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
2024-10-05 17:20:30
作者: 錦竹
曾唯一回到家,便是「閒」妻良母了。不過不安於現狀的曾唯一,不會讓自己閒著。也許是六年來養成了上班病,總想搞點什麼,即使她現在不愁錢花。
她老早的打算是想跟紅豆開一家服裝店,打出自己的牌子。店鋪是找好了,這幾天在裝修中。由於這幾天陪乾乾胡鬧加上一些瑣碎的事情,裝修方面都是紅豆在安排,她覺得過意不去,如今她天天跑店裡打點。
店鋪在九龍最繁華的街道上,不算最高檔,只能說是中檔的地皮。當初曾唯一看上的並不是這裡,而是銅鑼灣最高檔的地皮。無奈紅豆說什麼也不願意去那裡開店,她解釋說:「越有錢的人越挑,更注重名牌,不好伺候,而中層階級的,買衣服既捨得花錢,對牌子這方面看得淡一點,針對這樣的顧客,會好賺點。」
曾唯一只能同意。
這一天持續高溫,曾唯一打著太陽傘,站在門口看裝修工人敲敲打打,忙得渾身是汗。
快中午了,她肚子有些餓,想在臨走之前問下建工進度,便問包工頭:「這大概要多久才能裝修好?」
「快的話三四天就搞定了,不過建議通通風。」
曾唯一點了點頭,她在算時間定日子剪彩,最好把聲勢弄大些。她正在盤算著,有人突然拍了下她肩膀,只見紅豆抱著一箱冰棍走來,遞給曾唯一一隻:「唯一姐,天熱,吃根冰棍。」
曾唯一笑著接住,一邊拆手裡的冰棍包裝,一邊看著紅豆這一箱的冰棍:「你買這麼多冰棍幹什麼?」
「我給他們買的,瞧他們熱的。」說罷,紅豆笑臉盈盈地走過去,吆喝著他們吃冰棍,那些工人皆面帶微笑,跟紅豆調侃起來,看起來倒是很親熱。
這是與對待曾唯一截然不同的態度。曾唯一一邊含著冰棍,一邊呆呆地看著紅豆笑彎眼的臉,即使紅豆長得不好看,但她有一顆細膩討人喜的心。曾唯一根本就沒想過大熱天的跑出去給他們買冰棍,更甚至不願意與他們更親近。
紅豆一邊擦著自己的滿頭大汗,一邊喘著氣問曾唯一:「唯一姐,你吃飯了嗎?」
曾唯一說:「還沒呢。」
「正好,劉洪濤說有事商量,待會兒一起去。」
曾唯一保持慣有的淑女微笑:「好。」
紅豆撲哧笑出了聲,忽而神神叨叨地對湊近曾唯一,在她耳邊說:「唯一姐,剛才老張讓我轉告你,讓你以後別來了,待到收工時來看看就行,這麼大熱天,把美女曬壞了可不好。」
曾唯一臉不禁紅了起來。這話暗諷很明顯,她頂著傘在外面站著,不就是嫌棄屋裡髒嘛,若要嫌棄,直接別來便是。
紅豆看曾唯一那紅白交接的臉,道:「唯一姐,其實這話你別放在心上,老張只是開玩笑,沒……」
「不用說了,我知道。」曾唯一冷了一張臉,「我很清楚自己。」
在外國那些年來,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被人鄙夷過了。說她裝腔作勢,一副清高樣,不把人放在眼裡,男人方面更是覺得男人對她好是理所當然,她並不需要回報什麼。她被很多男人看上過,但皆因為曾唯一對他們不冷不熱失了熱情,一個個放棄。曾唯一也沒覺得有什麼,反正走了一個還會有第二個。
她是不合群的,女人們看她不順眼,男人們要麼是有自知之明繞道,要麼奮起直追,熱臉貼冷屁股也不在乎。有的時候,曾唯一也想要有個知己,曾經有幾個想與她交好,卻因為她長相太過出眾,被那幾個朋友的男友看上,姐妹關係自然破裂。
她雖無奈也在暗自慶幸。看來男人都是膚淺的視覺動物,根本沒必要為他們花心思。
曾唯一不禁看向紅豆,這個女孩,雖然不漂亮,但是個讓人很溫暖的女孩,她替紅豆感到惋惜。
此時,一輛奔馳以一個漂亮的四十五度漂移停了下來,劉洪濤招搖過市,以最暴發戶的笑容出了車,熱情洋溢地朝站在不遠處的曾唯一和紅豆招手:「美女們好!」
曾唯一撇嘴看了看紅豆,雖然她臉上表現出一副無趣的樣子,但她瞳孔下的閃爍,出賣了她。莫不是某人春心蕩漾,情竇初開了?
