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掌嘴

  安平郡主笑意更濃，「兮瑤公主，不能為了推卸責任，連孩子都不認了吧。」

  杜若梅見狀，哭得更大聲了，「娘！我們會乖乖聽你的話，你不能不要我們啊！」

  這麼一鬧，將御花園所有人都引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不明真相的已經開始責怪雲兮瑤，管教不當，毫無責任心，再加心腸惡毒。

  挑唆一個十歲的孩子去傷人的能是什麼好人。

  雲兮瑤淡定地拿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字，遞給皇帝，「父皇，杜若梅和杜翰淵已經開始不再繼養在我名下，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有杜宴之的私章和官府公章，作不得假。」

  皇帝接過，粗略閱讀，確實如雲兮瑤所說，早在半月前這份文書就已經生效了。

  圍觀的人看不到紙上內容，但見皇帝反應，也知道結果如何了。

  皇帝垂眸看向杜若梅姐弟，「你們已經不是兮瑤膝下的子女，應該喚兮瑤一聲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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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在責怪他們兩個亂認娘。

  杜若梅沒料到雲兮瑤會拿出斷絕關係書來，驚得一時忘了哭，抽抽幾聲垂下頭去。

  見杜若梅如此，杜翰淵也剎時收聲，縮縮脖子，一雙豹眼左右打轉觀察周圍的人。

  「父皇，兒臣是看在杜大哥的面子上才答應宴之帶他們進宮，沒想到杜翰淵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出手傷人。」

  雲兮瑤沉重地搖了搖頭，很是失望。

  皇帝也不知如何是好，杜魯之為國捐軀，今日倘若他為九皇子出氣責罰了杜翰淵，那讓群臣如何看待他？讓百姓如何看待他？這麼做只會讓忠臣寒心啊！

  安平郡主不服地癟了癟嘴，不動聲色地退回人群中去。

  本想著將雲兮瑤拉下水，讓她和嵐嬪結仇的，沒想到雲兮瑤還留了一手，她竟不知那倆禍害已經不在雲兮瑤名下了。

  雲兮瑤餘光掃到在角落裡駐足的謝斐，他眼角微挑，面色如常，似乎對這場鬧劇並不感興趣，但又能明顯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在這邊…

  真是矛盾的一個人…

  雲兮瑤收回目光，打算看看皇帝的態度再作打算。

  若皇帝礙於面子想罰卻不敢罰，她會遞台階，若皇帝不想罰，她就煽動嵐嬪的情緒將事情鬧得更大，皇帝不罰也得罰。

  杜翰淵目中無人，蠻橫無理，是時候讓他嘗點苦頭了。

  「那我的軒兒總不能白白受欺負了吧！」嵐嬪拔高音調，將九皇子攬到懷裡，娘倆哭成一團，「我可憐的軒兒啊…平白無故受人欺負，我的軒兒才四歲啊，他什麼都不懂…」

  哭聲震天動地，與嵐嬪不對付的都在看她的笑話，同樣有兒女的共情了嵐嬪，紛紛上諫，讓皇帝責罰杜翰淵。

  皇帝神色淡定，一個眼神遞下去，所有人都噤了聲，他睨了一眼雲兮瑤，「兮瑤，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是你帶進宮來的，你說該如何處置。」

  雲兮瑤不介意當惡人，她走到皇帝對面，曲腿作禮，道：「父皇，杜翰淵傷及皇子，言行無狀，請父皇依律責罰。」

  皇帝眉心一動，抬抬手示意她起身。

  「小孩子間打鬧，不必說得這麼嚴重。今日是皇后一手操辦的百花宴，就由皇后作主該怎麼懲治吧，小懲大誡即可。」

  皇帝還是顧及杜魯之，不忍重罰。

  嵐嬪與皇后交情不錯，嵐嬪一聽是皇后做主，心中便覺穩了。

  皇后目光掃過發抖的杜翰淵，「那便掌嘴二十，以示懲戒。」

  掌嘴在宮裡是最輕的懲罰，除此之外，皇后也想不出來別的了，十歲的孩子總不能罰他去慎刑司做苦役吧。

  眾人對這個結果都沒有異議，杜翰淵乖張，這是他應得的。

  除了杜若梅這個姐姐心疼，其餘人雙臂環胸，笑意盈盈地看好戲。

  「伯母，您求求弟弟吧，他下次一定不敢了…」杜若梅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扯雲兮瑤的袖子，可憐巴巴地惹人憐。

  雲兮瑤神情冷漠，如冬月寒冰化不開，看都沒看杜若梅，抬腳離開了涼亭。

  皇后身邊的嬤嬤掐著大喊大叫的杜翰淵，一下接著一下地抽著他的臉，嬌嫩的一下子就變得又紅又腫，嘴角溢血。

  杜若梅捂著嘴小聲地哭，沒敢上前阻攔。她知道這是宮裡，她不能得罪任何人。

  雲兮瑤走到湖邊，幾乎所有人都圍去看熱鬧了，所以這邊很安靜，偶爾有幾聲鳥鳴掠過，湖邊種了好幾種她叫不出名字的花，開得甚是好看。

  她吐出一口濁氣，輕鬆許多。

  「公主怎麼一個人？」男子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雲兮瑤正要回頭，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站到了身側，隨口應了一聲，「謝大人不也是一個人。」笑不及眼底。

  謝斐站定，想與她說點什麼。

  兩人中間隔了半臂的距離，突然間擠進了一個人，將兩人逼得不得不往兩邊退去。

  「謝哥哥！我終於找到你啦！」安然笑眯眯地看著謝斐，沒有看另一側的雲兮瑤。「皇后娘娘說你來了，我還不信呢！沒想到是真的！」

  謝斐擰眉，對她這種強行插入的行為有些不滿。上次見安然還是在宮外，她與雲兮瑤爭吵的時候。

  他吐了口氣，移開目光，沒有理會安然。

  被忽視了安然也沒放棄，繼續找話題，「謝哥哥，你見多識廣，你知道湖邊種的是什麼品種的話嗎？」

  謝斐依舊沒有應聲。

  「宮裡有許多花種是西域進貢的，說不定那些就是異域花呢！」安然自顧自地說道。

  雲兮瑤嫌她聒噪，掏掏耳朵走開了。

  涼亭看熱鬧的嬪妃散開，陸續往湖這邊走，雲兮瑤見到一位故人，便上前打招呼。

  「劉夫人，別來無恙啊。」

  劉夫人一見到雲兮瑤，熱情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兮瑤公主，好久不前。上次在公主府，我都還沒喝盡興呢！」

  雲兮瑤淺笑，回握她的雙手，引著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劉夫人，還沒機會問您呢，宴之去您府上認錯，您還滿意嗎？」

  她說的是壽宴上杜宴之得罪劉夫人，她讓杜宴之去劉府給人當牛做馬一天給劉夫人賠罪的事。

  劉夫人哈哈一笑，朗聲道：「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