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護
2024-10-05 17:20:27
作者: 錦竹
的哥居然告訴曾唯一,不知道她所說的醫院在哪裡。曾唯一愣了愣,這就怪了,紀齊宣怎麼不去大醫院跑這麼個不知名的醫院,曾唯一僵坐在后座上,下車也不是,呆著也不是。她手上只有紀齊宣的電話,沒有他助理Ben的。
「小姐,請問想好去哪了嗎?」的哥有些鬱悶。
曾唯一擺擺手:「等下等下。」她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再給紀齊宣打電話。還好Ben是個稱職的助理,及時接了電話:「夫人。」
「你說的醫院在哪裡?沒聽說過啊。」
「大嶼山這邊。」
這……這跑得真遠。曾唯一開始猶豫要不要去了,這可是長途跋涉啊,她試探地問:「紀齊宣到底怎麼了?」
「Boss是因為……」Ben本來想說什麼,但卻好像被人突然掐住脖子一樣,斷了。曾唯一還在疑惑他到底是怎麼了,Ben又開口了,「夫人來了就是了。」
「好吧。」曾唯一有些不情願,主要是太遠了,還要乘船過去,有點麻煩。
的哥把曾唯一帶到碼頭後,很善解人意地說:「這艘是最後一班船,去了得明天再回來了。」
「謝謝。」曾唯一微微一笑,她回來還用得著這樣回來嘛?有人會很舒坦地把她送回來的。也許是向來安逸慣了,曾唯一對這種自行的「長途跋涉」是相當不願意的。要不是紀齊宣幫她在先,她才不會這麼折騰自己。
她選擇了最快的快艇到達大嶼山,然後再坐計程車去醫院。這是一家迷你型醫院,不知是公立還是私立,總之從外觀可以看出是一家資金薄弱的醫院。曾唯一問一位護士紀齊宣所在的病房,得知在521病房。
一定是生什麼病了,居然還住院。
曾唯一從電梯出來,正對面的病房就是521。她擦了下汗,敲門進去,只見裡面有三個病床,上面分別坐著三個人。紀齊宣坐在靠窗邊的床上,身上穿著他的黑色白條襯衫,自上到下,胸前解開了三個扣子,胸膛若隱若現。他的臉色很蒼白,眼皮也無力低垂著。
本是一副病態,紀齊宣身上卻展現出一種獨特的陰柔美來,曾唯一走上前,探著腦袋問Ben:「紀齊宣他怎麼了?」
Ben還來不及說明什麼,紀齊宣倒突然抬起頭,略有吃驚地看著她,他問:「你怎麼來大嶼山了?」
曾唯一微笑:「來看你啊。」
紀齊宣蹙眉,似乎不信這話。曾唯一也不介意,他怎麼想不關她的事,她願意怎麼做就行了。
Ben笑了笑,對紀齊宣說:「Boss,你快一天沒吃飯了,我去給你買點粥喝吧?」
紀齊宣還未有什麼反應,曾唯一立即跳出來:「我去吧。」
還人恩情嘛,得獻殷勤。曾唯一笑眯眯轉身離開。Ben囧了一會兒,夫人怎麼這麼不懂他的心啊,他是給他們製造機會啊……
不過,當他看到病房其他兩床的病人及家屬的眼珠子都聚精會神看著曾唯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時,Ben心裡一陣感慨一陣抱怨。感慨的是,曾唯一真是個招蜂引蝶的大美人,任誰都會多看幾眼,抱怨的是這家又破又小的醫院怎麼沒有高級病房!
曾唯一進了一家粥店,微微抬起頭看向上面陳列的菜單。番薯粥、皮蛋瘦肉粥、白粥、甜粥、南瓜粥等等起碼有二十幾種口味的粥。這下可是難為曾唯一了,她並不知道紀齊宣喜歡吃哪種粥,她唯一知道的只有他喜歡吃的幾道菜而已,而且那些菜還是重複了再重複引起的條件反射弧!
「那……來份最貴的海鮮粥吧。」
她買最貴的,總行吧?平時也看紀齊宣愛吃海鮮,應該沒什麼錯。曾唯一提著海鮮粥,重新回到病房,未見到Ben,便隨口問了句:「Ben去哪裡了?」
紀齊宣略帶沙啞地說:「去廁所了。」說罷,就咳嗽起來,他那白皙的臉上暈染起不自然的紅潮。
曾唯一不知道紀齊宣咳得這麼厲害,問:「你得了什麼病啊?」
「小病。」
「什么小病?」
「不值一提。」
紀齊宣看來是沒打算要告訴她病情了。曾唯一也懶得深究,趁熱把粥放在他腳邊的橫桌上,用勺子舀了一勺,遞給他:「趁熱吃。」
紀齊宣靜靜地看著她難得朝他抬起來的勺子,當看到勺子裡若隱若現的蝦仁時,他不動聲色地擰了下眉頭,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微前敧身子,小小張了張嘴,抿了半口。
「好吃嗎?」曾唯一充滿興奮地問。
「嗯。」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好吃就多吃點,不吃飽,不能跟病魔做鬥爭。」她又接連舀了幾勺餵他,他也一一吃下。來巡邏的護士小姐忽然走進來,在屋內逡巡了一圈,隨意看了下曾唯一手裡端著的海鮮粥,驀然睜大眼睛,叫了起來:「太太,你怎麼給你老公喝海鮮粥啊。」
曾唯一一頓:「呃,海鮮粥怎麼了?」
「你老公是發燒引起的肺炎,不能吃高蛋白的食物,要不然又會很容易發作。」護士小姐很不滿地奪過曾唯一手裡的海鮮粥,還責怪地朝紀齊宣睨了一眼:「你醒來的時候,醫生就囑咐過你了,你就任由著你老婆胡來,給你餵毒藥?」
紀齊宣只是笑,淡淡的。
海鮮粥被護士小姐端走以後,曾唯一充滿內疚,她極其不好意思地說:「這報恩還到墳地了,對不起。」
「報恩?」
曾唯一沒注意到他的在意:「你為了不讓我受委屈,寧願買通關心靈,自願戴綠帽子,我很感激你。」
紀齊宣微微閉上眼:「所以,你長途跋涉來看我,只是因為感激?」
「還有報恩,你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的。」
紀齊宣忽然一笑:「那現在你可以回去了。」他輕輕咳嗽一下,「你會錯意了,我並不是不回讓你受委屈,而是不讓關心靈受委屈而已。我和她分手本身就欠她的,她是公眾人物,女孩子被甩會讓人笑話。」
所以,他承認被甩,是不願關心靈受更多的委屈,而不是維護她這個自作多情的曾唯一?曾唯一沒有生氣,也第一次沒有立刻反擊來保衛自己的自尊心。曾經她就因為自尊心太強,做了錯事,傷人傷己。如今,她不會再為這自尊心做出傻事了。她只是笑了笑:「委屈你了,因為乾乾不能跟自己喜歡得人在一起。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耽擱你太久時間,我會一邊說服乾乾,一邊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你讓你的關小姐再等等。」
紀齊宣笑了笑:「謝謝,也祝福你。」
「謝謝。」曾唯一站起來,微微一笑,「我走了。」
「我叫Ben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
曾唯一擺了擺手,驕傲離去。
「夫人她……」Ben從廁所回來正好看見曾唯一離開。
紀齊宣側頭冷冷睨了他一眼,Ben就不敢多說話了。
紀齊宣低著頭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Ben嘆息:「Boss,你也真是的,發燒了不吭一聲就算了,還陪著夫人出海,現在倒好,引起肺炎了,有夠折騰。」
「麻煩你了。」紀齊宣涼涼笑道。
Ben嘟噥著不說話,只是心裡有些抱怨曾唯一,老公病成這樣,說走就走,果然,漂亮的女人就是花瓶。
曾唯一獨自走在人煙稀少的人行道上。由於天色漸漸暗下來,本來這開發區人就不多,這一到夜晚就更少人了。曾唯一摸了摸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口袋頓感無奈。她太著急出來,只是把錢包拿了出來,更好死不死地把錢包落在計程車上,如今的她,是身無分文走在這陌生的地方,嗚呼哀哉!
