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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阿玉

2024-10-05 17:25:56 作者: 蘭心海棠

  裴玉茹神色淡漠的對寧觀松欠身行禮,不等他說話,便轉身徑直向寧老夫人和林氏走去。

  「祖母,婆母,玉茹身體不適,恐難以繼續禮佛。」

  「你這孩子,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原就不應該帶你出來的。唉,也怪我思慮不周,那陣沒有讓人送你回去。」

  林氏心疼的拉著裴玉茹,見她小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中儘是憂色。

  前世,裴玉茹每次被寧觀松暴打受傷時,她總會在後半夜偷偷送補品藥膏,有時候傷得狠了,她還會拿著手帕掩面哭泣。

  可以說,侯府這個無底的冰窟窿里,唯有林氏是真心待裴玉茹的人。

  可惜,林氏性子柔弱,在侯府沒有任何發言權,只能聽之任之,暗自傷神。

  甚至前世寧老夫人病逝後,裴寶嫣都可以站在林氏頭上指手畫腳,唯一的親生骨血寧觀松也常常忽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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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裴玉茹死後的第三個年頭,林氏病逝,裴寶嫣以婆母生前喜歡清靜為由,草草將人入殮送葬,沒有通知侯府親眷,就連寧覦也是在半年後才知曉。

  如今細想之下,這其中實在詭秘。

  「玉茹,你回去好生養傷。婆母這次出門匆忙,也沒帶多少銀子,這些你先拿著。一定要抓些祛疤的良藥,不要吝嗇銀子,不夠的話,明日婆母再給你拿。」

  林氏親自將裴玉茹送至寺外,將身上的塞進她手中。

  她端莊溫潤,身上透著儒雅氣息,人淡如菊,難怪侯爺在世時,獨寵她一人。

  兩個如此美好卓越的夫婦,怎就生出寧觀松這麼個混不吝的渣男來呢?

  裴玉茹心中唏噓不已,將錢袋還給林氏,柔聲道:「婆母,玉茹那裡還是有些傍身銀子,夠用,這些是您辛苦攢下來的,玉茹不能拿。」

  "唉,嫁入侯府,讓你受苦了。婆母相信觀松終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好,回頭是岸的。"

  「但願如此。」

  林氏看著裴玉茹坐上馬車,才心安的轉身回去。

  回程的路上,裴玉茹只覺渾身疲倦,依靠著靠枕,不知不覺間睡著。

  錦繡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毯子,眼中滿是心疼。

  進城後,錦繡讓車夫在藥鋪前停下,先去買治療外傷祛疤的藥膏。

  配置藥膏需要一些時間,她將車簾撩開,見裴玉茹還在熟睡,便決定去隔壁街區買些兒吃食回來。

  她剛走沒多久,一匹駿馬從遠處駛來,最後停靠在馬車旁。

  寧覦一身大紅官袍,冷峻的眉眼,流露出生人勿進的寒氣。

  穿堂風過,將車簾吹起一角,露出車裡美人精緻的面龐。

  他微微蹙眉,鎮定自若地問道:「寧遠侯府的人?」

  車夫戰戰兢兢地恭敬回答:「回宰執大人的話,車上是世子妃。」

  「嗯。」

  寧覦淡然頷首,手握韁繩,等待車內的佳人先開口。

  可等了許久,四周只有陣陣冷風,與車夫急促不安的心跳聲。

  「咳咳,世子妃向來最懂禮儀,怎麼今日見到長輩,也不出來行禮問候?」

  他故作厲色,可回應的還是寂靜一片。

  寧覦臉色微沉,心下升起一股不安,當即從下馬撩起車簾。

  「裴玉茹?」

  車內的女人斜靠在後面,面如白紙,雙眸緊閉。

  寧覦顧不上周圍好奇的目光,撩起衣擺,快步上車,將手搭在裴玉茹的脈搏上。

  這時,一道猩紅從袖口處緩緩流出,瞬間刺痛他的雙眸。

  他慌忙將長袖撩起,只見一道猙獰的傷疤映入眼帘,鮮血正是從結痂裂開的地方流出。

  「這是怎麼回事!」

  寧覦咬牙怒喝,身上迸發出攝人殺氣,嚇得車夫當場跪地,連忙如倒豆子一般,將出城後的遭遇說出。

  「宰執大人,我家夫人怎麼了?」

  錦繡回來時,就見寧覦臉色陰沉的將裴玉茹從馬車裡抱下來,輕手輕腳的放入軟轎內。

  「你是如何照顧你家夫人的?她失血昏迷,你竟絲毫沒有察覺!」寧覦橫眉冷對,低聲怒喝。

  啪嗒!

  錦繡頓時一驚,手中的東西應聲掉落到地上,眼裡瞬間溢滿淚水。

  「宰執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夫人!」

  寧覦沒有回答,翻身上馬,冷麵在前面帶路,徑直向宋墨府邸而去。

  一個時辰後。

  宋墨面容嚴肅的在桌案前,一邊寫藥方,一邊沉聲道:「裴玉茹氣血兩虛,憂思過度,身體早已透支嚴重。再加上她身上外傷未愈,今日傷口多處裂開,失血過多,受了感染,又遭風寒,這才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這藥方雖可以暫時緩解,可她這身體是虧損嚴重,需要長期靜養溫補才成。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耗盡心血,油盡燈枯。」

  寧覦雙眸赤紅,怒從中來,一拳錘到桌面上,發出「砰」的巨響。

  只見光潔的水曲柳木桌面上,一道蜿蜒裂紋直達桌腿。

  一瞬間,宋墨紅了眼眶,顫聲道:「你生氣歸生氣,能不破壞東西嗎?這可是我辛苦從……」

  正欲敲詐一筆,可抬眸間,他對上寧覦那雙陰沉可怖的冷眸,頓時打了一個哆嗦,訕訕改口道:「裴玉茹好歹也是世子妃,寧觀松怎能如此大膽苛待她?實在是太氣人!寧覦,這次你可一定要拿出你身為長輩的威嚴,為裴玉茹討回公道!」

  冷傲的男人沒有說話,可身上散發出的森森怒氣,已然說明一切。

  寧覦自幼沉穩老練,入仕以來,也從未有過任何情緒波動,淡漠如水,運籌帷幄。

  哪怕當年父母先後去世,他被寧老夫人趕去莊子上苟活,也未曾如此厭惡寧家。

  可今日,看到裴玉茹在寧家舉步維艱,受盡折磨,甚至需要用身上的累累傷痕,才能換得清白,他胸腔倏然被怒火填滿。

  這一刻,他第一次萌生讓寧遠侯府永遠消失的念頭。

  看著寧覦眼底怒不可及的火光,宋墨與他相識多年,隱隱猜出他的想法,開玩笑的試探道:「寧覦,你不會是想衝冠一怒為紅顏吧?」

  屋內一片寂靜,冷傲霸氣的寒眸,似在無聲地回答。

  宋墨心裡「咯噔」一聲,轉瞬收斂笑容,面容嚴肅道:「寧覦,我從不反對你的任何決定。可關於裴玉茹,你務必要深思熟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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