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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和他在格林德瓦

2024-10-05 15:07:22 作者: 巒

  初夏,很多的葡萄酒收藏愛好者會沿著蘇黎世繁華市郊中央的利瑪特河穿過,來到了阿爾卑斯山腳下,這個時節正是阿爾卑斯山雪融的時節,阿爾卑斯山腳下一片綠意盎然,葡萄酒商人們會坐著纜車從經過無處不在的綠色地帶,再經過小段的的步行來到了格林德瓦小鎮。

  格林德瓦位於阿爾卑斯山脈的凹段地帶,夏季特別的短暫,一些人會利用這短暫的夏季在山坳中種植葡萄,由於氣候原因從格林德瓦出產的葡萄極少,每年釀製的葡萄酒數量也少得可憐,但格林德瓦的葡萄酒卻是一些葡萄酒收藏者們的摯愛,他們不遠千里,在格林德瓦小鎮的人們種植的葡萄葡萄葉子爬上葡萄架的時候就前來下單。

  初夏,正是格林瓦德鎮的葡萄成長時期,空蕩蕩的葡萄架上開始爬滿的大片的翠綠,約4000人口格林德瓦小鎮也會因為這些葡萄酒收藏愛好者的到來變得熱鬧。

  久而久之,格林德瓦的人們把五月的第一個周末變成了屬於他們的葡萄酒,在這一天裡他們會用他們的方式慶祝著五月的第一個周末的到來。

  二零一三年,五月的第一個周末如期到來。

  初升的日光從阿爾卑斯山脈升起,經過了短暫時間的折射,來到了格林德瓦鎮居民們的屋頂。

  近萬人的人圍在小鎮唯一的教堂外,等待著日光落在那個牧師指定代表著幸運的儀器里,這個儀器在經過初升的日光洗禮之後會由一對新婚夫妻帶到釀酒廠去,格林德瓦鎮的人們一直延續著這樣的傳統,他們堅信把代表著幸運的儀器在得到陽光的祝福後,能讓來年的葡萄酒成為佳釀。

  在人們的歡呼下,穿過阿爾卑斯山的陽光親吻了每一個的臉龐之後,停在了代表著幸運的儀器上。

  在一邊等候著的新婚夫妻在牧師的引導下一左一右站在了儀器兩邊,他們小心翼翼的捧起儀器,那是水晶製作的圓盤,日光在圓盤上面跳躍著,五彩繽紛。

  

  新婚夫妻相視一笑,男的是典型的瑞士男人長相,捲髮,眼神深邃,鼻樑比例比起一般歐洲人還要大上一點,女的是一名東方人,黑髮,面容姣好,笑起來極為的迷人。

  新婚夫妻在牧師的指引之下把儀器托到頭頂,之後,儀器將會被送到了釀酒廠。

  還沒有等著他們把圓盤從頭上拿下來,槍聲響起,儀器碎裂,圍在一邊的大部分人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到,他們抱著頭蹲在了地上,還有小部分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直挺挺的站在那裡。

  那對新婚夫妻好像也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呆了,他們的手還高舉在頭上,面面相顧。

  格林德瓦是一座極為安逸的小鎮,槍聲幾乎從不出現在這裡。

  第二顆子彈從那對新婚夫妻的眼前穿過,落在不遠處教堂的牆上發,刺耳的金屬聲音響起之後,回歸平靜。

  緊緊閉著眼睛的人睜開了眼睛,把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某個所在,開槍的是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槍聲太逼真的話,人們大約會誤認為這會是成為膠捲的畫面。

  男人站在風口,復古的皮夾克,皮夾克下合身的牛仔褲包著的腿均勻修長,風把他皮夾克下面的白色襯衫吹得微微的鼓動著,讓那個背著日光站著的男人靈動,皎潔。

  蹲在地上的女孩子忘了男人剛剛所帶給她們的驚嚇,在心裡頭已經迫不及待的給男人打分,她們幾乎肯定這個男人是一個帥男人。

  男人一點點的朝著這裡走來,隨著男人一步步的走近,女孩子在心裡頭歡呼,是的,是的,是一個帥男人沒錯,而且是一名很帥氣的東方男人,比她們所想像的都還要來得好看,男人的氣質如陪著她們一起長大阿爾卑斯俊美的山峰,鋒芒畢露,靈動舒展。

  最終,男人停在了那對新婚夫妻面前,緩緩的把槍口對準了那位依然把手舉著頭頂的男人,那是一個禮拜前剛剛結婚的洛尼。

  格林德瓦的居民們傻眼,洛尼是鎮上最為忠厚老實的好青年,怎麼會?