她現在只能很窩囊地折回去,讓紀齊宣慷慨解囊一下,抑或者送她回去。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回去,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她若不回去,那麼她今晚露宿街頭不說,甚至還有可能發生危險,這離島區的治安並沒有香港島或者九龍好。
她當時太氣憤,走得遠,一來一去,回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左右了。曾唯一滿身是汗地來到521病房,只見紀齊宣原來的那個床位已經空無一人了。曾唯一愣了愣,連忙問旁邊床鋪的病人:「你知道下午在這床鋪的人去哪了嗎?」
旁邊床鋪的病人茫然的搖頭。曾唯一頓覺鬱悶,這下她可是背到家了。
她剛耷拉著肩膀無力地出來,一位家屬洗完蘋果回來,見到曾唯一,道:「你是紀先生的太太吧?」
曾唯一停了下來,轉身看她,眼裡帶著詢問。
「紀先生走得太急了,落了東西呢。你等等。」說著,那家屬快速進去出來,遞給曾唯一一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紅繩,曾唯一有些發愣。
「雖然知道這不是貴重的東西,但我知道這紅繩有一定寓意的,我和我老公談戀愛那會兒,就一人各戴過一條,好綁住我們之間的紅線,天長地久嘛。」家屬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甜蜜,而曾唯一只能很尷尬地陪襯笑一笑。
這條紅線……要不是時隔多年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早就遺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也曾有一條,是紀齊宣送給她的。在她入住到他家,把他勾搭上床後,紀齊宣認認真真戴在她手上。她那時候嫌丑,摘過幾次,可總是被固執的紀齊宣重新戴回去,甚至不下一百遍地被強調,要一輩子戴著。
原來這紅線的意思是這麼回事……
曾唯一苦笑,紀齊宣那會兒還挺喜歡搞這些小玩意兒,更讓她哭笑不得的是,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留著,甚至隨身帶著?
曾唯一向那位家屬道謝後,給紀齊宣打了個電話。電話是Ben接的,Ben顯然很意外:「夫人?」
「你們回去了嗎?」
「我們現在在富豪機場酒店,Boss明天要去一趟台灣。」
曾唯一可憐兮兮地說:「我還在醫院,你能過來接我嗎?」
「啊,你又回去了?怎麼……」Ben腦子頓時成漿糊了,Boss不是說夫人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曾唯一不想過多解釋:「你過來接我。」
「好的,夫人稍等。」
一個電話,就能招來司機,方便簡捷迅速。曾唯一坐著舒適的豪華轎車,忍不住撇了下嘴,她是越來越離不開這種生活,換一句話說,她離不開紀齊宣……的錢。
Ben在大堂門口等她,見到曾唯一連忙上前迎接:「夫人,Boss因為生病早早就睡下了,我讓前台多給你一張卡,在1923室,我就不上去了。」
曾唯一接過卡,笑道:「謝啦。」
Ben略有擔憂地說:「Boss今晚就由你照顧了。」
「嗯。」曾唯一呵呵笑了一下,拿著鑰匙上了電梯,直奔1923室。當她來到1923室時,愣怔地看著門牌發了下愣,然後她鬼使神差地從褲兜里掏出那條紅繩,她盯著好了許久,不知為何,此時她倒覺得這條紅繩沒那麼丑了,她自己戴了起來,轉動著手腕,突然覺得這紅線比那些珠光寶氣的首飾還要看著舒坦。綁住他們彼此的紅線嗎?可她那頭的紅線早就不知在哪個角落了,兩人之間永遠無法再連接起來。
正如紀齊宣所說:她只是他兒子的母親。
她無奈笑了笑,劃卡,進屋。
她的動作很輕,怕會吵到他。她躡手躡腳走到外廳,打開檯燈,她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發呆。也不知呆了多久,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望著自己坐著的沙發,她嘆了口氣。今天太累了,她不想睡沙發。她貓著身子走到門前,靜靜轉動把手,開出一條小縫,擠進內屋裡。借著昏暗的月光,她悄悄爬上床,動作很小心。
曾唯一睡覺還算老實,只是喜歡翻來覆去,不經意間手臂就搭在了紀齊宣身上,硬是把紀齊宣弄醒了。紀齊宣有些不滿地蹙眉,側頭看去,就看見曾唯一睡在自己的身旁,他有些發愣。
他靜靜地看她。曾唯一這個女人,最常見的表情就是自信滿滿的狡黠樣子。而他喜歡的,是她靜若處子的模樣,如一隻平時張牙舞爪的小貓在夜晚歸於寧靜時的一臉安逸。
紀齊宣淡淡一笑,手剛覆在她手背上,準備把她的手移開,卻驀然一驚。她手腕上的紅繩,在皎潔的月光下暈染出一層淡淡的光。
喉嚨像被突然卡住一樣,他發出劇烈的咳嗽,將他旁邊的曾唯一嚇醒了。她半坐起來,拍著他的背:「還難受嗎?我給你倒水。」
曾唯一準備下床,卻被紀齊宣握住了手腕,他看著他抓住的那隻手腕上的紅線:「這紅線哪裡來的?」
曾唯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忘記摘下的紅線,說:「怎麼,不准我戴紅線了?」
紀齊宣認真地盯著她看:「不准。」
曾唯一輕輕地笑了:「紀齊宣,你就承認吧,你還愛我。」一條普普通通的紅線,他保存至今,她不認為他只是單純地想收藏而已。
紀齊宣冷笑,把她手臂抬起,目光不友善地說:「曾唯一,我很佩服你的自信心。」
曾唯一微微皺眉,想甩開紀齊宣的禁錮,只是力氣不如人,甩不掉。她只好示弱:「好啦,你不愛,我開玩笑的。」
她話剛一講完,一股強大的壓力就把她按倒在床,曾唯一還來不及驚呼,紀齊宣便吻上了她那微微張起的小嘴,並趁機而入,攝取她口中的芬芳。
「唔!」曾唯一先是反抗,可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她越來越不能自拔,雙手竟慢慢攀上紀齊宣的脖子,回吻著他。
