝最聰明的地方了。」

  寧海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鄙夷與厭惡。

  「皇帝確實與辰妃年少時就相識，並且還私下許定終生，早就已經暗度陳倉。」他微微停頓，眉頭緊皺成團，思考要不要將這種隱秘陰暗的故事說出來。

  幾人並沒有著急，安靜地等待後續。

  片刻後，寧海面露難色地說道：「其實這事，主子嚴令我們宣揚出去，可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個人也早已變成一捧黃土，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了。」

  「那人變成了一捧黃土？」裴玉茹微愣，不明白這話是何意。

  「嗯。其實二十多年前，辰妃還是待字閨中的 千金小姐，與皇帝相遇是在宮宴上。據說當時辰妃是有婚約的，未婚夫是個遠在他城的六品小官，沒有什麼出眾之處，但若是能嫁給他，一生都可以無波無瀾的順遂度過。可惜辰妃是個不安於現狀的，也不知道她在宮宴上使了什麼手段，與皇帝偶遇一次後，就勾住了帝王的心，引得茶飯不思。」

  「後來皇帝想要再次見到辰妃，便找藉口再次召開宮宴，甚至還與辰妃發生關係。後來兩人私下多次見面，並懷有身孕，生一個男孩。隔月，辰妃的未婚夫便在一次剿匪中下落不明，婚約就此作廢。為了落得一個好名聲，再者那時候皇后即將入入住東宮，皇帝暫時不能給辰妃一個名分，便將母子倆養在一處莊子上。」

  

  聽到這裡，饒是不惜這些後宮腌臢事的顧辭都驚訝到瞪大雙眼，問道：「堂堂一國之君，怎麼也和外面那些沒有擔當的紈絝子弟一樣，在外面養妾室啊？」

  「這算什麼，後面才是最讓人震驚的呢！」

  一想到後面那些毀三觀的事，寧海從心底里鄙夷當今陛下的所做作為。

  「寧大哥，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啊？還有辰妃懷的那個孩子，是不是現在的八王爺啊？」錦繡見故事遲遲沒有往下繼續，心急地拽了拽他。

  「不是，八王爺是辰妃入宮後生的，也是因為他的出生，辰妃才順理成章，從答應直接晉升到妃位。」

  寧海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對皇帝的厭惡，繼續說道：「那時候，辰妃被養在外面，所有消息被封鎖，坊間傳出她是悲痛未婚夫失蹤慘境，所以相思成疾，回鄉下養病，反而得了一個好名聲。陛下也趁機以教子有方為由，破例提拔了辰妃的父親和兄長。」

  「那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什異樣，還覺得皇帝體恤民情。後來直至辰妃逐漸勢大，大家才發覺皇帝其實一早就在布一場大局，就算是辰妃也不過是其中一枚可憐的棋子。」

  「局？」裴玉茹眼眸一沉，發覺寧海話裡有話。

  「嗯，就是一場局。皇帝一直忌憚公孫家的勢力，可又不得不依靠聯姻，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後位只能是公孫家的女兒。他面上表現出深情厚誼的樣子對待皇后，暗地裡一直在尋找可以壓制公孫家的棋子，而像這辰妃這類母家往上數三代，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且沒有出過大錯的芝麻小官。」

  「說得好聽一些，這是清流人家，說得難聽些兒，就是沒有腦子的軟包子，最是好控制。而且皇帝還能順理成章的以此為由，將他們提拔到一些朝中要職上，逐漸蠶食掉公孫家的勢力。左右皇帝都不會有任何損失，即有美人在懷，還能清除喉嚨上的魚刺，何樂而不為呢？」

  裴玉茹深吸一口涼氣，眉頭緊皺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皇帝對辰妃的一見鍾情，其實都是他裝出來的？」

  「嗯，不僅是裝的，就連他們相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甚至後宮中不少妃嬪也是在陛下的謊言中度過，有些人聰明一些，雖然已經想清楚其中關係，可背後的母家卻已經被捲入這場旋渦之中。」寧海苦笑搖頭。

  以前他覺得自己無情冷血，可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相比，他這些就顯得無足輕重，如同三歲小孩在過家家。

  起碼他殺的都是對他和主子有危險之人，可那位皇帝則是用偽善的面具騙取無數人信任，然後將他們一個個推入萬丈深淵中，直至粉身碎骨時，那些人還渾然不覺自己被利用。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幾人都沉默了，不知是該為蠢笨好騙的辰妃嘆息，還是為後宮那些女子的一生悲痛。

  又或許，他們更應該為自己感到難過。

  明知皇帝是個不忠不義之輩，可他們卻無法替換，還要為這樣一個人去北疆尋找解藥。

  這一刻，裴玉茹心中對立儲一事，也不由自主的有些上心起來。

  寧覦是十四皇子這一邊的人，想必他的為人應該不差，和當今聖上不是同一類人，起碼比那個嗜血成性，暴力殘忍的八王爺要強上太多。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站十四皇子這邊，背後幫上一把好了。

  反正這一世，顧家是躲不開這場奪嫡之爭，那就只能尋一方庇護，是為自己，也是為黎明百姓。

  「其實有一事，我家主子一直都在猶豫要如何透露給皇帝和辰妃。」寧海面露難色，忽然開口，將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呵呵，寧覦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還會有他不知如何處理的事？」

  一想到寧覦十有八九會成為自己未來的妹夫，顧辭心裡就升起一團無名火來。

  自家舉世無雙的表妹，他們還沒有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就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搶走，而且又是寧家的，這如何叫人不氣？

  「咳咳，顧大哥說笑了，我家主子只是個多讀了一些書的普通人而已。」寧海尷尬地扯出笑容，心中為寧覦默默祈禱。

  主子，夫人家的人似乎對你不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