曾唯一被這個想法嚇住了。
劉洪濤走過來,笑眯眯地說:「人正好到齊了,可以辦事了。」
曾唯一蹙了蹙眉,不甚理解地問:「辦事?什麼事?」紅豆也同樣投來奇怪的目光。劉洪濤眨巴下眼,對曾唯一說:「曾小姐上次不是說要打響紅豆的牌子嗎?當然要有有力的宣傳啊!」
紅豆吃驚地說了出來:「你請到關心靈了?」
「那是,上天幫我們啊,你知道關心靈新換的經紀人是誰嗎?是豬肉佬的外甥!」劉洪濤眉飛色舞。
「啊,豬肉佬?天啊,他外甥居然成了關心靈的經紀人,以前不是在英皇里打雜,怎麼……」紅豆顯然有些激動,可激動歸激動,她忽然想到一個尷尬的問題。
關心靈是紀齊宣的前女友,而且是公開亮相交往時間最久的女友。
曾唯一聽到此消息很吃驚,當初她也有過這樣的打算甚至還想找紀齊宣幫忙,可這幾天下來,這個爛到家的腹稿早就隨著新陳代謝消化掉了。
紅豆見到曾唯一臉色有異,對劉洪濤說:「算了吧,名模又不止有關心靈一個。那麼大牌,我們請不起。」
劉洪濤瞪大眼睛:「什麼?放棄?」
「不用了,我們先去洽談再說吧。」曾唯一稍微冷靜後回答。
劉洪濤這才和顏悅色,朝紅豆瞪了一眼:「這才是識大體的老闆。」
紅豆狠狠白了他一眼,這個蠢材,到現在還沒搞清狀況。劉洪濤知道曾唯一是紀齊宣的老婆,自然也知道與關心靈的那層關係。不過,他從紅豆那裡還知道,曾唯一早晚會離婚,她對紀齊宣並沒感情。所以,他便錯誤地認為,她是不會在意的。
可他錯了。俗話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即使她不喜歡紀齊宣,並不代表,她不會把關心靈當做情敵對待。
關於關心靈這幾天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為了和新生代偶像在一起,她拋棄鑽石王老五,那是要怎樣深情?可近來,八卦記者拍到那位新生代偶像經常出入夜店,並且和同門小師妹關係親密,暗自替關心靈不值。可沒過幾天,記者居然看見關心靈竟坐在超市連鎖巨亨朱孝明的車上,於是,車震門事件爆發!
這幾天紀齊宣飛到舊金山去了,還不知道香港的巨變,也不知他回來了會有何感想?
商談地點定在帝都酒店。
曾唯一他們按約定好時間到達,但貌似明星都耍大牌,眼看時間已超出半個多小時,還未見到他們的蹤影,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
曾唯一等得有些不耐煩,她起身說:「我去個廁所。」
等她從廁所回來之時,見到他們的位子上多了兩個人,是關心靈還有她的經紀人。紅豆看起來很拘謹,連正眼看關心靈的勇氣都沒有,還好劉洪濤撐得上場面,能說會道。
關心靈靠在位子上,一副無趣的樣子聽劉洪濤侃侃而談,雖然距離較遠,好眼神的曾唯一還是能清楚地觀摩她的五官,她真人其實比照片上要好看,她五官的線條很柔和,濃妝抹在她臉上,反而壓住了她自身柔和的氣質,稍稍減了她的魅力。不過總的來說,關心靈確實是個大美人,難怪紀齊宣會和她好上。
曾唯一鑑定完後,趾高氣揚地朝位子上走去。她是個驕傲的女人,怎能輸給別的女人?尤其是「情敵」!