  他們再細細的觀察一會,然後,明白了,問題就處在那位東方女人身上,男人槍口指著洛尼,目光卻是緊緊的鎖在了東方女人身上。

  那位東方女人其實格林德瓦的人也不大熟悉,只知道這個女人數個月前坐著滑翔傘掉落在這裡,確切一點說是掉落在洛尼的餐廳外,之後,女人就成為了洛尼開的餐廳的一名服務生。

  就在不久前,鎮上的人們才知道洛尼和掉落在他餐廳外的女人結婚了,洛尼叫稱那位東方女人為「安娜」。

  數萬人被這樣的狀況唬住了,在沒有弄清楚原由他們不敢大聲呼吸,生怕男人會注意到自己,然後,槍口轉向了自己。

  僵局維持在數分鐘左右終於被稚聲稚氣的聲音打破。

  「先生,你不是說你和我舅舅是好朋友的嗎?為什麼你要拿著槍指著他。」

  說這話的是洛尼家的外甥,叫傑米,也是在這個時候,人們才注意到突然出現的男人的身邊還跟著傑米。

  男人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槍口對準著洛尼,目光落在叫「安娜」的女人身上。

  人們在等待著男人的回答,他們在心裡暗自祈禱著,上帝保佑,但願這只是一場情感糾紛,可千萬不要是傳說中的恐怖分子,恐怖分子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男人終於有所行動了。

  上帝保佑,男人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男人從他的皮夾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文件,文件也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男人把文件遞給洛尼,右手用槍頂著洛尼的太陽穴,左手指著文件的的一塊地方,說。

  「在這裡簽名,說你以後不會再糾纏於她。」

  被槍口頂蒙了的洛尼臉轉向了他的新婚妻子,吶吶的,安。安娜……

  迅速的,第三聲槍聲響起,洛尼捂著腳大叫了起來,他的白色皮鞋沁出了血,安娜也大叫起來,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槍,讓男人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胸口,嘴裡大叫著,男人也不甘示弱對女人吼了回去。

