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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滑稽的一幕

2024-10-05 15:00:42 作者: 巒

  那個秋天,那位來自南加州的小姐於許戈和厲列儂來說就像是湖面上的一朵漣漪,現在,他們所能等待的是讓時間重新還給平靜的湖面。

  甘心嗎?初初勾動他心靈的女人不是她。

  自然是不甘心的,但那是她愛了很久一直想嫁的男人,那種不甘心偶爾會反饋在生活上,導致於厲列儂對於忽如其來的氣惱常常是一頭霧水模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要是正好有時間的話會追問她生氣的原因。

  她怎麼可能把生氣原因告訴他,狠狠盯著他的臉,意思就是說:你這張臉就是最大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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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那一天,許戈看到這樣滑稽的一幕。

  葡萄酒商人的千金玩滑草,也不知道是看到厲列儂站的方位,還是她那會兒真的是失去身體平衡,就這樣直直的從坡上往下。

  當時站在平地的厲列儂只要手一橫,以他的身手就可以來一個漂亮的英雄救美。

  孩子們、乃至來看葡萄的酒商們大約都期盼看到那樣的表演吧?這美麗的田園風光就是現成的背景。

  許戈也停下給孩子們講解滑草的技巧,橫抱胳膊站在那裡看著熱鬧。

  很好很好,她也樂意看到那一幕的發生,連翹的事情讓許戈早就想揍厲列儂一頓了,就只差一個藉口了。

  最好,兩個人能漂漂亮亮在地上翻滾著。

  三十英尺、二十英尺、十五英尺——

  十英尺,厲列儂若無其事轉過身去,腳往前一步。

  往前第二步,葡萄酒商人的千金一邊尖叫著,一邊以一種自行車失控的速度往著第二個斜坡滾去。

  糟糕了,第二個斜坡下面是泥沼。

  沒有找到藉口把厲列儂揍一頓許戈也沒多沮喪,讓她暗自高興的是1942領導人好像開竅了。

  在面對那些對他不懷好意的女人時半點想像空間都不給,這樣就對了,這樣一來她就不用絞盡腦汁去對付那些女人,也可以早日擺脫她「女魔頭」的稱謂。

  但是!

  許戈似乎太過於樂觀了,當晚她以一名妻子的身份想去表揚一下自己的丈夫時,卻得到如是真相。

  「那女人太吵了。」厲列儂說,他還粗略做了一番模擬,假如當時接住那女人,以那樣的狀況,女人還非得大喊大叫一番不可。

  一隻從鞋面上爬過的小東西都足以讓女人們尖叫個不停,更何況從那麼高的地方以那樣一種難看的方式滾下來。

  「到時我也許聽著煩了,就會把她弄到下面的斜坡去,當然,我有把握把動作做得很有隱蔽性。」

  板著臉,手指向門口:厲列儂,走!

  幾個小時之後,厲列儂再次來敲她房間門,沒理,他就出現在她窗前。

  「磕磕。」「幹什麼?」「我今晚提前把所有事情做好了。」「嗯哼?」「去我那裡還是在你這裡。」

  這話讓許戈直接從床上坐起來,隨手操起一邊的仙人掌球,打開窗戶,她得把仙人球狠狠往他臉上砸去不可。

  打開窗戶,那張沐浴在昏黃燈光下的臉聚集了世間的萬般美好。

  導致於——

  握住仙人掌球的手一動也不動,眼睛狠狠盯著窗外的他。

  微微一笑,他手觸了觸她臉頰,說:「我想要你。」

  代表五金店老闆狠狠敲著自己小女兒的頭:沒得救了沒得救了。

  是,是沒得救了。

  一定是厲列儂的那張臉太好看的緣故,導致於她把他說的「我想要你」想像成「你看,今晚月色很棒,能允許我陪伴你到花園散步嗎?」

  莫名心動,悄悄的把仙人掌球放回原位。

  打開房間門,這之前她還特意整理了自己衣服,那緊緊咬著的嘴唇等到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才鬆開。

  據說這樣可以讓嘴唇呈現出粉粉水水的自然效果,可以牢牢吸引住心上人的目光。

  這種說法……好像是真的。

  一打開門,他的目光就落在她唇上,還沒等她關上門時兩片嘴唇就被他含在嘴裡。

  手緊緊纏住他頸部,腳後跟把門踢上,輾轉間雙雙跌落在沙發上,最終,就像被榨乾的身體累極趴在他身上,兩具汗淋淋的身體就這樣一動也不動著,耳邊聽他叫了一聲「厲太太。」

  厲太太,那個很單純的發音總是能引發她來自於心靈深處的戰慄,但他叫得很少,第一次她讓他叫時他好像不大樂意的樣子,但迫於箭在弦上不得不叫,聽著勉勉強強的,後面幾次「厲太太」都是來自於極致的時候。

  這次,她可沒有用特殊的手段讓她叫的。

  「嗯。」美美應答著。

  他悶悶哼著:「我想了一下,我不能讓我的敵人們詬病我娶了一個綽號女魔頭的人當我的妻子。」

  「什麼嘛?」嘟囔著。

  剛剛這個男人才剝了一顆甜棗塞進她嘴裡。

  男人黯啞的聲線略帶無奈:許戈這會兒你還真是笨得可以。

  見她沒回應他又問了她一句真的不明白?