曾唯一用名媛那種識大體的態度朝關心靈微微一笑,卻見到關心靈大驚失色的表情。
顯然,她認識她,知道她。
曾唯一佯裝無知,伸出手來:「你好,我是Minico品牌的法定代表,曾唯一。」
關心靈並沒有馬上伸手的意思,而是略帶冷意地斜視她的經紀人:「Minico是什麼品牌?」她的不屑,讓紅豆有些難受。
曾唯一略不高興,她見不得紅豆受委屈,於是,她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說:「關小姐的氣質這麼出眾,若是穿上我們的品牌,也許就不止能勾搭上朱孝明這樣的巨亨了。」
關心靈睨了她一眼,反問:「曾小姐,你平時穿哪款衣服?」
曾唯一被她的話問的一愣,微微眯起眼:「就是我們的Minico。」
關心靈站了起來,雙手抱在胸前:「原來曾小姐穿的就是Minico,這衣服也許正如你所說,穿後肯定很勾人,連紀齊宣都能勾上,真是佩服。我也很想試試這迷死人不償命的新品牌,看看能不能讓紀齊宣浪子回頭。」
曾唯一保持微笑,對於關心靈的挑釁,一點也不介意:「那麼祝你好運。」
兩人伸出的手交握在一起,彼此都臉上帶笑,然而手上的力度出賣了她們。
剩下的事宜都由經紀人和紅豆負責,曾唯一也便不操那個心了。合同談成以後,劉洪濤建議去喝上一杯,聊表慶祝。紅豆沒什麼意見,倒是曾唯一臉上頗有難色。
她想到了她那不堪的酒品……若是醉了,她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可就毀了。
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應,但見兩位又那麼興奮,曾唯一頗為糾結。要不她就點到為止?只要能適當控制酒量,不醉即可。如此,她便答應了。
劉洪濤帶他們來的這家酒吧曾唯一併不熟悉,不過從裡面過往客人的衣著打扮還有氣質來說,應該算得上都是香港中上階層的人。曾唯一覺得無趣。這家PUB,提不起她的興趣。
紅豆第一次來這種熱鬧的地方,她一直縮在曾唯一的身後,唯唯諾諾地偶爾抬頭看,靠在曾唯一背後問:「唯一姐,你看舞池的那些人,跳這麼猛,也不怕閃了腰。」
曾唯一不以為然地看了一眼,說:「閃了腰也不用我們付錢。」
三人找了個位子坐下,酒保上來推薦各式各樣的酒。曾唯一伸出食指,放在唇邊,閃著她那嫵媚的雙眸,朝酒保眨巴下眼:「一瓶愛爾蘭威士忌。」
那酒保像是丟了魂一樣,愣了好幾秒,才回了神:「好的。」
劉洪濤此時正一臉迷戀地看著曾唯一那精緻到完美的小臉,搖頭晃腦地囔囔自語:「誘人!」紅豆坐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侷促地吃著坐上免費贈送的花生,頭壓得很低,看不出任何表情。
曾唯一杵了杵紅豆:「你酒量好嗎?」
「從小到大沒喝過酒。」
「那你還這麼積極要來酒吧?」
紅豆很不安地繼續把頭壓得更低,臉紅得跟紅蘋果似的,聲音如蚊子:「就想來嘛。」
這種少女情懷的模樣,曾唯一見多了。她忍不住把目光看向劉洪濤,這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劉洪濤正對著她一臉痴迷的樣子,嘴角還掛著略顯「二」的笑容。
呃……情況不對。她立即收回目光,學著紅豆一起剝花生了。
等了好一會兒,威士忌終於被酒保送上來,劉洪濤迫不及待地給曾唯一盞上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舉起酒杯:「先慶祝首戰大捷。」
曾唯一微笑,一飲而盡。劉洪濤大喜,再倒上一杯:「這麼能喝,再來再來。」
曾唯一二話不說,再牛飲一杯。
劉洪濤愣了,像曾唯一這么喝酒的女人還真少見。曾唯一之所以這么喝是想速戰速決,先吐為快,這樣就好脫身。她從劉洪濤的眼眸看出,這個男人對她有意思。其實她本來可以不放在心裡,只是偏偏紅豆喜歡上了,她不想失去紅豆,不想像曾經那樣,因為男人的關係,破壞她僅有的友情。
當曾唯一猛喝到第五杯時,終於感到反胃。她奔到洗手間,開始猛吐。也許是喝得太急,她感覺自己都快把胃都吐了出來,吐完以後,她掏出手機給紀齊宣打電話。
「什麼事?」紀齊宣接電話的語氣略帶不悅,也不知是生什麼氣。
曾唯一絲毫不介意他的無常,她靠在牆上,略有氣短地說:「我喝醉了,你來接我,你要是不來,我就跟別的男人去開房了。」
曾唯一很不要臉,她知道紀齊宣肯定不會來,於是她拿這事要挾他。
紀齊宣在電話那頭冷哼:「隨便。」
曾唯一笑了:「你確定?我在華盛頓酒吧,等你半個小時,不到就給你戴綠帽子。」說完,她不等紀齊宣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曾唯一捏著頭疼的額角,另一隻手捂住自己那剛剛掏空的胃。真是糟糕透頂,頭重腳輕不說,這胃更是疼得她汗流浹背。
曾唯一在洗手間待了很久,等腳站麻了,實在沒辦法才出去。她跌跌撞撞還沒撞回自己的位置上,面前就屹立一道牆,把她撞得七葷八素。她本想破口罵人,抬頭一見,卻看見紀齊宣那鐵青的臉。
曾唯一微微眯起眼,雙手抵在紀齊宣胸前,紀齊宣的呼吸略有急促,想必是急忙趕過來的。曾唯一嘴角微微上翹,圈住紀齊宣的脖子,嘴唇逼近他的下顎,得逞地說:「這麼怕我跟別的男人開房?」