「你在生病。」曾唯一終於得到一絲空氣,艱難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紀齊宣咬住她的唇,一手擒住她的一隻手,兩人十指交扣,他略微的起身,說:「怎樣才算愛你,是這樣嗎?」
曾唯一任由紀齊宣吻著,從臉頰、脖子、鎖骨……一路向下,她只能輕輕呻吟,夾緊雙腿,抵制他再繼續向下。
「你告訴我,怎樣才算愛你?」他認真看了她一眼,而後又重重地吻了上去,曾唯一抱緊他,笑著說:「這就是在愛我。」
紀齊宣撇嘴:「愛你有什麼好處?」
曾唯一蹙眉:「你爽,我也爽。」
紀齊宣抬起她的下巴,細長的眼縫眯成一條縫:「還有呢?」
曾唯一有些不安,開始扭動起來,偏偏被紀齊宣壓得死死的,又不進行下一個步驟,讓她又急又無奈。她苦著臉說:「那你要什麼好處?」
紀齊宣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彎起,但在曾唯一眼裡卻是很舒服的,這是她很久沒看見過的笑容了,仿佛多年前的純白少年,躲在樹蔭下,皮膚曬傷了,卻朝著姍姍來遲的她,微微一笑,那樣的乾淨,那樣的滿足。
紀齊宣說:「好處就是,你也要愛我。」
曾唯一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她看著紀齊宣,好似在確定這話是不是他說的。突然,她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眼角的淚如泉水般湧出。
「這真是個高難度的好處,」她看著他,「要怎樣才算愛你?」
紀齊宣不語,只是輕輕撫摸著她茶色的捲髮,經過吹拉燙染的頭髮卻還是這麼柔順,可見曾唯一保養這個頭髮費了一番工夫。他的手又滑過她那光滑的皮膚,未因歲月的刀痕掛上紋路,這樣的皮膚也是花了一番工夫保養吧?
他笑著說:「我要你,像對待你的頭髮和皮膚那樣,對待我。」
曾唯一聽紀齊宣這麼說,嘴巴抽得很厲害,她不甚理解地問:「能說白一點嗎?太文藝了,聽不懂。」
紀齊宣笑了笑:「像正常的老婆一樣,隨時提防老公包二奶、搞小三,願意為了老公做任何事。」
曾唯一的臉黑了,她冷著一張臉說:「下面那句的意思就是我像個三陪一樣,什麼都依著你,必要時候,你想來個SM,我還要甜甜蜜蜜地對你說『來啊來啊,我就好這口?』」
紀齊宣愣了好一會兒,雖然曾唯一這話說得有點……那個什麼點,但他的意思也差不多。
因為這就是以前的他。他對她像供奉祖宗一樣,只是想讓她知道,他會好好待她,不讓她難過。而她,輕易地揮手說再見,毀掉了他為她做的童話城堡。
曾唯一又笑了,她捏著紀齊宣那撲克臉,嘴角彎的弧度很大:「親愛的,你還是和六年前一樣幼稚啊,不過嘛,這樣就算愛你的話,並不難,很簡單啊。」
紀齊宣並未接話,而是自己起身,坐在床沿上。這樣很簡單嗎?
對於忽然的冷場,曾唯一心一緊,她低頭,不經意看到自己手上戴著的紅繩。
經過這麼多,曾唯一已經百分之百確認紀齊宣對她還余情未了,而她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恃寵而驕無所顧忌進房跟他睡在一起的嘛?
紀齊宣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從旁邊的茶几上,抽出一根煙,拿著打火機點燃,那火舌在略微皎潔的月色下跳躍,就如此時曾唯一焦躁的心跳。然而,紀齊宣還未抽上一口,便劇咳起來。
曾唯一嘆息,走到他旁邊,硬擠進紀齊宣那隻夠一人個坐的沙發里,扯著他的手臂,抱住,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說:「對不起。」
紀齊宣一震,又微微咳了一下。
曾唯一知道是因為剛才那句輕浮的話惹到了他。以前,她常常惹他生氣卻從不道歉,追根到底,不過是仗著他寵她。如今,她知道他生氣了,竟有點不知所措,可能是怕怒了他,把她掃地出門?以前他不能沒有她,如今,是她不能沒有他了。她沒了紀齊宣,會被打回原形,住在村屋,拼死拼活省吃儉用買衣服買化妝品,一天忙忙碌碌。更重要的是,她沒辦法奪撫養權,與乾乾分離,她捨不得。
曾唯一只好死撐:「要不,我們再試試,我照你的話做,我猛吃醋,我猛滋潤你?」
「我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而是側著頭,冷冷地看著曾唯一。
曾唯一說:「這是我欠你的。」
紀齊宣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抱過她,權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曾乾這兩天放假,沒事總喜歡瞪著眼張著嘴看著廚房裡某個身影躥來躥去,然後廚房裡響起類似放鞭炮的噼里啪啦響,出來時……某隻白兔子變成了黑兔子。
「媽咪,你搞原子彈發明嗎?」曾乾走過去,扯扯曾唯一的腿。曾唯一哭喪著臉蹲下來。曾乾拿圍裙擦曾唯一那略燻黑的臉,埋怨地說:「上次紅豆阿姨都說了,你不是進廚房的料。」
「可是,書中有雲,討好男人,先討好他的胃,我得滋潤他一下……」距那天「男上女下」的交談以後,已有三天之久,但各自雙方都沒有行動,紀齊宣依舊是早起陪乾乾吃完早餐早早出門,晚上回來以後,便陪乾乾打下電動抑或者悶在書房裡。
他不打算改變,那麼只能由她先改變,今天早晨她本想早起跟紀齊宣商量些事情,可最後還是睡過頭了,醒來時,整個大別墅內只有菲傭在打掃衛生。也只能先斬後奏了。她把紀齊宣給她準備的房間鎖了,把自己的衣服統統挪到紀齊宣的櫥櫃,洗漱用品也跟著搬了過來。
下午的時候,她就窩在家庭DVD室里看「小三的激戰片」,好做個愛吃醋的老婆。看了兩部就準備下廚,結果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媽咪,你想討好爹地,可以換別的方法。」
「嗯?」
曾乾招招小手,示意曾唯一進一步說話。曾唯一把耳朵貼了過去,聽完曾乾的建議,她瞪大眼睛,嘴巴抽動,眉毛抖了又抖:「你當爹地是你嗎?」
居然叫她帶紀齊宣去迪士尼,這不是扯淡嗎?
