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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再見,南加州來的小姐

2024-10-05 15:00:39 作者: 巒

  目送著連翹離開,消失在路的盡頭,許戈回過頭,打開公寓門。

  關上門,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把戒指和穿進項鍊里,那條項鍊還穿著她和厲列儂訂婚的戒指。

  現在,一條項鍊穿著兩枚戒指。

  在冰島,許戈差一點就把項鍊丟到河裡去了。

  戴好項鍊,再把項鍊藏在衣服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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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來臨的第一天,許戈和厲列儂在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註冊也僅僅用去半個小時時間而已。

  之後他們又用共同的積蓄在拉斯維加斯買面積不大不小的房子,因為房主欠了一大筆債務急於脫手,他們就這樣撈到了大便宜。

  回1942總部之前他們說好了,暫時不對外公開結婚訊息,一切按照原計劃那樣,明年夏天舉行婚禮。

  昨晚回來得晚,厲列儂讓她留在這裡,說等明天她宿舍整理好了再回去,今天早上醒來一看,身邊一半床位還是空空的。

  打開書房,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各種文件,厲列儂趴在大堆的文件上,檯燈還亮著,拿了一件毛毯蓋在他身上,關掉燈。

  無意間往窗外一看,就看到那孤零零坐在台階上的身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喜歡厲列儂的女人很多,但許戈還從來就沒有遇到像連翹這樣的女人,愛得毫不拐彎抹角。

  「沒關係,即使你是他妻子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愛他,你總不能阻止一顆心去愛一個人吧?這個連心的主人都沒法辦到。」

  叫連翹的女人總是有很多辦法接觸到厲列儂,能製造出那些巧合應該是腦子很好使的人,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女人被許戈騙得團團轉。

  許戈說什麼都信什麼,到最後連行騙的人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源於這樣的一個原因,許戈對於連翹打扮她的樣子去親吻厲列儂的行為也沒怎麼生氣,假如換成許戈被一個人耍了那麼多次,大約也會絞盡腦汁想出口氣吧。

  讓她大動肝火的人是厲列儂。

  什麼樣的男人,居然那麼容易上當,摸了那麼多次的女人和認識不久的女人都分不出來。

  想了想,許戈打開門,把她和厲列儂的結婚戒指戴在無名指上,朝著台階上的身影走去。

  曾經信誓旦旦說過「沒關係,即使你是她妻子也沒關係。」的女人在看了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時倉皇而逃。

  果然,南加州的姑娘們不僅有一口漂亮的牙齒,她們也總是很能說漂亮的話。

  是夜,夜深,許戈連續第二個晚上留在厲列儂的住處,厲先生說了她的宿舍裝修的漆還沒有幹這樣對人身體不好,等她洗完澡後在浴室門口被他整個抱起時,她想也許那是鬼話,先上床的人是她,不著片縷側身躺下臉朝著沒有窗的那片牆,透過牆的燈影投遞去看他的影子,目光追隨著:那身影拉上第二層窗簾,來到床前,停頓,先脫下開衫外套,外套挨著她的衣服擱放著,之後襯衫,手錶放在床頭柜上,身影稍微停頓,最後,那聲拉鏈聲響起,投映在牆上的身影頎長舒展,依稀間她可以看到他被包裹著的凸起部位,在拉斯維加斯他們的新房裡,新房的廚房,跌落在地上的都是散開的橙子,那一幕後來再想起分明是某年聖誕夜的歷史重現,只不過那站著的男人和那半跪著的女人變成了他和她。

  想起那個時候,許戈一張臉臉頰發燙,慶幸的是現在她是背對著他,床頭櫃燈光被調低到最暗的光線,隨著光線變暗,周遭被鍍上一層薄薄的柔光,他微微彎下腰,他每次總是很急,許戈還是不習慣把自己如數展開在他面前,讓她坐立不安的還是接下來他的行為,似乎,他沒有急著要她的念頭,手停在她的腳裸上,握著她腳腕,把緊緊並著的腳稍微分開一點,然後手指順著大腿內側往上,手不由自主去抓緊床單,隨著他的移動抓緊床單的手越收越緊,他的手指到達那裡,輕輕的觸弄著,緊緊咬住嘴唇以防從發出任何的聲音,他緊貼在她背上,承受了兩個人重量的床墊瞬間凹陷了下去,在他的悶悶哼出那一聲中已有時日的床墊也跟著悶悶哼了起來。