紀齊宣唇抿得很緊,他面無表情地去扯曾唯一圈住他脖子的手,可曾唯一圈得很緊,嘴角一直揚起那得逞的壞笑。
兩人的親密動作雖在這樣的酒吧里很平常,只是紀齊宣一身正派西裝,加上一臉不苟言笑,倒與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加上曾唯一太美,紀齊宣太俊,這樣的搭配難免會讓偶爾側目幾下。
紀齊宣對曾唯一的死皮賴臉極其無奈,冷著一張臉問:「你想怎樣?」
「吻我。」曾唯一微微抬起下巴,輕輕閉上眼,一副索吻的樣子。紀齊宣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無動於衷:「曾唯一,請注重場合。」
「你真囉唆。」曾唯一表示很不滿,硬扯過紀齊宣,然後她踮起腳尖,相當迅速地吻上他的唇。
他只能嘆息,抱住她,反吻她。
旁邊圍觀的人,一齊鼓掌起來。
紅豆在剝花生,被陣陣掌聲搞得莫名其妙。劉洪濤也好奇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
完全不知情的劉洪濤樂呵呵帶紅豆去看戲。扒開人群,兩人原本看好戲的表情,皆瞬間凝固了……
紅豆看著她的唯一姐正和紀齊宣纏綿熱吻,整個人都嚇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劉洪濤的表情更加豐富,他先石化,接著傷心,最後抿著雙唇,眼裡含有淚水……他在這一刻,失戀了……他幾乎是淚奔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後猛灌酒。溫柔體貼的紅豆緊隨其後忙著勸說。
她解釋說:「唯一姐喝醉了,可能是見到長得俊一點得人就起色心了呢。」
某失戀男,繼續灌酒。
紅豆不懈地繼續解釋:「你看,剛才他們親吻的姿勢,是紀齊宣緊緊抱住唯一姐的,一定是被強吻了。」
某失戀男,悲慟地嗚咽兩下,繼續喝酒。
紅豆繼續打氣:「失戀乃成親之母。」
某失戀男悲痛欲絕。
好吧,紅豆覺得她還是閉嘴比較好,她只能憂傷地看向那簇擁成一團的人群,她不理解曾唯一和紀齊宣這是在演哪出戲。
激烈纏綿之吻結束,曾唯一縮在紀齊宣的懷裡,表情看起來倒有些興奮,她在他胸前不輕不重地畫了幾個圈,笑得很燦爛。
紀齊宣不動聲色地抓住曾唯一的「騷蹄子」,眯眼道:「滿意了?」
曾唯一把目光轉向紅豆那一邊,見劉洪濤在一直抹淚,紅豆在好生安慰中,心滿意足地笑道:「很滿意。」
紀齊宣冷笑:「好處?」
曾唯一依偎在紀齊宣懷裡:「直到你滿意為止。」
回到別墅的路上,曾唯一一直捂著自己的肚子,當停在別墅正前方的入口處以後,曾唯一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紀齊宣斜視她一眼,自己先下了車,轉了半圈,為曾唯一打開門。
「謝謝。」曾唯一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艱難地下車。
曾唯一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邁一步對她而言就像是踩到刀片上,她只好用可憐蟲的表情看向紀齊宣。
紀齊宣說:「你說我該說你活該呢還是活該呢?」
曾唯一委屈地搖頭,眼巴巴地看著居高臨下的紀齊宣。其實曾唯一覺得她對紀齊宣是特殊的,她不會向除了她爹地以外的任何男人撒嬌,無論是那些對她千依百順的追求者,還是比她長的長輩。偏偏紀齊宣是個例外,她總會在他面前下意識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氣,用一張她不大會用卻在他面前用得很嫻熟的可憐蟲的臉望向他。
紀齊宣蹲下身子,目光不善地問:「你要我背你回去?」
「我胃疼,背著會更難受,」她嘟囔著,「當然是要抱我回去。」說罷,曾唯一伸出雙手。。
紀齊宣也不說願意與否,直接伸手一撈,與曾唯一的姿勢完全契合在一起,脖頸順著手的方向被曾唯一剛好摟住,紀齊宣雖是臭著臉,但他的步伐很輕,儘量舒緩走路的動盪。
曾唯一對著不苟言笑的紀齊宣說:「紀齊宣,今晚我得好好犒賞你。」
紀齊宣黑了一張臉,送給她一個冷冰冰的目光。識時務為俊傑的曾唯一立即給自己封了嘴。
開門,上樓,送上床。曾唯一一屁股坐在床上的下一刻,紀齊宣便抽身準備下樓。曾唯一連忙囔了一句:「我是病人。」
紀齊宣駐足,轉頭側看著她:「然後呢?」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曾唯一頓時緘默不語,只能眼睜睜看著紀齊宣離去。然後,曾唯一不知為何,覺得難過極了,好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她蜷著身子,抱膝而坐。
她以為紀齊宣不會這麼對她的,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身體不適的她?他從來都是把她捧在手心怕化,對她關懷備至的細心男人,她甚至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紀齊宣有一天,會這麼對她,見到她胃疼,就這麼揚長而去?
