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幫的是他

  「世子妃，宴會開始了，入場吧。」

  寧覦走在前面，見裴玉茹沒有跟上，轉身蹙眉向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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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五叔。」

  清雅脫俗的女人躬身行禮，不卑不亢，態度謙遜有禮，讓人挑不出一絲錯漏。

  可眉眼中卻堆滿疏離之色，讓人心口淤堵，很是難受。

  寧覦抿了抿乾澀的唇角，眼底閃動晦暗不明之色。

  他沉默地盯著裴玉茹半晌，見她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自己，心底莫名升起不明火來，不悅的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顧清雅站在一旁，安靜的將一切盡收眼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待四周大家已走大半，她緩步走到裴玉茹身側，柔聲道：「世子妃，清雅可否與你一道？」

  「當然可以，剛剛的事，還要謝謝顧小姐為我說話。」

  「不必謝，我也是忠人之事罷了。」

  裴玉茹微微一愣，前世她與顧清雅毫無交集，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但是在寧覦身邊飄蕩的那些年，她看過無數顧清雅寫的書信，都是一些關於朝政的建議，有著不遜於男兒的才情與抱負，是當之無愧的才女。

  從寧覦給她的回信，也可看出他們來往密切，是跨越性別的莫逆之交。

  想來，忠人之事，忠的是寧覦吧。

  「顧小姐，不管怎樣，謝謝你剛剛幫我家玉茹。她嘴笨得很，從小就受人欺負，還希望以後你能幫忙照顧她一些。」

  溫茹雲是個自來熟，一副慈母托人照拂女兒的模樣，拉著顧清雅說話。

  裴玉茹跟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但心情不錯，滿面春風，一路含笑與人大方打招呼。

  這落落大方的模樣，再加上身邊有兩名京城地位不俗的友人作伴，眾人看向她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更加恭敬謙遜。

  寧老夫人與幾位老太君同桌坐在二樓，當看到裴玉茹溫婉有禮的與人打招呼，不由緊皺眉頭，恍若不認識一般。

  在她的印象中，從裴玉茹嫁入寧家起，就是一副沉默寡言，聽之任之的小家子氣，何曾有過現在這樣大家風範的模樣？

  看來，她這次倒是被鷹啄了眼，小瞧這丫頭了。

  正想著，寧老夫人瞥到角落末尾處，寧觀松拉著裴寶嫣走向裴父身側，不知道他們在交頭接耳些什麼。

  看到裴寶嫣那哭哭啼啼，嬌柔做作的樣子，老夫人臉色驟然一沉，心中大為不滿。

  當著這麼多世家豪紳的面，裴寶嫣與裴玉茹一比較，果然是個登不上檯面的小庶女，若真讓她當了侯府主母，日後必會落人笑柄。

  也罷，先等她生下孩子再說。

  寧老夫人在二樓思緒萬千，而裴寶嫣終於在寧觀松勸說下，憋屈的與裴父擠在末尾桌席，連看台都看不清。

  「世子哥哥，你不和寶嫣坐一起嗎？」

  眼看寧觀松要離開，裴寶嫣當即紅著眼圈，要拉住他。

  只是這一次，有寧覦嚴厲的警告，他不敢再與裴寶嫣太過親密，下意識向後躲開。

  「世子哥哥，你不喜歡寶嫣了嗎？」

  看到美人眼淚即將落下，哀傷淒涼的吸著鼻子，寧觀松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他心疼地伸手，在感受到身旁投來嘲諷的目光，他又不由自主的將手縮回，故作正色道：「寶嫣，你先坐在這裡，等會兒，你姐姐會讓人帶你到前面去的。」

  「世子哥哥……」

  看著寧觀松的背影，裴寶嫣眼底一片陰沉。

  「你這丫頭，要沉住氣，懂得分寸，今日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莫要讓世子難做，招惹厭煩。」裴父蹙眉開口。

  「父親教訓的是。」

  裴寶嫣垂目抹淚，眺目看向第一排，當看到寧觀松與裴玉茹並肩而坐，眼底驟然涌動洶湧恨意。該死的賤人，等我生出嫡長子之日，就是你被掃地出門之時！

  此時，第一排的寧觀松坐在裴玉茹身側，嗅著鼻尖飄來的清香，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手去拿茶杯，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一抹潤滑。

  寧觀松側目看到那雙十指如筍，白如藕節的小手，心間不由盪起層層漣漪。

  「抱歉。」

  他聲音微弱如蚊，裴玉茹沒有聽到，淡然欠身行禮，「世子，妾身去與友人一桌，這裡就由妹妹來坐吧。」

  「你就如此不願與本世子同坐一桌？」

  「世子，這不就是你原本的打算嗎？妾身不過是免去你開口的煩惱而已，有何不對？」

  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寧觀鬆喉頭一緊，如鯁在喉。

  裴玉茹不願虛與委蛇，起身徑直向溫茹雲和顧清雅的桌席走去。

  「玉茹，快過來坐，我們等你好久呢。」

  溫茹雲拉開椅子，讓裴玉茹坐下，將茶點果子推到她面前，便開始唉聲嘆氣道：「哎，相執大人實在是太難了，估計今日這場宴會，也湊不到多少銀子。」

  顧清雅蹙眉問道：「溫妹妹何出此言？」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

  溫茹雲見兩人眼神困惑，便探頭壓低聲音解釋道：「此次災情十分嚴重，很多地方田地被沖毀，一些貧瘠的地方，已經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如今糧食稀缺，商人哄抬物價，國家想要平息災情，就必須大量物資。可國庫沒有錢，相執大人這才不得不在民間募捐。」

  「那些有錢人不願出錢，我爹看不下去，這才讓我押送賑災銀子回京，帶頭幫相執大人一把。」

  「可惜，就算有我們家帶頭，前幾天也只是捐了不足三萬兩銀子，他們一個個都是哭窮裝可憐。依我看呀，今日這宴會也是白辦，沒人願意出銀子的。」

  溫茹雲哀嘆一聲，看到寧覦出現，當即滿眼柔情，雙手托腮的望去，小聲嘀咕道：「沒想到世間竟真有能文能武的男子，若是能成為我的夫君就好了。」

  她這話說的很輕，卻還是能讓裴玉茹和顧清雅聽到。

  兩人微笑對視，心思各異的將頭別開，向看台望去。

  誰知就在這時，席間竟突然響起打砸聲。

  砰！

  「姓宋的，把你的臭嘴，給老子放乾淨點兒！」

  「嘿呦，你才是應該把嘴閉上的人吧，一張口，四周的空氣都瀰漫著一股窮酸味，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