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驗身

  「這……」

  刀疤男眼神閃爍，被眾人盯得局促不安：「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我哪裡還記得啊！」

  

  「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可記得本世子妃這張臉？」

  裴玉茹清冷開口，原本清秀美艷的小臉，半張臉已經腫的老高，顯得淒涼可憐。

  「自然記得，世子妃施粥的時候，我去討過幾次。」

  「你當真記得？」

  裴玉茹將聲音拖長，墨眸深邃，恍若洞穿人心，刀疤男只覺心臟被一雙手捏住，無法喘息。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不敢與之對視。

  在沉靜中，大家眼神從看戲，漸漸變為質疑。

  裴寶嫣見此，生怕會有人幫裴玉茹說話，當即拿出手帕，哭著走到寧觀松身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世子哥哥，求你原諒姐姐吧，她不是故意的！那些都是窮凶極惡的強盜，若是姐姐不對他們獻媚討好，肯定沒法活著回來，姐姐也只是為了活命。」

  「嗚嗚，世子哥哥，求你饒姐姐一命吧！哪怕是出家做姑子也好！」

  裴寶嫣哭得傷心，作勢就開始磕頭。

  咚咚兩聲，白皙的額頭瞬間泛紅，寧觀松當即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厭惡罵道：「這種不要臉的賤貨，你還管她做什麼？這種髒女人，就應該浸豬籠，用大棒子打死了事！」

  「嗚嗚，不要啊！ 世子哥哥，她好歹是我的姐姐，寶嫣不捨得她就這樣沒了，求世子哥哥給姐姐一條活路吧！」

  裴寶嫣哀怨的哭聲，實在聒噪，吵的裴玉茹頭疼。

  她鄙夷冷哼道：「你口口聲聲管我叫姐姐，可連證據都沒有，就跟著那些人定我的罪，當真是我的好妹妹呀！」

  「裴玉茹，你這是什麼態度！寶嫣是在幫你說話！」

  寧觀松不悅怒吼，眼底儘是嫌棄與厭惡，仿若看到污濁不堪的東西一般，摟著裴寶嫣向後退開。

  「呵呵，我的態度，取決於你們對我是什麼態度。」

  裴玉茹累了，不想繼續浪費口舌，直接將袖子撩起，露出手臂上猙獰的刀傷。

  上面還有隱隱鮮肉，結痂的地方微微隆起，一看就是舊傷沒有長好。

  她將手臂抬起，讓每個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最後定格在寧觀松的面前，問道：「世子，若真如那人所說，妾身獻媚討好，為活命去伺候那些強盜，請問他們又為何要揮刀砍我？」

  「這……」

  「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們現在都覺得我已經遭人玷污，為了活命，做出恬不知恥的事。既然如此，那不如請兩名年長者親自檢查，看看我裴玉茹是否還是完璧之身吧。」

  裴玉茹目不斜視，沒有絲毫惶恐之色，禮貌的對林氏躬身行禮，柔聲道：「自玉茹嫁入侯府，幸有婆母照顧，您是府里最寬容仁善的人，還請您與常嬤嬤為玉茹檢查身子。」

  這話林氏很受用，當即點頭答應。

  只是若細品的話，寧老夫人的臉則被打的生疼。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堂堂侯府內最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就不寬容仁善了嗎？

  在看到裴玉茹又從難民中挑出一名婦人和老嫗後，寧老夫人臉色已然黑如鍋底，眼中儘是不滿。

  「各位請幫本世子妃盯住這人，以免他逃走。誣陷誹謗朝廷官眷，尤其是還是女子清白，乃是重罪，待本世子妃證明清白後，就將他扭送至衙門！」

  眾人一聽，不管是難民，還是侯府家丁，當即將刀疤男按在地上，用繩子捆住。

  「姐姐，你就不要再掙扎了，世子哥哥最是心善，他肯定會留你一命的。」裴寶嫣心中越發沒底，連忙出聲。

  可事關清白與侯府聲譽，寧觀松沒有被她蠱惑，冷眸看向裴玉茹，問道：「裴玉茹，你這是做什麼？」

  「世子，你不相信妾身，自然有人相信，還請你和其他人一樣，退到外圍。」

  裴玉茹冷漠回眸，指揮下人將人群退至二十米外，只留一輛馬車在正中間。

  眾人好奇地伸長脖子，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

  正中央，侯府的丫鬟婆子們圍在馬車四周，密不透風。

  馬車空間不大，只能先由林氏和身邊的婆子上車，檢查裴玉茹的身體。

  衣衫退卻，觸目心驚的傷口映入眼前，將兩人嚇了一跳。

  「天哪！玉茹，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傷啊？」

  林氏是個溫婉膽小的女人，當即大驚失色，嚇得雙眸噙淚。

  裴玉茹淡定回道：「那日兒媳確實遭到了強盜，他們目標明確，就是要抓兒媳。為了保住清白，兒媳一路在林間逃跑，從路上摔倒，滾下斜坡，便落得這一身傷口。若沒有遇到五叔，兒媳恐怕早已被他們砍去腦袋，身首異處了。」

  「呀，你這孩子，怎麼也不和我們說啊！哎呦，這一身的傷，當時要有多痛啊！」

  林氏害怕的只拍胸口，不敢靠近，生怕鮮血會碰到自己身上。

  她善良，但不多。

  裴玉茹從未對她抱有希望，表情淡漠的將衣衫脫下，坦誠相對，沉聲道：「兒媳自嫁入侯府，世子便是昏迷，醒來後，又離家出走。所以至今，兒媳都未與他同房，身子還是乾乾淨淨的，請婆母還兒媳一個清白。」

  她刻意將聲音放大，足以讓馬車外的人都聽到。

  一時間，所有人表情皆是同情，就連最先發難的寧老夫人也表情多變，似有不忍。

  沒一會兒，林氏和婆子下車，二人眼中堆滿一層水霧，嘆息裴玉茹是個可憐人。

  當看到寧觀松那雙詢問的眼睛時，林氏又氣又惱，不忍責罵，只是低聲勸解道：「兒啊，做人不能太狠，別總是欺負玉茹一個人，她對你無愧啊！」

  「母親，這是何意？難道裴玉茹她......」

  林氏頷首回應，一旁的裴寶嫣當即慌了神，怎麼也沒想到裴玉茹竟還是處子之身！

  寧觀松眉頭緊蹙，不知是真擔心裴玉茹，還是害怕有人包庇，他竟忽然從外圍沖了進去。

  此時，挑選出的幾個夫人已經檢查完，就連寧老夫人也不相信的進去看了一遭。

  「哎，世子妃也太慘了，落了一身傷，還要被人誣陷，就連自己的夫君都不相信她，世子妃肯定日日在侯府內抹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