她莫名委屈起來……
直到她聽到上樓的踏步聲,精神才漸漸好起來,心裡竟有一絲雀躍,門終於被打開,只見紀齊宣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面擺著一隻白底青花瓷的小碗。曾唯一一愣,紀齊宣面無表情的端著小碗:「起來。」
曾唯一老老實實地爬起來。
紀齊宣把小碗遞給她,目光不善:「你不知道你有嚴重的胃寒?」
她不說話,低頭看著手裡的青瓷小碗,裡面盛著棗紅色的液體,平滑的表面在燈光下發著細碎的白光。這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老薑紅糖水,溫和散寒,適合她這胃寒之人。以前的每個夜晚,他總會在她刷牙前端上一碗給她,告訴她,這個能潤胃。
不知為何,曾唯一覺得眼眶發熱,她極力忍住,端著小碗,一勺一勺往嘴裡送。糖水甜帶著辛辣,曾唯一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紀齊宣見從來不哭的曾唯一竟然邊喝東西邊流淚,蹙了蹙眉毛:「不見效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曾唯一只是一味地搖頭,卻不肯說一句話。碗見底以後,曾唯一才抬起她那略顯濕潤的眼,她問:「紀齊宣,你說,以後我會不會能找到一個像你一樣疼惜我的男人?」
紀齊宣愣了一愣,隨後嗤笑一聲:「你會的。」
是嗎?那為何六年來,她始終尋覓不到?那些傾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只是想脫掉她的內褲而已!她認真地看紀齊宣,仿佛看見了以前那個靦腆不愛說話的未婚夫。她爹地以前對她說過:「你要找個比林穆森更好男人,我看好紀家那孩子。爹地不會看錯的,他會是一個優秀的老公。」
所以,她的爹地之後才會那麼放心地把她交給他。在她還沒有和他正式結婚時,她就住進了他們的新房。她不懂得照顧人,他幾次生病,她都是請私人看護來照顧,而每當她生病,守在床邊的永遠是沉默寡言的他。他剛硬如磐石,可惜,她不是蒲葦,她是蔓藤,努力攀附的是她永遠比不上的大樹。
何必呢?她曾一次次問自己,可始終得不到答案。也許就是因為她不是蒲葦,磐石的無轉移,不會讓她韌如絲。
曾唯一突然緊緊撲進紀齊宣的懷裡,語氣低落地說:「哪一天你不再疼我了,我希望你不要一聲不吭,請告訴我。」她不想今天的感覺再來一次,真是糟糕透了。
紀齊宣沒有回答,只是僵硬著身子,默默地垂下眼瞼。
關心靈的經紀人通知曾唯一,試鏡拍照安排在這個星期六的早上九點半。關於關心靈成為他們品牌Minico的事,紀齊宣並不知道,曾唯一也沒有打算告訴他的意思,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星期六早上曾乾沒有課,但是曾唯一給他報了補習班,平時都是紀齊宣送他去的。那天,曾唯一起得很早,不過還是比紀齊宣遲了一步。她醒來的時候,旁邊的床位是空的。她一邊撩頭髮,一邊下樓。
陽光明媚,透過透明玻璃折射進屋,紀齊宣一身西裝革履,正在閒閒地看報,曾乾則坐在對面,用他那嬰兒肥的小手握住叉子撥弄著盤裡的煎雞蛋。
也許聽到了下樓的聲音,曾乾抬起頭來,見到難得不日曬三竿不起床的媽咪,驚喜過望:「媽咪。」
紀齊宣不禁眯起眼,把報紙合上。曾唯一拖著拖鞋走來,順道揉了揉曾乾的毛髮,再坐到一邊,一手拄著腦袋,問:「有我的早餐嗎?」
此時,菲傭正好端著托盤過來,上面大碟小碟裝著英式早餐,曾唯一便迫不及待地開吃了!她一邊吃一邊看紀齊宣手裡正在看的報紙,咦?這報紙貌似不是今天的?
突然,曾唯一僵住了,兩個星期前,幾乎每刊上都有關於關心靈的消息,其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便是關於她和超市巨亨朱孝明的「不倫之戀」。曾唯一偷偷瞄了紀齊宣幾眼,見他面無表情,心裡在打鼓。要是知道自己的舊情人這麼墮落,他會怎麼想?