曾乾不服氣:「去迪士尼,爹地一定會高興的。」
曾唯一白了他一眼。
曾乾委屈地蹲在一邊畫圈圈。曾唯一完全不贊成曾乾這個建議。
紀齊宣是晚上八點半回到別墅的,那時曾唯一正和曾乾搶西瓜吃。曾乾耳朵特好,紀齊宣一轉大門把手,他便顛顛地跑到門口去迎接。
「爹地。」那個投懷送抱啊。
紀齊宣剛脫完鞋子,他蹲下來抱住乾乾,蹭了蹭他的小臉:「怎麼了,這麼興奮?」
「媽咪說帶你去迪斯尼玩。」
「噗……」曾唯一正在嚼西瓜,被曾乾這麼一句話,直接噴了。
「帶我去?」紀齊宣哭笑不得。
「爹地,你順便帶我去好不好?」
紀齊宣回頭看了下在抹嘴的曾唯一,還未開口問話,曾唯一就洋溢著很「邪惡」的微笑朝他走來,把曾乾從他懷裡扯下來,放在地上。
「媽咪壞。」曾乾不滿地怒瞪她。
曾唯一甩甩手掌:「一邊涼快去。」然後當著兒子的面,開始脫紀齊宣的衣服。
「唔……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上樓了。」曾乾趕緊捂住雙眼,拼命地往樓上奔去了……
紀齊宣任由曾唯一脫去他的外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給你打好熱水澡了,去洗澡吧。」
「你這是唱哪出戲?」紀齊宣冷冷地看她一眼。曾唯一卻相當理直氣壯:「肥皂劇。我這不是在滋潤你嗎?去洗澡吧。」
曾唯一指著樓上,自己卻拿著紀齊宣的外套重新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紀齊宣往屏幕上一看,扶額。此時男主角正在強吻女主角中……難怪這麼專注!看曾唯一那熠熠發亮的眼神,好似挺喜歡強吻這一口。
紀齊宣無奈,只能自行上去洗澡。他是直接去浴室的,當看到浴室里的東西時,他深邃的眸子頓時更深了一層。
這是什麼意思?紀齊宣帶著疑惑去浴池。當腳碰到水的那刻,紀齊宣是哭笑不得了。這放的洗澡水都涼了,敢問是什麼時候放的?
他無奈了……
自力更生之後,紀齊宣穿著浴袍,一邊用毛巾擦頭,一邊下樓。此時的曾唯一還在眼神專注地看電視劇。
曾唯一嘴裡含著一顆提子,抬頭看向紀齊宣,隨意問了一句:「你不睡覺嗎?」
紀齊宣睨了她一眼,挑了幾顆提子吃了起來,並不說話。
曾唯一頓時靈光一閃,看著電視裡那女主角在給男主角按摩啥的,她跳起來,攀到紀齊宣背後,也開始「敲鑼打鼓」。
「咳咳……」紀齊宣的背部慘遭撞擊,差點就背過氣。
曾唯一立即尷尬地收手,又重新坐回原地。
「我想問一下,我浴室里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曾唯一愣了一下,隨後用那嫵媚至極的剪水雙瞳凝視著他,柔柔地說:「我想近距離滋潤你。」
紀齊宣不動聲色地說:「你的滋潤我怕是消化不良。」他眼神瞟了一眼別處,看向不遠處餐桌上烏漆抹黑的東西,「我不想我的房子發生不必要的火災。還有……」
曾唯一那原本帶笑的嫵媚眼神頓時收斂起來。
「每天洗冷水澡,我怕我會提早壽終正寢。」
曾唯一不服氣地撇頭,略有不滿:「人都有第一次的嘛,我又沒做過飯,也沒伺候過人,做得不好應該體諒下,而不是嘲諷我。」
「我不需要你做飯,也不需要你伺候我。」
曾唯一咬牙:「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瞧瞧,才說兩句,曾唯一那脾氣又來了,還不等他把話說完。紀齊宣覺得很無奈。
紀齊宣不想與她針鋒相對,而是靜靜凝視她一眼,道:「我累了。」他起身,徑直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曾唯一亦無視他,繼續看自己的苦情大戲。電視劇中男主角正抱著女主角甜言蜜語中……曾唯一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如果時光能倒流到紀齊宣對她好的那些日子裡,她會對紀齊宣說三個字,去死吧!
牆上的時鐘指針一圈又一圈,直到指針指向「2」,曾唯一的眼睛也開始睜不開時,她終於灰溜溜上樓準備睡覺……
她沒有故意減輕噪音,也沒有故意放大噪音,是很平常地開門,去浴室洗了淋浴,穿著睡衣爬上床。
紀齊宣幽幽睜開眼,轉頭看她。她也睜開著眼,目光正好相撞。曾唯一冷冷地看他,再次無視他,轉身,背對著他。她回來睡覺歸睡覺,並不代表她妥協。
半刻之後,紀齊宣從背後抱住她,用他寬厚的臂膀圈住她的腰,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她大腦突然空白,不能思考。
她是萬萬料不到紀齊宣會這麼做的,這個姿勢,是她和他以前的姿態。每晚,她總喜歡背對著他睡覺,而他總會在背後抱住她,額頭抵在她的後頸,均勻地呼吸。
紀齊宣低沉又細軟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他說:「你贏了,曾唯一。」
曾唯一聽完這話,沒有竊笑,而是一直發愣。她以為她不過是他的後備甜點。所以,她對他肆無忌憚,只要不太過惹怒他,適當討好,就像對待自己的老闆一樣,混口飯吃足矣。可因為這麼個懷抱,她開始不安。
她排斥自己再愛上任何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就像未曾受過傷一樣地再去愛一次。
曾乾最近常常念叨著要去迪士尼樂園,曾唯一很是無奈。若是看看山山水水,她還能接受,但要去看那些人造建築玩那種人造刺激,她不想領教。所以,她一直在拒絕她兒子的請求。
「媽咪是壞人。」終於,曾乾爆發了,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朝曾唯一拍過去,別看這小鬼人小,但力氣還是大的,加上曾唯一細皮嫩肉,又是夏季,一掌拍下去,她的手臂立即紅了起來,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氣,怒瞪曾乾:「不像話!」
「哼。」曾乾朝曾唯一吐吐舌頭,搬著自己的小椅子坐在門口。
這是曾乾同學每天放學回來必做的事——坐在外面等紀齊宣回來。用曾乾的意思來說,他要第一個見到下班回來的爹地,不能讓她占了先。他一定要做第一個,當然,是相對於曾唯一。
曾唯一不屑,晚上和他睡覺的可是她,哼……她有一個晚上的時間,還在乎這麼幾秒?
