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傷人

  四下望去，並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雲兮瑤竟有些失望，要真惹到皇帝了那才好呢。

  雲兮瑤淡淡一笑，「是宴之要我帶他們來的，我本想著賞花宴都是小姐、娘娘，帶著孩子多有不便，可宴之執意如此，我只好從了。」

  杜宴之想讓她當這個「罪人」，那她就將計就計，把帽子扣回他頭上。

  賞花宴連杜宴之都沒資格來，何況是林清顏的孩子？

  他們的父親杜魯之再怎麼威名赫赫，那也都是生前的事了，有這層庇護沒人敢輕看他們，但又有多少人是真看得起他們的？

  雲兮瑤頷首，露出不易查覺的譏笑。

  要是讓他們知道杜若梅和杜翰淵其實是杜宴之的孩子，掛在杜魯之名下受了那麼多好處，不罵死那對姦夫淫婦才怪。

  

  皇帝嘆氣，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那兩孩子太聒噪了些，言語粗俗，行為舉止有失貴族風範，你回去後得好好教教他們。」

  雲兮瑤聽出來了皇帝字裡行間帶著嫌棄，連忙撇清關係，「父皇，您忘了嗎，我搬出杜府了，孩子現在養在杜林氏名下，跟我沒有關係。」

  林清顏每天淨想著怎麼和杜宴之你儂我儂，怎麼有心思帶孩子？杜宴之更別提了，他心裡只有自己。

  上輩子她那麼苦心教導，一天說八百個道理，也沒能讓他們成為品行端正的君子，杜若梅和杜翰淵就是天生壞種。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會將父皇的話傳達給杜林氏的。」

  皇帝點了點頭，將話題引向別處。

  雲兮瑤與這個父親話並不多，或許是因為她母妃不得寵，皇帝對她也不聞不問，直到淑妃去世，皇帝出於愧疚，才對她多加關懷。

  御花園百花爭春，就跟這後宮的女子一樣，都想博得皇帝的青睞。

  不遠處的涼亭一陣騷亂，圍在一起的那幾個女子穿的是宮中嬪妃的服飾。

  皇帝眉頭一皺，信步至涼亭。雲兮瑤緊跟在側。

  「什麼事鬧烘烘的。」

  天子威嚴，他平淡地吐出幾個字，卻將幾位娘娘嚇得什麼都顧不上了，轉身行禮，齊道：「參見皇上。」

  雲兮瑤看清了，杜翰淵和一位小男孩被圍在中間，小男孩臉上帶著傷，眼睛哭得紅紅的，杜翰淵怒目圓瞪，一看就知道誰是欺負人的那個。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小男孩是皇帝的第九個兒子，今年才四歲，正是好動的年紀，便跟著他的母妃——嵐嬪來御花園參加賞花宴。

  嵐嬪在九皇子身後，眼底泛紅，一見皇帝來了，她更委屈。

  皇帝抬手讓她們平身，嵐嬪上前，又墩身下跪，「皇上，您要替臣妾作主啊。」眼混決堤似的嗒嗒往下落。

  雲兮瑤見了都心疼，何況皇帝。

  嵐嬪本就甚得皇帝寵愛，生下九皇子後，龍顏大悅，對她更好了。

  宮中沒人敢欺負他們母子倆，九皇子是在溺愛中寵大的，一點磕磕撞撞都不曾有，沒想到今日被宮外來的杜翰淵給欺負了，臉被撓傷了，衣裳也髒兮兮的。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扶起嵐嬪，目光落在杜翰淵身上，擰起的眉中帶了幾分嫌棄。「這是…杜家的孩子。」

  杜翰淵和九皇子並排站著，兩人都低著頭。

  嵐嬪不經意地看了雲兮瑤一眼，答道：「是，兮瑤公主帶進宮來的。」

  她招招走，讓九皇子走到皇帝跟前，「皇上，您看，軒兒的臉被傷成什麼樣了。」

  皇帝弓身查看，確實傷得不輕，白嫩的小臉蛋上幾條細紅的血痕在往外冒血珠。

  在嵐嬪的講述中，是杜翰淵搶了九皇子的蹴鞠，故意逗九皇上追他，九皇子沒追上不說，還摔了一摔將身上衣服弄髒，被杜翰淵嘲笑。

  一怒之下，九皇子撲過去想搶回蹴鞠，被杜翰淵撓傷了臉。

  整個事件下來，就是杜翰淵性情惡劣，先搶了人家東西不說，還傷人。

  各宮娘娘點著杜翰淵的名字小聲責罵他沒有家教，小小年紀就這麼壞。

  杜翰淵不服氣，眼珠外突，牙齒磨得嘎嘎作響。

  「兮瑤公主，這是您的孩子，您說怎麼辦！」嵐嬪看她。

  雲兮瑤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孩子不是我的，我受人之託，帶他進宮見世面而已，其餘的我一律不負責。」

  嵐嬪急了，聽這話的意思是，他兒子就白白愛人欺負了唄。

  杜若梅小小的身影從人群中擠出，毫不猶豫跪到了雲兮瑤眼皮子底下，拽著她的裙角，哭得稀里嘩啦，「娘！您救救弟弟吧！他不是故意的！別責罰他好不好！」

  她在一旁聽了事情的來朧去脈，是杜翰淵的錯，但她不能不保護弟弟，在人生地不熟的宮裡，她只能靠雲兮瑤了。

  雲兮瑤往後退幾步，想甩開杜若梅，哪知她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公主還說不是您的孩子，她都喊你娘了。」

  聽這嘲諷的語氣，雲兮瑤循聲望去。

  安平雙手環胸，以一種「看熱鬧」的姿態笑著。

  「說不定還是公主教唆的呢。」安平又道。「嵐嬪娘娘得皇上寵愛，九皇子聰慧得皇上聖心，你眼紅嫉妒，所以讓自己的孩子去傷害九皇子。」

  皇帝神色凝重，嬪妃們都不敢出聲，怕站錯了隊。

  雲兮瑤和她母妃不得寵的事，宮裡的老人都是知道的，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各懷心思。

  安平以為會讓雲兮瑤破防，但她神色平靜，「我再說一遍，他們不是我的孩子。再說，我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傷害九皇子對我有什麼好處？」

  嵐嬪入宮晚，雲兮瑤和她根本不熟，對這個小她十幾歲的弟弟更不熟，何來害他一說？

  杜若梅見雲兮瑤堅決不認他們，心中恐慌，要是沒有雲兮瑤保著他們，肯定免不了責罰。

  手拽得更緊了點，「娘！您怎麼能不要我們呢，您是最疼我們的了。」

  杜翰淵也意識到雲兮瑤在和他撇清關係，抱著「要死一起死」的心態，撲到雲兮瑤腳邊，「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