由於她一時閃神,盯著紀齊宣看了許久還不自知。紀齊宣把目光瞟了過去:「我不是美食,不用這麼看我。」曾唯一一下子回了魂,乾笑兩下,繼續吃早餐,但食之無味了。
紀齊宣要帶曾乾去補習班,不會開車的曾唯一便想搭個順風車。
坐在副駕駛座上,曾唯一開始抹防曬霜,這款防曬霜曾唯一以前並未買過,只是聽櫃檯小姐介紹,便抱著試試的態度。當她剛把嶄新的瓶蓋打開,紀齊宣立即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曾唯一聞了下味道,湊近一聞才聞到一股淡淡的蝴蝶蘭香氣。
「怎麼是蝴蝶蘭?」曾唯一不禁抱怨。其實以前的她,挺喜歡蝴蝶蘭的味道,清淡悠遠,要不是顧忌紀齊宣,曾唯一現在的化妝品里不可能沒有一件不是蝴蝶蘭味道的。
紀齊宣因打了噴嚏,習慣性掏出手帕,曾唯一見狀,問:「我以前送的手帕真的扔了?」
「扔了。」
雖然明明知道答案,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爽。這款手帕當時在香港沒有賣,她是特意跑到澳門去買的,雖然對她而言不貴,但也是花了她好些工夫的。那時的曾唯一也不知道,她對紀齊宣好,是為了演戲給林穆森看,還是她真的把紀齊宣當作自己的男人。
曾乾躺在后座上,嘟囔一句:「媽咪不是很喜歡蝴蝶蘭香味嗎?以前還特意買了這味的香水啊。」
曾唯一回道:「你要記住,你爹地對蝴蝶蘭花粉過敏,以後我們要與蝴蝶蘭隔絕。」
「哎呀,媽咪是從來不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的,爹地就是不一樣,為了爹地都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了。」曾乾咯咯地笑起來。
曾唯一偷掃了眼紀齊宣,他在開車,目光直視前方,可他的嘴角已然微微翹起。曾唯一也不反駁兒子,硬撐著:「你現在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爹地是你媽咪的心肝寶貝?誰跟我搶,我跟誰拼命!」
曾乾雙手捂住小嘴,偷笑起來。
正在這時,紀齊宣一個剎車,由於慣性曾唯一身子稍稍搖晃了一下,錯過了紀齊宣那一閃而過的表情。
「乾乾,到了,爹地媽咪就不送你進去了,你自己可以進去吧?」紀齊宣歪著頭溫潤地問。曾乾點頭,自己打開車門出去,然後朝車裡的曾唯一和紀齊宣招了招手,就向補習班走去了。
乾乾剛離開,紀齊宣卻忽然轉身,身子朝曾唯一俯來。曾唯一大驚失色,以為紀齊宣想在車上搞車震門,立即正色道:「先忍忍,回家再做。」
紀齊宣先是錯愕,隨後冷艷一笑:「我不是你心肝寶貝嗎?誰搶誰拼命,心肝寶貝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
曾唯一張口結舌,無話可說。那句敷衍兒子的話,這位老大不小的男人居然還當真。她乾咳幾下:「你是我晚上的心肝寶貝。」
這話……
紀齊宣迷了眯眼,重新扶住方向盤問她:「你去哪?」
「天都攝影棚那兒。」
紀齊宣並未問她去哪裡做什麼,曾唯一連措辭也省下了。
開車過程中,紀齊宣對曾唯一說:「你出行不是很方便,石澳車也難打,你還是學開車吧。」
曾唯一點頭:「嗯,我過段時間報名去。」確實,現在她不能像以前一樣,要求不同的男人開車接送她,她現在是紀太太,有夫之婦,總是要注意形象的。
既然男人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了。曾唯一接著說:「你有空的時候,就帶我去選車吧,紀先生應該不在乎車的價錢吧?」她嘿嘿笑了兩下,看著紀齊宣那面無表情的臉,她笑得有些無賴:「我要買最新款最好最貴的車,行嗎?」
他淡淡道:「隨意,只要你喜歡。」
關於錢,他對她向來不計較,只要她喜歡,只要她滿意。他會給她最好的生活,他也知道,曾唯一稀罕的只是他的錢,僅此而已。
到達天都攝影棚樓外,曾唯一立馬後悔讓紀齊宣送了。她知道關心靈喜歡耍大牌,肯定會比約定時間慢上幾個鐘頭,所以她才無所顧忌地讓紀齊宣送過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紀齊宣的車被迫停下來,因為過車路口處被記者堵住,而關心靈正被記者圍住。
曾唯一小心翼翼地看向紀齊宣,他依舊面癱,毫無表情,只是目光在關心靈身上停留時間過長。曾唯一撇嘴暗諷:「這麼捨不得,直接衝出去告訴記者,你倆要複合好了。」
紀齊宣睨著曾唯一,目光冰冷:「然後呢?」
「然後,我們簽離婚協議書唄。」曾唯一蹺起腿,表情不是很愉悅地說:「關心靈小姐這麼迷人,你捨得放棄?」
紀齊宣忽然伸手,挑起曾唯一那帶有慍色的臉,眯著眼睛笑道:「你捨得你的心肝寶貝?」
「當然不捨得。」曾唯一微笑,「把你拱手讓人,就是把我幸福生活讓給別人,你認為我會捨得?」
紀齊宣冷笑:「那你應該好好抓牢了。」
曾唯一輕佻地舔了下他的手指,眯著眼對他笑:「我怕我魅力不及人家。」
「放心,你一直是最迷人的。」
曾唯一只是微笑。
也許是車子挨記者太近了,有幾個記者回頭正好看見了車上的曾唯一和紀齊宣,於是,他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連跳三級狂奔而來,對車裡的曾唯一和紀齊宣一頓猛拍,還一邊問:「紀先生紀太太,早上好。剛才關心靈告訴我們,她是因為代言紀太太的新服裝品牌來此拍照,這是真的嗎?」
曾唯一渾身僵硬……這關心靈還真是大嘴巴。她本來打算在外讓紅豆當法定代表,她幕後就行。如今關心靈這麼一說,得引起多大的麻煩?尤其是紀齊宣和關心靈曾經那檔子事,如今她隱瞞紀齊宣擅自找關心靈簽約,他會不會不高興?