「爹地……」某隻歡快的小崽子撲到紀齊宣的大腿上,一直抱住不放。
紀齊宣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站在曾乾身後的曾唯一。曾唯一撇了下嘴,直接把頭歪到一邊,她兒子見到爹地性格大變,她已經習慣了。
然後,某隻崽子又開始演戲了。
「爹地,今天我同學說迪士尼有新的節目,爹地帶我去,好不好?」
「什麼時候去?」
曾乾忽閃著他的眼睛:「明天星期天。」
紀齊宣想了想,把曾乾抱起來,笑道:「可以,你記得自己整理下東西。」
曾乾在紀齊宣臉上啵了一大口,笑嘻嘻地點頭。曾唯一再次不屑,也就這個蠢男人才上這小崽子的把戲,這孩子是她一手養大的,還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想去玩是假,想撮合她和紀齊宣是真。
果然,曾乾朝曾唯一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媽咪,一家三口哦。」
曾唯一忍不住白了一眼,很是無奈。
曾乾確實很注重出發前的準備,毛巾、微小型小電風扇、小陽傘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塞了滿滿一個書包。
紀齊宣是哭笑不得。
曾唯一則扶額頭疼,她懷疑他們不是去迪士尼玩,而是去避難。
曾乾收拾完東西,笑眯眯走到兩位家長面前:「我收拾好了。」
「嗯,睡覺去吧。」曾唯一擺擺手。
「媽咪,你是不是又要等明天才收拾?」小崽子的俊秀小臉擰了一下,很不滿的樣子。曾唯一啞然,乾笑兩下。知她者,兒子是也。
曾唯一是那種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到萬不得已不做事的那種慢性子,而曾乾總喜歡提前做好準備,倒和紀齊宣是一樣的。
曾乾白了曾唯一一眼,便拉著曾唯一收拾整理去了。
紀齊宣雙手抱胸,站在房間門口,看他們忙活,準備的說,是曾乾一人在忙活,曾唯一是干站著看兒子忙活。
曾乾一直往包里塞曾唯一大大小小的保養護膚品、化妝品。
「這是什麼?」曾乾從抽屜里拿出一包衛生巾還沒來得及端詳,曾唯一臉一下子綠了,直接火速奪過來,像是藏寶貝一樣說:「這個我自己塞進去就是了。」
曾乾倒八字撇眉,一臉黑線:「又是哪個國際名牌?護臉的還是護膚的?這麼寶貝。」曾唯一最寶貝的東西有三,護膚品、衣服、其次才是他這個憋屈兒子。
曾唯一臉一紅,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紀齊宣在後插上一句:「這是護屁股用的保健品。」
曾唯一轉頭怒瞪。
「媽咪,你沒救了,屁股也護。」曾乾一臉唾棄地把包的拉鏈拉好,扔給曾唯一,然後蹦躂到紀齊宣腳下,抱住大腿:「爹地,你也要記得收拾哦。明天我們要早點出發。」
「好的。」
曾唯一狠狠轉頭,背對他們,她不想再看到這兩個男人一唱一和了,活活要氣死她。
一家三口出去遊玩的情景是怎樣的?曾唯一從未體驗過,小時候她是由保姆帶大的,她那個圈子的朋友都是這樣,父母總有忙不完的事情,見到家長的機率都很少。所以年輕時候的他們,可以像個野孩子到處玩到處瘋。
曾唯一記得自己第一次去酒吧,不過十三歲,她從小練舞,跳著火辣的拉丁舞,瘋得完全不像個十三歲的少女。那晚她的妝化得很濃,把一個二十五歲的風韻女人比了下去,成為新PUB女王。她的朋友為她歡呼、尖叫,只有紀齊宣靜坐在那裡喝著果汁。
在酒吧喝果汁?那時她就覺得紀齊宣根本不屬於他們這個圈子。這個圈子裡的紈絝子弟們,只要看他們在學校的考試成績排名,就知道他們班裡有多少人,而紀齊宣不同,他成績單里的排名永遠是「一」;那些紈絝子弟有些十二歲就開始泡妞,交女友,開房,而紀齊宣不同,直到二十二歲還保持著純潔,若不是和曾唯一在一起,很難想像這個男人會矜持多久。
他沉默寡語,有時甚至一天相處下來,他說話的次數不會超過五次。少女時期的曾唯一併不喜歡這個太過內斂的男孩,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雖然他長得極其清秀好看。曾唯一是不缺男人的。若不是林穆森的變心,她想她跟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永遠不會有交集。
現在想想,曾唯一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紀齊宣應該會有一位很賢惠的妻子,在家裡相夫教子,與他比翼雙飛。她和紀齊宣的性格太不相配,她太愛吵,他太愛靜。
曾唯一坐在副駕駛位上,偶爾偷窺幾下紀齊宣,不敢多在他身上停留,只是一下又一下的來回看幾眼。坐在後面的曾乾正一手拄著腦袋一手抱胸,無趣地看著曾唯一屢屢偷窺。
這麼喜歡他爹地,這該怎麼辦啊,兒子只好赴湯蹈火地去幫了。
「爹地,你該安撫一下媽咪那顆怦怦直跳的心。」
紀齊宣看了下後視鏡,笑道:「嗯?」
「媽咪想親你,一直不敢。」
「……」曾唯一目瞪口呆,她哪裡表現得她很想親他?她只是想起某些往事,感慨一下物是人非罷了。她轉頭怒瞪亂說話的曾乾,佯裝生氣地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媽咪,你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曾唯一突然血液高漲,怕紀齊宣誤會,頓時緊張起來,那臉就騰騰地火速紅了。
偏巧紀齊宣用餘光掃了過來,見到曾唯一果真成了猴子屁股臉,一陣錯愕,隨後他輕輕地「撲哧」了一下。他笑得很淺,是那種很隨意很恬靜的笑。這是曾唯一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他,她竟然不知道他嘴角邊上有淺淺的小酒窩,不深不淺,剛剛好的那種深度,倒有一絲孩子氣。
曾唯一看呆了,這下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臉紅。她不知道平時不苟言笑的面癱,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
由於迪士尼太大,而時間又緊湊,只能玩一個範圍。曾唯一對迪士尼樂園一點興趣也沒有,紀齊宣也沒表現出有多大興趣,獨獨曾乾瞪著他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四周環視。