  在場的人就只有幾名台灣葡萄酒收藏家聽清楚女人和男人在說些什麼。

  「謝姜戈你這個混蛋,你有種往這裡開槍啊?」

  「蘇嫵,你是不是當人家的舅媽當上癮了,你猜我剛剛聽到那個孩子告訴我什麼,那個孩子告訴我說,我舅舅和舅媽在教堂。」

  拿著槍的人手在發著抖,聲音宛如受傷的獸:「舅舅和舅媽?蘇嫵,你就有那個讓我發瘋的本事。」

  之後的那一句男人是用吼的,他的聲音在山凹里迴響著,讓人很容易的聯想到悲嗆的事物。

  下一秒,第四聲槍聲響起。

  男人握著槍的手垂落著,剛剛,男人也朝著他自己的腳板開槍了,在眨眼之間,極小部分的血在男人的灰色的短皮靴暈開。

  緩緩的,安娜彎下腰,纖瘦的身體癱坐在地上,緩緩的,她的手掌去捂住男人的腳上,低下頭。

  男人的手落在了女人的發頂上。

  男人說。

  「蘇嫵,你終究還是心疼我的。」

  蘇嫵滴下了眼淚。

  為了逃開這個男人,她從東京逃到了格林德瓦,世界那麼大,她想總有一個地方他找不到。

  可,就一個月的時間,謝姜戈就找到她了。

  手掌的血一點點的從她的手縫上滲透出來,這是姜戈的血,是的,她心疼,她還心疼他從東京追到格林瓦德的萬里路程。

  蘇嫵抬起頭:「姜戈,我們得找一個醫生。」

  緩緩的,謝姜戈也蹲了下來,用他的手捧著她的臉,說:「蘇嫵,告訴我,你沒有第二次成為人家的舅媽。」

  看了一眼捂著腳的洛尼,蘇嫵心裡嘆了一口氣,對上謝姜戈的眼睛:「是的,我沒有成為誰的舅媽。」

  蘇嫵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為洛尼拜託她幫忙的,洛尼的妻子和他結婚還不到一個禮拜就和選擇和他離婚,洛尼覺得丟臉偏偏一個禮拜之前,他就答應了牧師和全鎮的人來到這裡,於是,她就充當一次他的新婚妻子,沒有想到鬧成這樣了。

  在蘇嫵簡短的向謝姜戈描述之後,謝姜戈這才答應找個醫生,臨走之前他還狠狠的瞪了洛尼一眼。

  等取出那顆子彈時已經是傍晚的時間,謝姜戈堅持不住在醫院,無可奈何之際蘇嫵只能把謝姜戈帶到她住的地方。

  蘇嫵住的地方是洛尼姐姐以前住的地方,是那種阿爾卑斯山腳下常見的房屋,房屋外是大片的葡萄園。

  謝姜戈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需要一邊撐著拐杖一邊讓人攙扶。

  打開房間,謝姜戈丟掉他的拐杖。

  下一秒,蘇嫵被謝姜戈按在了房間門板上,唇就強悍的貼了上來,謝姜戈的吻帶著旅途的風和霜氣,鋪天蓋地,炙烈又苦澀。

  起初,蘇嫵是有掙扎來著。

  漸漸的,在那股熟悉的,她所想念的氣息的縈繞下,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她知道自己這樣做錯得有多離譜。

  可是……可是離開他以後,天空總是灰色的,讓她看著看著總是忍不住的想流淚。

  世界那麼大,沒有任何的一樣屬於她。

  世界那麼大,那麼那麼多的人她就只想要那個人而已。

  於是,蘇嫵閉上了眼睛,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獻上自己的唇。

  終於,他放開了她。

  他心滿意足的在她而耳畔嗟嘆,為了找到你,我已經一個禮拜饒了地球幾圈了,豌豆公主,把我累壞了。

  他把頭擱在她的肩上。

  蘇嫵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頭髮,這頭髮應該是好幾天沒有洗了吧?沒過幾分鐘,在她的肩膀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讓他躺在她的床上,蘇嫵給謝姜戈擦臉,鬍子沒有刮,頭髮老長,眼窩有濃濃的淤青,等她把他的臉擦好了想離開手被抓住。

  「不許走!」他孩子一般的嘟嚷著,睫毛在抖動,仿佛是極力想撐開眼皮似的。

  把頭擱在了他的懷裡,不走,姜戈,我不走,不走!

  他微微的扯了嘴角,然後,微微上揚。

  謝姜戈整整睡了二十四個小時,在這二十四個小時裡蘇嫵辭掉了餐廳的工作,她向格林德瓦鎮的人們道歉,她編了很多悲催的事情發生在謝姜戈身上,之後,小鎮上的居民原諒了他,然後,好心的人們開始出謀獻策。

  等到獲得那些人的原諒之後,蘇嫵到超市去買了一些的東西回到家裡開始做晚飯,她買了大米,茄子,牛肉。

  等到牛肉茄子燜飯差不多的時候,蘇嫵剛剛翻開蓋子,有雙手從她的背後悄悄的環住她的腰。

  蘇嫵把蓋子重新放回。

  謝姜戈在她的背後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溜走了。」

  「怎麼會呢?」蘇嫵說。

  起碼,在他的腳還沒有正常行走時,她是無法離開他的,醫生說謝姜戈的腳需要半個月左右才可以正常行走。

  「姜戈,你肚子餓了吧?」

  謝姜戈把蘇嫵做的牛肉燜飯一顆米粒都沒有剩下的吃到嘴裡,隔著半米左右的餐桌他笑得心滿意足。

  「蘇嫵,這裡不錯,不如,我們留在這裡過一段日子。」

  蘇嫵對著謝姜戈微笑。

  五月的格林德瓦是一個童話世界,綠色的草地,木質的房子,大片大片的葡萄園,個別的人家的煙筒燃起了炊煙,懶洋洋的奶牛在草地上走過,夜幕降臨的時辰,霧氣襲來,坐落在小橋邊的幾家餐廳旅館打開了他們屋檐下一排排的燈,那些燈光在霧氣中抖開,小鎮上的居民還有若干幾位的旅者坐在靠近小橋的座位上,享受清新的晚風。