她忐忑轉身,見紀齊宣正在解安全帶。
「那個……」曾唯一囁嚅著找措辭。
紀齊宣回頭看她一眼,輕笑:「迷人的太太,你是想輸嗎?」
曾唯一頓時愣在原地,細細品嚼紀齊宣這句話。
她突然意識到,關心靈接這個代言,目的不僅僅是想要高額的代言費那麼簡單,從她告訴記者,是代理她曾唯一的品牌就可以看出,她的目的不過是還想與紀齊宣攪在一起而已,難道她想搶紀齊宣?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事!
曾唯一此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戰鬥力。她換上甜甜的笑容,對紀齊宣笑道:「親愛的老公,我們下車吧。」
若要是比高調,誰都比不過曾唯一。
兩人一前一後下車,一大堆記者拿著自己的長槍短炮衝鋒而來,原本簇擁在關心靈身邊的娛記竟全跑向曾唯一那兒去了。
「紀太太,您為何要請關心靈來代言您的品牌?難道您不知道關心靈和紀先生的關係嗎?」
曾唯一保持微笑,按兵不動。
「紀先生,您對紀太太這個方案有什麼看法?您不會尷尬嗎?」
這時,曾唯一突然抱住旁邊的紀齊宣的手臂,對記者微笑:「我老公是公私分明的人,你們就不要胡亂猜測了。」
與此同時,落單的關心靈很有氣場地款款走來,而那些記者立即朝關心靈一陣猛拍。
關心靈目空一切,直接無視了紀齊宣旁邊的曾唯一,對紀齊宣溫柔一笑:「好久不見。」
紀齊宣只是露出禮貌地微笑,點頭。
她無視,曾唯一自然也能無視,她直接對紀齊宣說:「我們進去吧。」
其實以前曾唯一還是對關心靈略有好感的,年紀比她小,卻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實在不簡單。可當她知道關心靈爆料她是幕後老闆後,那難得的好感立即消失殆盡,甚至變成了反感。
因為之前她就私下打過電話給關心靈,讓她隱瞞她是Minico品牌的幕後老闆。當時關心靈還滿口答應,想不到她今天竟來這招。以為這樣就可以把她當猴耍了?曾唯一暗忖,不給她點顏色,就不知道她曾唯一是誰。
三人一起朝天都影棚前進,由於記者一直堵路,無論保安怎麼阻攔,還是走得艱難。不一會兒,關心靈當即被一位記者擠得直接往紀齊宣身上撲。
曾唯一保持鎮定地在暗地裡掐紀齊宣,好似在提醒他,他現在是她的,不可亂來。紀齊宣很無奈,左側佳人投懷送抱,右側美人動用家法,著實消受不起。
終於,他們耍開了記者,幾個人坐了下來。
「關小姐,你能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麼不信守承諾嗎?」曾唯一對她面前的關心靈說。
關心靈抿著唇,目光並未轉到曾唯一那兒,而是看著坐在曾唯一旁邊的紀齊宣,她定定地看他:「我們又沒簽合同,我忘了,不行嗎?」說罷,她眼珠轉到曾唯一那兒,眼裡充斥著不屑。
「這樣啊!行。」曾唯一開始微笑。紀齊宣不禁微微眯起眼,露出玩味的表情。
曾唯一開始讓關心靈拍照。關心靈也沒多大意見,畢竟合同里有說明,凡是拍照要求一律按照乙方(曾唯一的Minico品牌)的要求。
曾唯一的要求很奇特,她要關心靈與一條蟒蛇拍照,蛇纏在她脖子上,她要與那條蛇親吻。
當工作人員拿著一條蟒蛇上來時,關心靈立即跳起來,怒瞪站在旁邊雙手抱胸的曾唯一:「你有病是嗎?我堅決不用這個作為我的搭檔。」
曾唯一睨了她一眼:「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你不記得了?」
關心靈冷笑:「你的要求太苛刻,恕我無法達成!」
「我並不認為我的要求很苛刻。」曾唯一走到那條黃金蟒旁邊,撫摸著,「你這搭檔可值一百多萬,再說,這蟒又不咬人,哪裡苛刻了?」曾唯一聲音微微提高。
「我不要。」關心靈撇頭拒絕。
「我們簽了合同。」
關心靈火氣頓時上來:「不拍就是不拍。」