一家三口走在美國小鎮大街上,曾乾在前,紀齊宣和曾唯一緊隨其後,曾唯一踩著她的高跟鞋在紅磚小路上發出「蹬蹬」的巨響。不少路人忍不住側目看去,好似她是外星人。
這是與以往不同的回頭率,曾唯一察覺到了。她謹慎地問紀齊宣:「我哪裡不對勁嗎?」
紀齊宣輕描淡寫地說:「一般出來遊玩的人,很少穿像你穿這麼高的高跟鞋。」他順便瞄了一眼曾唯一的鞋子。曾唯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撇了下嘴:「那是他們不知道我穿高跟鞋的厲害。」
她十三歲開始穿高跟鞋,十六歲可以穿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跑步,她穿高跟鞋就跟穿平底鞋一樣。
紀齊宣反駁一句:「剛穿是這樣,到後來就難說了。」
曾唯一瞪他一眼,這男人就喜歡說風涼話,她偏要蹁躚地穿著高跟鞋給他看看,讓他見識見識高跟鞋女王的厲害。
「媽咪,那裡排了好長的隊伍哦。」曾乾指著前方類似酒店的地方說。
曾唯一忍不住嘀咕:「沒看出什麼特別啊。」
紀齊宣上前拉著曾乾的手說:「那是大街詭異酒店,是鬼屋哦。」
聽到鬼屋,一般孩子都會嚇得失聲尖叫,不願意去,可曾乾這隻崽子就是個怪胎,偏偏更加興奮了,對曾唯一囔囔:「媽咪,我們去玩。」
「不去。」曾唯一當機立斷地拒絕,沒有一絲猶豫。
曾乾整個小臉跨了下來,扁著小嘴,委屈地看向紀齊宣。紀齊宣說:「爹地帶你去。」
「不。」曾乾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吧嗒吧嗒地走到曾唯一面前,牽起曾唯一的手,一副可憐至極的樣子。這隻崽子在演戲!他明明知道她怕鬼,居然還裝委屈讓她去鬼屋?這小子,不知道安著什麼心。
曾唯一忽然對紀齊宣燦爛一笑:「乾乾要噓噓,我帶他去廁所。」
曾乾立即跳離曾唯一三丈遠,拼命搖頭:「我沒有。」
「走啦。」曾唯一咬牙切齒地擰著曾乾往廁所那兒走。
紀齊宣的笑容一直掛在嘴邊,他怎麼會不知道曾唯一帶曾乾去上廁所是幹嗎呢?他比曾乾更了解曾唯一,曾經的他,為了抱得美人歸,約會時常常帶曾唯一去看電影,看的不是愛情片,而是驚悚片。當晚的她,就只會縮在他懷裡,啃著他的手臂罵他,可他卻總是樂此不疲。他就是想抱著她睡,僅此而已。
某個角落。
「好你個曾乾,你誠心是讓媽咪出醜對嗎?」
曾乾拼命搖頭。
「那你安著什麼心?不知道你媽咪最怕這些陰森森的玩意兒嗎?」
曾乾狠狠點頭。
曾唯一抿著嘴問:「別給我裝孫子,說話。」
「媽咪!」曾乾低著頭,委屈地絞衣角,「你看你和爹地,有哪個一家三口像我們這樣的,你和爹地離那麼遠,不像別人的爹地媽咪一樣,攬在一起。」曾乾懂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豐富的苦瓜臉表情,還有那鼻涕橫生的臉,曾唯一頓時無言以對,只好彆扭地說:「好啦,爹地媽咪會相親相愛的。」
這話聽著像是在敷衍。可曾乾還是很天真睜大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地看向曾唯一:「真的?現在馬上?」
「嗯……」曾唯一很勉強。
於是,曾乾一臉歡喜地拉著曾唯一出了角落。
曾唯一還沒看到紀齊宣的影子呢,曾乾就開始興奮地喊:「爹地,這裡。」
紀齊宣回眸一笑,朝他們走來。
曾乾開始拼命把曾唯一往外推,由於人小,推不動,只能露出那淚眼汪汪的大眼看著曾唯一:「媽咪,你答應我的,相親相愛。」
曾唯一胸口一悶,看著款款而來的紀齊宣,她還真不知如何「相親相愛」。她舉步維艱地朝紀齊宣走去,走到他面前立定,定定地凝視著他。
「怎麼?」紀齊宣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我腳疼。」曾唯一直接倒在紀齊宣的懷裡,然後故意齜牙咧嘴地說:「那個……你扶著我走路可以嗎?」
紀齊宣不說話,只是探究地看向一旁的曾乾,結果將來要做影帝的曾乾,當然是一副焦慮的樣子,眼巴巴看向紀齊宣。
「走吧。」紀齊宣圈著曾唯一的胳膊,舉步往前走。
期間,曾唯一朝曾乾偷偷做了個「V」字型手勢,示意「相親相愛」成功了。
正在她暗暗舒了一口氣時,在她旁邊的紀齊宣突然在她的耳邊笑著說:「記住,下次說腿疼的時候,不用健步如飛走到我面前再突然倒下。」
曾唯一聽完,渾身血液倒流。紀齊宣攬在她肩膀上的手,力度加大。
曾乾的演技原來也是遺傳了紀齊宣……曾唯一這做作的表演,真是貽笑大方了。哎!
艷陽高照,曾唯一打著陽傘和紀齊宣坐在一旁的休息椅子上,看著正前方高聲尖叫的過山車,曾唯一想起剛才的遭遇,依舊心有餘悸。
她不喜歡人造刺激,就拿剛才坐的過山車來說,簡直是慘不忍睹。
曾唯一嘴唇泛白,手心淌著汗,神情還是有些緊張。紀齊宣睨了她一眼,從背包里拿出一瓶剛買的礦泉水遞給她。曾唯一接住,很勉強地說:「謝謝。」
紀齊宣說:「等下的活動,你都不用參加了,看包吧。」
曾唯一不說話,算是默許了。其實她內心是巴不得不參加的,但是為了乾乾,她忍了。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來迪士尼的都是一家子,至少她見到排隊的都是一家子,要是她缺席,應該很影響氣氛。如今好了,一家之主發話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玩這些讓她倒胃口的刺激遊戲了。
「爹地媽咪。」曾乾從冰激凌店裡買了兩個甜筒,自己手上拿一個正舔著,另一隻手上的則遞到曾唯一和紀齊宣的面前。
曾唯一摸摸曾乾的笑臉:「真是孝順的兒子。」正準備接住,曾乾把手移開,挪到紀齊宣的嘴邊,紀齊宣失笑,抿了一口甜筒。
曾乾這才露出一個笑容來,把剩下的甜筒遞給手在空中僵硬懸了老半天的曾唯一。曾唯一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吃嗟來之食。」
「媽咪,相親相愛就是這樣的,你一口,我一口!」
曾唯一深吸一口氣,看著曾乾那閃爍的土撥鼠一樣濕潤的眼睛,只好將就地舔了幾口。曾乾的笑容是開了花。正在曾唯一準備翻白眼的時候,一位穿著粉紅色小花裙,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朝他們跑過來,對曾唯一說:「漂亮阿姨,可以幫我和我家人拍照嗎?」小女孩把頭轉向身後不遠處。