  夜幕降臨的時候,安娜都會推著輪椅從橋上經過,輪椅上坐著那天開槍的男人,餐廳老闆旅店老闆都會出來和安娜打招呼,他們暗地裡給安娜做加油的手勢,等那兩個人不見了,老闆們會告訴一些不知道原因的客人,安娜是一個天使,她讓一個窮兇惡極的黑手黨頭目浪子回頭,這得是多大的成績啊,據說,高級版的黑手黨在一年裡隨隨便便的就會殺個幾百人。

  其實,在他們的心裡是那樣想的,那麼帥的男人就不應該參加黑手黨,黑手黨在歐洲可是臭名昭著。

  約十天過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換成了拐杖,他把他的整個身體都倚在安娜的身上,看著弱不禁風的模樣,看到男人那個模樣,小傑米氣壞了,他很想跑到安娜面前,大聲告訴她,安娜,他是個騙子,我就見過他走路,走得比誰都好。

  終究,小傑米還是不敢說出來,男人身上有槍!

  當謝姜戈不用再坐著輪椅到醫院複診的時候,蘇嫵帶著謝姜戈來到了鎮上唯一的理髮店,給謝姜戈理髮的是一位六十多的大叔,據說,鎮上的年輕人都不願意光顧這家理髮店。

  半個小時後,謝姜戈頂著一頭中規中矩的老年頭走出理髮店,從一出理髮店蘇嫵就開始笑個不停,笑到小謝的臉變青,變綠。

  然後,拽住著她把她拉到窄小的小巷裡,幾下之後他把她按在牆上,他吻她,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可是一氣呵成。

  其實,蘇嫵是知道的,謝姜戈的腳已經好了。

  很多年後,蘇嫵都會記住那個午後,她在葡萄園架下給謝姜戈修頭髮的情景,他坐在木頭製作的椅子上,陽光穿過了葡萄葉子間的縫隙,散散的落在謝姜戈的身上,她拿著剪刀和梳子一點點的把謝姜戈的厚厚的髮型剪得層次感十足,她的目光追隨著他的頭髮,他的目光追隨著她。

  她拿著鏡子問姜戈,她給他剪的髮型漂亮嗎?

  「漂亮,漂亮極了!」他自始至終沒有去看鏡子,他只看她,目光痴迷。

  隔日,蘇嫵在床頭柜上發現了新買的杜蕾斯,在這之前蘇嫵也知道了一些的事情,比如,謝姜戈已經把洛尼的房子買下,比如,有一批人已經往著他們這裡的地反趕,在那些人中有婚紗設計師,還有婚禮策劃團隊。

  半個鐘頭後,謝姜戈和她說他們婚禮的細節。

  這是一個陰天,天空有厚厚的黑色雲層,到了黃昏的時候,那些黑色的雲層越聚越多,蘇嫵望著那方天空,淡淡的說,謝姜戈,沒有那場婚禮,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在蘇嫵說完這些話之後,謝姜戈開始發脾氣,等他把該毀掉的都毀了,他終於忍不住的問了她,從東京逃到格林德瓦,為什麼?

  「蘇嫵,每一個死囚犯都有知道他們罪名的權利。」他握著她的肩膀,讓她的臉強行對著他,讓他們的眼睛對著彼此的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

  漸漸的,謝姜戈的臉隔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蘇嫵說。

  「姜戈,你想知道嗎?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拼命的想要逃開你嗎?」

  「謝姜戈,你真的想知道你的罪名嗎?」

  一秒,兩秒,五秒,一分鐘!