曾唯一微笑:「不好意思,我覺得我並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曾唯一踱步走到紀齊宣面前,幫他理了理衣領,還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曾唯一回過頭來,見關心靈正在看她和紀齊宣,她繼續問:「關小姐,想好了嗎?」
曾唯一的漫不經心,深深刺激到了關心靈,她咬牙切齒地冷哼一句:「紀太太,算你狠。」說罷她就揚長而去。站在關心靈身後的經紀人略有抱歉地鞠躬:「紀小姐,實在抱歉。」
「這算單方面的解約?」曾唯一一挑眉,冷冷看向經紀人。經紀人無奈不已:「我試著去和關小姐談談,希望曾小姐給我點時間。」
「好的,希望你們儘快解決。」
看著經紀人追了出去,曾唯一這才舒了口氣。紀齊宣掃了一眼助手手裡的黃金蟒,笑道:「這麼短時間,居然能找到一條黃金蟒?效率很高嘛。」
曾唯一瞪著一副天真的大眼:「這就是『黃蓉』啊!」
「黃蓉」是紀齊宣十一歲時養的寵物。名字是曾唯一取的,那會兒她正迷戀《射鵰英雄傳》,見這黃金蟒渾身黃色,加上是條母蟒,便取名為黃蓉了。
她本來以為這條蟒早就死了,沒想到昨天寵物醫院因打不通紀齊宣的手機,就把電話打到家裡來,通知黃蓉康復很好,可以出院了。曾唯一就拜託正好去影棚送衣服的紅豆把黃蓉送到影棚住一天,等今天過去,再順道把它接回來。
沒想到正好發揮了作用,只是現在黃蓉年紀大了,一直匍匐腦袋,無精打采。
紀齊宣蹙了蹙眉:「這條蟒我是打算送給Ben的。我怕乾乾害怕。」
曾唯一嘟噥一句:「當初我搬進你家,也不見你把這條蟒送人啊。」此話說得倒有些酸溜溜了。
紀齊宣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不怕。」
曾唯一也不再追究,只是把手摟在紀齊宣的腰部,微微踮起腳尖,唇靠近他的耳垂,壞壞吹口氣,笑道:「本來嘛,我自己本身就是個愛纏死你的巨蟒。」
紀齊宣嘴角微露笑意。
「咔嚓。」是相機開拍的聲音。
紀齊宣和曾唯一皆一愣,都轉身朝攝影師疑惑看去。
「我覺得紀太太和紀先生你們可以自己當代言人。」攝影師微笑地把剛才抓拍的鏡頭給這兩位看。畫面里,女子輕摟男子的腰,微微踮起腳尖,在他耳邊細語,男子露出淺淺的笑意。
紀齊宣外貌本來也出眾,帶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歐式深邃又深刻的眉目,英挺的鼻樑,還有那性感的嘴唇稍稍上翹,而曾唯一身上穿的白襯衫配緊身高腰短裙,把她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修飾到了極致不說,照片上那陰影交匯的側臉,忽明忽暗呈現出一股神秘,讓人只能看個大概,為無法看到她的全貌而嘆息。不得不說,這張抓拍,無論從角度、光線還是動作來說,確實好得沒話說。
不過,他們都對代言沒興趣。曾唯一把相機還給了攝影師,囑咐說:「麻煩你把這張照片放大。」她轉頭對紀齊宣笑道:「把它掛在我們的臥室,可好?」
「請隨意。」紀齊宣還她一個淡笑。
片刻後,Ben來「取」黃蓉了。當他看見一條比他瘦弱的大腿還要粗的蟒蛇將要被他圈養時,一臉哭相地感謝了紀齊宣的賞賜。
「貌似Ben不喜歡黃蓉。」紀齊宣和曾唯一離開天都影棚的時候,曾唯一通過反凸鏡,得到這個結論。
「日久生情。」紀齊宣不緊不慢地說道。
曾唯一不大讚同地說:「不一定吧?有的時候,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即使待在一起,還是不喜歡,根本不能日久生情。」
紀齊宣笑了笑:「是啊,無論怎麼努力,有些人,終究是無法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