不遠處,站著兩位中年男女,年紀看起來比較大,應該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可眼前這位小姑娘,最多目測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這父母的年齡都可以當爺爺奶奶了。
曾唯一覺得奇怪是一回事,別人讓她幫忙,她還是願意的。她把水放下,跟著小女孩走到那兩位家長面前。女孩的父親正給她母親打傘,她母親笑臉盈盈地蹲下來幫女孩擦乾,略帶感激地抬頭對曾唯一說:「麻煩你了。」
「沒什麼。」
「你們也是一件三口啊。」
「嗯。」曾唯一乾笑兩下。
「姑娘看起來很年輕啊,孩子居然這麼大了,真是羨慕。我和老公年齡加起來都快90歲了,年輕的時候是不想生,到了高齡想生又生不出來,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別人都說我是孩子的奶奶。」她說著苦笑起來,「姑娘趁年輕再多生幾個,免得跟我們一樣,老來總後悔。」
她又不是母豬,生那麼多孩子幹什麼?而且有一個曾乾就夠她受的了,再說,她找誰生去?曾唯一忍不住往後瞟了一眼,正好看見紀齊宣目光朝她凜冽一睹,她立即縮回了注視。
她一定是瘋了,居然在要跟誰生孩子的問題上,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身後的那個男人……她一定是瘋了,而且瘋得無可救藥。
曾唯一幫女孩一家三口拍了幾張全家福後,本想一走了之,未料,那小女孩來了一句:「你們也拍幾張全家福吧,我們幫你拍。」
在曾唯一背後一直默默跟著的曾乾立即叫囔著:「好啊好啊,你等等。」
他以火箭般的飛速從包里翻出數位照相機,拉著紀齊宣跑過來,相當殷勤地把照相機給小女孩。
小女孩嘻嘻地笑道:「就拍我們剛才照的那個動作,好不好?」
她所說的那個動作是,小孩站在中間,父母分別站在兩邊,然後嘴上掛著幸福的笑臉,一起親孩子的小臉蛋。這是一張典型的幸福一家照的動作,曾唯一沒覺得不妥,親她兒子,她每天都親,不差多親一次。
紀齊宣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非常順從地擺出Pose。
「準備好了嗎?」小女孩喊道,「1、2、3……」
當咔嚓還未響起,曾乾忽然右腿往後跨了一步,自己到了後頭去了,而曾唯一因沒有支力,直接朝紀齊宣撲去。
紀齊宣也沒有準備,只覺得一股壓力直衝他的胸腔,他順勢仰後倒去,一聲悶響後,他的後背撞在了石牆上。
時間瞬間停止,咔嚓聲也一閃落幕。被曾乾惡搞的兩位,在大眼瞪小眼,那個畫面定格了……
曾唯一雙手拄在紀齊宣腦後的石牆上,在他左右,好似把他禁錮住,而曾唯一那嘟嘟的嘴與紀齊宣那緊抿的嘴又成了鮮明的對比……簡直就是某個兇悍女把某位花樣美男逼到角落強吻的鏡頭!
「媽咪,你終於親到爹地了,恭喜你。」
這隻崽子還記得車上曾唯一偷窺紀齊宣的事,而且還在認為是她想親他?所以孝順的兒子靈機一動,搞了這麼一出?
曾唯一感覺到自己嘴裡有血腥味,她立即離開紀齊宣的嘴唇,只見紀齊宣嘴唇上已經被她砸出個小口子,正在流血中。想必是剛才她的牙磕到他了。
曾乾見到他爹地流血了,立即跑過來,責備地對曾唯一說:「我只是以為你就想簡單親一下爹地,才幫你的。又不是以後沒得親,用得著這麼生猛嗎,媽咪?」
「……」
小女孩把相機還給曾唯一,還一邊偷笑。不遠處看到整個經過的女孩父母也在朝她偷笑。
此時的曾唯一相當憎恨地看著同樣正在對自己怒目圓瞪的曾乾。兩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曾乾撇了下頭,「哼」了一聲,對在一旁抹嘴的紀齊宣說:「爹地,我扶你起來。」
曾唯一冷哼一聲,看了下數位相機里剛才拍出來的照片,這不看還好,一看曾唯一那張漂亮的小臉蛋頓時紅了起來。
照片裡動作是多麼強勢啊,她就像一隻猛虎直接撲倒自己的獵物!這不是她!
曾唯一暈了又暈,而小女孩那家早就離開了,只剩下站好的兩父子和蹲在地上糾結萬分的曾唯一。
紀齊宣說:「起來。」
曾唯一扭了下身,問他:「幹嗎?」
「你打算蹲多久?」
曾唯一「霍」地站起來,面無表情地拎著數位相機,然後偷偷把那張毀壞她形象的照片刪掉了。
正在她剛刪完一張之時,某隻崽子忽然抱住她的大腿,受到驚嚇的曾唯一也沒看後面還有沒有,立即把相機收好。
「媽咪,照相機給我。」
「給。」
反正她已經刪了,不怕不怕。
曾乾把相機遞給紀齊宣,一臉的認真:「爹地,這裡有媽咪欺負你的證據,以後媽咪有哪裡對不起你的地方,一定要把這個交給法官,作為呈堂證供。」
「……」曾唯一已經徹底無語了。
紀齊宣打開數位相機,不動聲色地看了幾眼,然後面無表情地關掉相機,對曾乾說:「爹地記住了,謝謝兒子。」
曾唯一嘀咕一句:「養了一隻白眼狼。」幸虧她機靈,及時刪掉了,以絕後患。
曾乾蹙眉:「媽咪,我是為了你好,像你這麼生猛,爹地早晚會被欺壓而死,有了威脅,你就會有節制。」
曾唯一不以理會,她看看西落的夕陽,對紀齊宣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不要,我要看夜景。」曾乾立馬反駁。
曾唯一瞪了他一眼:「不乖。」
「爹地~」某隻崽子又開始撒嬌了,瞧瞧那小可憐的樣子,再看看紀齊宣那一臉慈父的樣子,便知道答案了,曾唯一說:「你們去看吧,我先去休息了,我直接去迪士尼酒店等你們。」
曾乾抱怨:「懶媽咪。」
「嗯,我很懶。」說罷,曾唯一便朝迪士尼酒店進軍了。
在酒店開了一間豪華套房,曾唯一泡完澡,抹了各種護膚品便倒床而睡,一睡睡到了晚上十點多,直到門鈴響了,曾唯一才游神般飄出來開門。
「媽咪不要臉。」曾乾用手蒙在自己眼睛上,然後轉頭背對著曾唯一。
曾唯一還來不及蹙眉想是怎麼回事。只見紀齊宣忽然朝她胸前伸出「魔爪」。
曾唯一穿的是酒店裡的睡衣,腰帶並未綁緊,加上躺在床上後不老實,衣服已經松垮不成樣,乳溝若隱若現。
紀齊宣幫曾唯一整理好衣領,面無表情地說:「孩子面前,收斂一點。」
「爹地,我什麼也沒看見。」依舊背對著曾唯一的曾乾非常老實地保持著非禮勿視的樣子。曾唯一忍不住白了紀齊宣一眼,然後轉頭飄回床上。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尤其是今天!