  搖頭,現在她有點懶。

  他的聲音低到了一定程度,許戈怕錯過什麼好聽的情話,只能豎起耳朵,聽他講。

  「以後我會像今天這樣,儘量不要給那些女人們任何錯誤信息,從而以此來減少你出手的機會,這樣一來,大家也許漸漸就忘你女魔頭的稱號了。」

  眉開眼笑,好不容易等來了那種不需要她說他就明白的時刻。

  那階段的她看在別人眼裡是幸福的吧?

  那天許戈在布拉格機場和梅姨短暫相聚,梅姨笑嘻嘻的說她現在看起來不再像是陷入單戀的少女。

  她惱怒的問那她現在像什麼?

  她的梅姨呵,總是說話沒正經,一逮到機會就貶低她。

  梅姨細細瞅著她。

  「昔日陷入單戀的少女現在變成了陷入戀愛的少女,看起來漂亮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梅姨的這句話,經過化妝品店時想了想,許戈推開化妝品店門。

  再過幾個小時天要就黑了。

  這是一個周六晚上,她和阿特約好今晚就住在布拉格公寓裡,這還是他們結婚之後第一次住在這裡。

  公寓面積很小,雙人沙發,一推開窗就可以看到伏爾塔瓦河,那是許戈喜歡的幾個因素,就恨不得在那不到一百坪的地方和他一生一世。

  厲列儂如約而至,他還按照許戈要求的那樣到超市去買了若干生活用品,讓許戈比較惱怒的是長達幾個小時的相處時間裡他完全忽略了她的精心打扮。

  這怎麼可以?

  「阿特,你看我今天口紅顏色配我的衣服顏色嗎?」來到他身邊,扭扭捏捏的問著。

  「你待會要出去?」厲列儂的眼睛緊緊盯著電視屏幕:「我沒時間陪你出去,我要看球賽。」

  不死心:「今天梅姨說我變漂亮了,你看她是不是在逗我開心?」

  依然是頭抬也不抬一下:「這還需要我說嗎?你也知道梅姨都是看心情說話,她心情好了就說你漂亮,她心情不好了就說你丑,接下來梅姨有幾天假期。」

  意思就是說,那都是梅姨因為要去度假心情變好隨口說說的話了?!

  她今天在自己的這張臉上可是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時間,自然不甘心他連看也不看一眼。

  厚著臉皮:「阿特,我也覺得自己變漂亮了。」

  今天商場的鏡子印著她的臉,紅撲撲的,讓她都忍不住的想多去看幾眼,這樣不是變漂亮了那是什麼?

  但!許戈發現她的話倒是把厲列儂惹笑了。

  他眼睛盯著電視屏幕,淺笑著:

  「信不信,我們手拉手走在路上,更多人要麼以為我們朋友關係,要麼就以為我們是兄弟關係。」

  沙發靠墊狠狠朝著厲列儂的頭拍去,妝都白化了,而且還擦了她很討厭的腮紅,較為慶幸的是她沒和他炫耀腮紅,不然將有可能是「許戈,你怎麼把臉擦得就像猴子屁股。」

  關掉電視,拉上窗簾,往著屋子唯一那處亮光走去。

  乍看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影,厲列儂還是下意識停下了腳步,他還不大習慣自己的床忽然間多了一個人。

  片刻,他想起他和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今天,雙人枕頭,雙人被套,同款的馬克杯出現在她的讓他帶回來的購物清單里,那時厲列儂心裡隱隱約約就猜到會變成這樣。

  至少,因為一場球場他好像把屬於他和許戈的那層結婚關係忘了,慶幸的是他沒有讓自己慣性的那句「許戈,回你房間睡。」脫口而出。

  她選的新床單、新枕頭和他之前的無論從顏色還是款式都差不多。

  勤用的生活用品每次更換時都會讓厲列儂最開始多多少少產生些許排斥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顏色相近的原因,新床單新枕頭此時此刻並沒有讓他覺得刺眼。

  小心翼翼在她身邊躺下,她背對著牆,和他保持中間隔著一個人位置的距離,關掉床頭燈,留下一盞壁燈。

  時間剛好來到十二點半,這是他正常的睡眠時間。

  漸漸的,新床單開始不對勁了起來,那淡淡的幽香也不知道是來自於新的床單,還是來自於枕頭那一邊的人。

  這個問題逐漸開始困擾著他,好吧,應該不是,那應該是一種十分隱晦的藉口,其實他心裡就想逗逗她。

  難得五金店老闆家的女兒這麼安靜,他知道她沒睡,沒準現在正在氣鼓鼓的呢?