  兩個人維持著最後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著,她光顧看那床頭櫃燈光發呆了,沒心情也沒力氣去管那從床單和她之間穿過的手,任憑著他握著有一下沒一下逗弄著,小會時間,背後傳來他的聲音,他說許戈我要不要換一張新的床,咧了咧嘴,1942領導人那張床已經服役超過十個年頭那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從少年厲列儂變成青年厲列儂,到現在的1942領導人厲列儂,這個房子除了辦公設備之外還保持著原先的一切。

  「許戈。」「嗯。」「床要不要換?這個時候換床的話,我想接下來一個禮拜我可能不敢到公共餐廳去吃飯。」

  笑了笑。

  溫溫的氣息打在她後頸部上:「還有一個選擇是,我可以趁著深夜偷偷把床換上,可這樣一來會產生一個弊端,要是被知道了,我換床的事情就變得十分奇怪,說不定他們會沒完沒,把這件事情從秋天說到冬天。」

  可真要命,換一個床也被1942領導人弄得就像幹了多大壞事一樣,就不會坦白說,想換牢固一點的床,以免在做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故。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床由金沅來買,讓金沅故意買錯,不合尺寸的床讓理所當然被買床的人當眾大發牢騷,然後安排另外一個人掌握好時機提一下,類似於金沅買的床和我房間的裝修色調很搭配,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達到順其自然的換床了。」

  她男人真可愛,換一個床都要換得這麼一本正經,可似乎那還不是萬全之策。

  「不,這樣一來金沅就會知道,不僅金沅,還有另外那個配合金沅的人,雖然這個人還沒有具體人選,但這樣一來知情人就變成兩位,金沅還是可以信任,但我不保證另外一名知情人會管住自己的嘴。」1942領導人又糾結開了。

  這下,許戈笑得肩膀都抖開了。

  「許戈,你在笑我嗎?」

  「沒有。」狡辯。

  那聲狡辯讓她的胸部一陣吃疼,慌忙收住笑。

  小會時間過去。

  「許戈。」「嗯。」「我問你呢?」「什麼?」

  胸前又是一陣吃疼,垂下眼眸,屬於她和他這樣的溫馨時刻太少了,偏偏,她沒有辦法的讓自己投入進去,因為……

  「阿特,南加州來的小姐生病了。」許戈低聲說著。

  據說從上次救了兩名落水的孩子之後,連翹的感冒就沒真正好過,今天中午,一名去叫連翹吃飯的1942成員推開房間門就看到因為高燒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連翹。

  片刻,他淡淡的「嗯」了一聲,許戈拿開那隻落在她胸前的手,說了一句她早上來找你。

  「就坐在門前,樣子傻傻的。」

  貼在她背上的人沒有應答。

  索性,把聲音提高一點:「我和她說了我們在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的事情,我還把我們的結婚戒指給她看。」

  還是沒有應答。

  他的手挨著著她的手很近,一把抓住牙齒往著他手腕狠狠的咬下去,放開:「混蛋,在冰島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

  為什麼要做那些他不擅長的事情?

  許戈一直覺得類似於發生在電影中那些動不動就千朵玫瑰花、華麗的生日派對、單膝下跪、面對日月星辰說我愛你等等等要是放在現實一定是很肉麻的事情。

  其實,一點也不肉麻,只要是阿特做的就一點也不肉麻。

  厲列儂初到冰島找她的前兩天,那個引發一百零三戶居民中五名單身女性尖叫的英俊男人於她來說是空氣。

  甚至於,這個男人到達冰島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許戈,你對我有什麼對我不滿可以表達出來,這個地方太遠了。」

  意思就是說,女人我現在很忙,要撒嬌的話也得看狀況。

  許戈聽了這話也沒多生氣,她讓厲列儂坐到她的小船上,她用船把他載到碼頭,她和他說「厲先生,我不耽誤您的時間。」

  黃昏,厲列儂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之後許戈沒有和他再說半句話。

  第四天晚上,深夜,許戈被某種聲音驚醒。

  打開窗戶,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那灑落在地上大片的銀白色是月光,還是維京群島上的雪光。