曾乾見媽咪就這麼飄走了,撇了下嘴。
紀齊宣蹲下身子,與曾乾平視:「爹地幫你洗澡?」
「爹地,我長大了。」曾乾一口回絕。
紀齊宣也不勉強,他從包里掏出換洗衣服給曾乾:「去浴室里洗個澡吧。」
曾乾瞪著一雙大眼睛:「爹地,我今晚和你們睡?」
「你也可以考慮只跟我睡。」紀齊宣本來想另開一套房,但覺得這樣太過見外,只好先來敲門,結果沒睡相的曾唯一果然給了他一個驚喜。
「爹地不可以和媽咪分床睡,電視上說這是分居。」
紀齊宣扶額,無可奈何地說:「那今晚我們三人睡。」
「爹地,這是不可以的。若我跟爹地媽咪睡在一張床上,這叫第三者。」
「……」
「爹地,你幫我開另一個房。」
紀齊宣蹙眉,幾乎是立即拒絕:「不行。」
曾乾扁著小嘴:「那你去睡覺吧,我在沙發上睡。」
紀齊宣哭笑不得:「裡面的床很大,三個人睡夠了。」
「不要,乾乾經常受到媽媽的教誨,絕對不能當第三者,要堅守自己的原則。」
紀齊宣無奈,小孩子的倔強勁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過來,更何況是脾氣有點像曾唯一的兒子?他只能摸摸他的頭,順著他了。
紀齊宣說:「晚上要是覺得睡得不舒服,直接進裡屋睡覺。」
「嗯,好的。」
紀齊宣揉了幾下曾乾的頭髮便小心翼翼地開門進里臥,就連洗澡也只是淋浴幾分鐘便出來了。他並未著急上床,睹了一眼旁邊茶几上的數位相機,他彎腰拿過來,打開開關,看了幾眼照片。那裡有5張「猛女強吻」照,因為是連拍,捕捉到了兩人的精髓表情。
他靜靜地凝視那一組照片,最後他關了相機,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朝床邊走去。
曾唯一的睡相是美麗的,是讓人慾罷不能的。
紀齊宣上前走了一步,坐在床沿上,看著床上這隻貓一樣的女人在安靜地睡覺,俯身湊在她的性感十足的香肩上,輕輕啃了一口。
曾唯一囈語兩句,幽幽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紀齊宣,迷迷瞪瞪地說:「親愛的,好睏,不做了。」然後她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而紀齊宣在這一刻,內心十分複雜。
他是她未婚夫的時候,她一直叫他親愛的。他們過了兩年的夫妻生活,同吃同玩同睡。而剛才他不經意地去啃她的肩膀,其實是習慣。如果他突然情動,總會啃一下她的肩膀,然後主動的曾唯一則會自己撲過來,叫他一聲「親愛的」。可他萬萬料不到,這不僅僅是他成了習慣。有個女人也在不經意間,泄露了習慣。
曾唯一這時突然又翻了個身,由於臉正好對上亮光處,她皺了皺眉,幽幽睜開眼睛,見到紀齊宣正背對著她。她先是一愣,回想紀齊宣是什麼時候來的?紀齊宣此時有轉頭的趨勢,曾唯一不知為何,竟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裝睡起來。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被一股暖流輕撫過,溫溫熱熱,下一刻臉頰被濕潤而又柔軟的唇拂著,緊接著她聽見輕手輕腳的關門聲,她知道紀齊宣出了里臥,這才偷偷地睜開眼,心頭湧出一股難言之情。
那個吻包含的含義她不懂,但她知道,那個吻很溫柔。她爬了起來,光著腳丫下了床,鬼使神差地悄悄打開里臥的門,露出一絲絲小縫隙。
門外,紀齊宣正蹲在沙發旁,看著曾乾發愣,眼底流露出為人父的慈愛,他嘴角含著一絲笑容,抬起手摸了摸曾乾的小絨毛頭。曾唯一忽然想到曾經的自己,依偎在紀齊宣的懷裡,紀齊宣總喜歡撫摸她長而軟的發,可她總是嫌棄,覺得這樣頭髮容易油膩。她一直沒有注意過,這個男人的溫柔表情,是帶著一種寵愛的。
因曾唯一的一時發愣,紀齊宣不經意轉頭,正好對上她這個偷窺者的眼睛。兩人互視一眼,竟面面相覷。
曾唯一感覺很尷尬,她把門敞開,不自然地笑道:「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待會就睡,你先去睡吧。」
曾唯一僵在門前,進去也不是,出來也不是,只好道:「你抱乾乾來裡屋睡吧,床很大。」
紀齊宣挑了下眉,目光鎖定她那略有緊張的表情。曾唯一心神不定,說了句「晚安」,剛要轉身之時,紀齊宣撲哧笑了一聲,他站起來,小心翼翼抱起曾乾,朝曾唯一走來,他嘴角掛著微笑:「真是賢惠的老婆。」
曾唯一翕動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裡屋的床很大,睡三人足矣。曾乾在兩人之間,睡得很香,兩位成年人各睡一邊,各懷心思。
曾唯一其實已經清醒了大半,加上補足了睡眠,現在睡不著了。她把臉埋在枕頭裡,心猿意馬。無可厚非,紀齊宣是愛曾乾的,那可能是出於父愛,但她知道這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會向紀齊宣一樣對曾乾好,他會是個好父親。
她也知道紀齊宣會是好老公的不二人選,可以給她帶來優越的生活。可她無法說服自己,她心裡的那個人,始終不是他。
早上起來,曾唯一是被一陣尖叫給嚇醒的,她艱難地睜開眼帘,只見曾乾一副要哭的樣子。曾唯一蹙了蹙眉,不知這隻崽子又怎麼了。
見她醒了,曾乾對她說:「媽咪,我做了第三者。」
「……」曾唯一與紀齊宣皆一愣。
「我插足在你們中間,害的你們不能在一起睡,我罪過。」
「……」曾唯一一臉黑線,面無表情地說:「媽咪給你解釋一下第三者的意思。像我和你爹地,本來是一對夫妻吧?突然有一天,一個女人出現了,讓你爹地夜不歸宿,你媽咪一人獨守空房,那麼那個女人就叫第三者!」她很滿意自己的解釋。
曾乾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問:「第三者都是女人?」
「也分男女,同理就是了。好了,不要再問了。」她怕曾乾繼續問三問四,她招架不住。
曾乾很乖,也沒有再打算問的意思,而是抱住曾唯一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媽咪早安。」他親了紀齊宣一口:「爹地早安。」
然後,曾乾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頰,朝他們左右看一眼,一副「你們懂的」的樣子。
兩位大人自然知道,都傾身準備去親他的小臉蛋。未料,這隻淘氣的崽子再次故技重施,自己往後仰,空出檔子來給他們。
不過這次,兩人都很適時地停止了,不過唇與唇的距離不到20厘米。曾唯一愣了一下,看著紀齊宣正用他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她,她過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剛想教訓兒子一下,卻見紀齊宣的吻輕輕貼在她的唇上,他說:「老婆,早安。」
「……」
天哪,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