  今晚他好像得罪了她,那朝著他扔的沙發靠墊用的力氣可是貨真價實。

  他得看看,現在她有沒有氣鼓鼓的,印象中她氣鼓鼓的模樣很像青蛙。

  調亮光線,翻過她的身體,讓她正面躺著疊上她,半撐著,瞅著身下的人,還真的像青蛙。

  「看到了,口紅很漂亮,不僅口紅漂亮腮紅也好看,這張臉走在路上,應該不會有人懷疑你的性別。」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裡隔音不好的關係,導致於他自動的放低了聲音。

  身下的人眼睛緊緊閉著,腮邊鼓鼓的。

  「厲太太。」用更低的聲音喚了一聲。

  還是沒有回應。

  嘆氣一口氣,從一邊拿來紙巾,紙巾就往著她的臉頰,剛剛觸及手就被拍掉,她眼睛睜得圓圓的,瞪他。

  氣呼呼的:「厲列儂幹什麼?」

  「好了,口紅看到了,現在可以擦掉了,晚上帶著化妝品睡覺對健康不好。」好不容易他想干點討她歡喜的事情。

  「厲列儂你在說什麼?」

  「不僅口紅,連腮紅也要擦掉。」

  「擦掉了,早就擦掉了。」

  「真擦掉了?」

  瞪他:「我騙你幹什麼?」

  目光落在她臉頰上,吹彈可破的皮膚裡層隱隱透露出粉粉的一層紅,晶亮、嫵媚,的確不是用化學物可以堆砌出來的效果。

  等等,剛剛他腦子裡出現了什麼?

  嫵媚?厲列儂被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詞彙給弄得哭笑不得,五金店老闆家的女兒壓根和嫵媚這樣的詞彙沾不上邊。

  身下的人氣呼呼的,一邊伸手擦臉頰一邊沖沖的說著:都說擦掉了!!

  慌忙拉住她的手。

  「幹嘛?」語氣衝到不行。

  「要是擦壞皮膚可不好。」聲音低到大約只有他和她聽見了。

  那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在那一個瞬間讓他產生了,她看起來就像是水晶飾品脆弱,易碎。

  他的話讓她的表情變得吶吶了起來,別開眼睛,從他這裡可以看到她半垂著的眼眸里水汪汪的。

  心裡一動,就那樣。

  「厲太太天生麗質。」

  剎那間,粉粉的雙頰仿佛被加了一層胭脂,粉的粉白的白,一時間讓他捨不得移開目光,看著看著,莫名產生某種聯想,要是把她剝光了,會不會變成剝開皮後粉紅色的蝦,這個想法剛剛到達他的中樞神經,某處特徵就迫不及待的鬥志昂揚,低頭如數把她的唇瓣吞噬,手已經迫不及待伸進她衣服里。

  從伏爾塔瓦河河面上吹來的風撩動著窗簾,窗簾的邊角從她鬢角擦過,肩膀半倚著窗框,一手捂緊身上的披肩,一手拿著水杯,臉朝著伏爾塔瓦河。

  周日時間,初初升起的日光剛剛從布拉格大片的紅色屋頂上經過。

  郵輪從查理橋大橋下穿過,郵輪上坐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雖然無法看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他們的肢體語言無一在傳達著快樂,那快樂好像會感染人似的。

  許戈揚起了嘴角。

  嘴角剛剛揚起「在笑什麼?」乍然間手一抖,眼看杯子裡的水就要掉出來了,白皙的手接住杯子,杯子離開她的手,擱在窗台上。

  近在眼前的男人目光正落在她的唇上。

  避開他的目光,卻看到他頸部處隱隱約約的抓痕,臉迅速別開。

  「我沒笑。」指了指水杯:「我在喝水。」

  往後退了一步,厲列儂橫抱著胳膊,眉頭斂起:感冒了,聲音怎麼這樣?

  真是……這個人是真笨還是假笨,明明她的聲音是因為作為叫得太厲害了,這個想法猝不及防間讓許戈臉「唰」的紅透。

  面對他的詢問目光,紅透著臉吶吶的:沒,沒感冒。

  隨著她結結巴巴的聲音,不大的空間氣氛開始轉灼,片刻,他拉上窗簾,伏爾塔瓦河上的郵輪和紅色屋頂一起消失不見。

  第二層窗簾也被拉上了。

  「阿特,你想……干……幹什麼?」眼巴巴看著,結結巴巴問著。

  「厲太太。」

  「干……幹什麼?」

  「你又擦了口紅了?」那語氣和專門等著逮住學生小辮子的老師沒什麼兩樣。

  「你胡說八道,我……沒……我沒擦。」聲線越來越小。

  到了最後已經是置若罔聞,身體就這樣騰空,被他打橫抱起往著房間方向,頭擱在他肩膀上,手稍微象徵性質的掙扎了幾下。那是十一月末,那大約也是許戈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吧。

  幸福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它是稍縱即逝,人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從指縫溜走。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1942迎來了自厲列儂就職以來最艱難的時期,一些阻礙集中在十二月月初,以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架勢爆發、蔓延。

  1942海外資金被多家銀行凍結,長期給1942供應藥品的幾家製藥廠宣布和1942暫停合作,目前正在發達國家學習的1942成員被取消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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