  猝然的,他放開了她,他把她的臉緊緊的捂在他的懷裡,不住的呵著。

  「好了,好了,蘇嫵,我知道了,我不逼你,我不逼你,我就把你從東京來到格林德瓦當成是和我在玩著捉迷藏遊戲,你喜歡玩的話,我就陪你玩,你想玩多久都沒有關係,好不好,蘇嫵?我總是能找到你的!」

  蘇嫵沒有回答,只是把臉拼命的在謝姜戈的懷著蹭著。

  他親吻著她的鬢角,柔聲問著:「好不好,蘇嫵?嗯?」

  謝姜戈的「嗯」在蘇嫵的心裡是世上最為讓人心碎的旋律,蘇嫵把臉從謝姜戈的懷裡解脫出來,透過謝姜戈的肩膀看著層層的天色。

  緩緩的,蘇嫵說。

  「姜戈,如果,在今晚的十二點來臨之前,你能讓格林德瓦掛上漫天繁星的話,那麼,我們的捉迷藏遊戲就到此結束。」

  十二點來臨之前的前五分鐘,蘇嫵站在家門口。

  謝姜戈並沒有讓格林德瓦鎮掛上了漫天的繁星。

  謝姜戈只是把漫天的繁星帶到她的面前。

  藍色的小小的火光布滿了大片大片的葡萄園,前面的一顆剛剛熄滅,後面的一顆就亮起,一層一層的往外擴展,無處不在,充斥著她所能眼見的地方。

  站在那些星星點點之下,蘇嫵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湄公河上,她和他站在船上,姜戈指著夜空和她說,蘇嫵,你看,那是銀河系。

  銀河系是每一個孩子心裡做的最大的夢想。

  謝姜戈拉著她的手從葡萄架子下走過,星光招惹來了飛蟲,那些飛蟲跟著他們,飛蟲在他們的耳畔快樂的吟唱。

  好像,蘇嫵被謝姜戈帶回到童年時代。

  她美夢成真,披著月光坐著銀色的尖形小船在銀河上漫遊,她白色的裙擺從尖尖的小船邊緣滑落。

  他拉著她的手來到了最中央,他的手心布滿了汗水,他的額頭上也是,這一片的星光來之不易。

  拉著她手的人想開口,唇被蘇嫵堵住。

  她用自己的唇瓣溫柔的滋潤著他,他用舌尖回應著她。

  她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他低頭手落下他的腰上。

  他的手從她的腰間往上,摘掉她的胸衣,握住她的乳.房,用她最喜歡的力道表達著他的疼愛珍惜。

  她的手從他的胳膊滑落,摸索著來到他的腰間,手往後,伸進他的褲子裡,他的身體開始繃緊。

  他們的身體沿著葡萄架滑落。

  葡萄架下是五月剛剛冒起的草尖,她不著片縷的身體躺在草地上,她的身上疊著另外的不片縷的他。

  他的吻是從她的腳趾頭開始的,她左邊的腿緊緊的貼在那些草尖上,她右邊的腿在他的刻意為之之下曲卷,他的舌尖一路上往上,往上。

  他的舌尖每行走一寸她的背部就離開地上一寸, 她的一隻手牢牢的握住了葡萄架,她的右邊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

  等到她的腰弓成了半月形狀。她的身體在激烈的抖動著,她聽到自己嚶嚶的哭開,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終於,在她被漩渦全部的黑暗吞沒的前一刻,他進入了她。

  她的甬道天衣無縫的容納著他。

  極小的時候,在新月如鉤的夜晚,蘇嫵把頭擱在奶奶的膝蓋上,問,奶奶,男人和女人是怎麼樣好起來的。

  奶奶呵呵的笑著,說這個問題等蘇嫵長大以後自然的就懂了。

  現在,她終於長大了。

  大到她最終弄懂了。

  關於男人和女人好起來的秘密。

  蘇嫵是女人,謝姜戈是男人。

  黎明時分,蘇嫵離開了格林德瓦。

  離開的時候,姜戈還躺在她的床上睡覺。

  昨晚十二點來臨之前,格林德瓦的夜空沒有漫天繁星。

  蘇嫵很難過,因為格林德瓦上沒有漫天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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