  在一望無際的銀色光芒下,他站在她窗前,也不知道在哪裡站了多久,透過燈光,許戈看穿在他身上的那件滾著皮草絨毛的外套帽沿上沾著一層薄薄的霜氣。

  站在窗前的男人一張臉被凍得發僵,也許因為太冷了他就唱歌。

  歌聲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打開窗,顫抖的手指緊緊捏著一枚戒指。

  聲音也因為寒冷在打抖著:

  「許……許戈,我們……我們結婚吧。」

  冷冷的看著他。

  「許……許戈,如果……如果你不答應和我……和我結婚的話,我明……明天晚上還會出現在……在這裡。」

  誰說千朵玫瑰花、華麗的生日派對、單膝下跪、面對日月星辰說我愛你等等等這些肉麻來著,一點也不肉麻。

  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望無際的銀色光芒所導致,淚就下來了,那幫她擦眼淚的手冰得就像掛在屋檐下的冰塊。

  就這樣,傻傻的接過他遞給她的戒指。

  後來,許戈才知道那些套路是村子裡最有戀愛經驗的大叔教給他的,據說厲列儂當時是被那位大叔的一句「耗時短效果極佳」所打動。

  此時此刻,距離他們在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才幾天,現在他是覺得和自己結婚的女人沒那位南加州來的小姐更善良可愛了?

  所以……

  「心疼了?心疼她了是不是?嗯?嗯?」責問著:「覺得我不善良了?嗯?對一直在生病的人說那樣的話像話嗎?厲列儂,你現在一定還以為我跑到冰島去是想和賭氣?那是我忽然間的良心發現,想來一次成人之美——」吸氣,這個混蛋有故技重施,胸部處傳來了一陣麻痛,那拽住的手恨不得……使命掙扎著。「噓……」背後傳來啞啞的,悶悶的:「別動,還在裡面,再這樣下去的話床真的得換了。」臉瞬間發燙,感覺那埋在自己裡面的有復甦的跡象,乖乖的一動也不敢動。

  片刻。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說。」

  「什麼?」

  「我們結婚的事情,說了對誰都好。」

  即使這短暫的對話沒有涉及任何人,但主題他和她都知道,那關乎著另外一個「她」。

  點頭,他從她身上離開,側過臉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他念叨了一句,你不適合做一個善良的人。

  「許戈,類似於成人之美這樣的話從你口中說出來顯得十分奇怪,奇怪而且不自然。」

  十一月上旬的第二個周末,許戈站在自己宿舍陽台上。

  陽台下的那條路呈現筆直狀態一直延伸到那三輛黑色轎車停靠的所在。

  和那些每次旅行都需要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富家千金所不一樣的是,來的時候連翹就帶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那行李箱子貼滿了各類機場託運標誌,那些標籤中就有耶路撒冷的,原來南加州來的小姐也曾經到過耶路撒冷。

  想必那個行李箱跟著不少個年頭了,舊行李箱捨不得扔掉,連旅費也是用自己的雙手掙來的,當這些和百億財產唯一繼承人聯繫在一起就變成一種弘揚真善美的品質。

  那應該也是連翹吸引住厲列儂的特質之一吧?一直在黑暗中行走中的孩子總是渴望觸到陽光的溫度。

  小小行李箱被放進後備後車廂。

  來自南加州的小姐要回到她的陽光海岸去了。

  那場長達半個多月的大病仿佛讓她大徹大悟,生完病,做完手頭上的工作,連翹出現在厲列儂的辦公室里,提出離開。

  淡淡說著:「對於之前我說表達出的態度,我很抱歉。」

  三輛車子一前一後離開,前面兩輛是黑色轎車,中間那輛是褐色四成新的越野車。

  褐色越野車是厲列儂的私人財物,偶爾他會開著它沿著鄉間小路,去看望他母親給他留下的葡萄園。

  南加州來的小姐提出,離開時想讓1942領導人親自開車送她離開。

  熱愛巴洛特利的姑娘提出這樣的請求再正常不過,那聽起來就像是在給她所經過一段比較特殊的旅程畫上一個句點,正如她為了僅僅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就來到了這裡時一樣,那都是浪漫主義惹的禍。

  三輛車穿過濃密樹木,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朝著道路盡頭,揮手:

  再見了,南加州來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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