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

2024-10-05 14:54:40 作者: 巒

  次日,言翹怒氣沖沖的來到溫言臻辦公室,一推開辦公室就把一大疊照片摔在他的臉上:「我早就叫你管好你老婆,我再也不想再收到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照片紛紛揚揚落在地上,溫言臻彎下腰,撿起幾張。

  在一大片紙醉金迷的場景中,有他的妻子在和男人正在跳著貼面舞,有他妻子正在和男人背對著維多利亞港夜景在喝紅酒。

  最後的一張是男人蹲在他的妻子腳下,為她繫鞋帶,她低著頭,這張照片應該是從高處照的,拍照的人把他妻子秀氣的頸部一覽無餘的展現在面前。

  溫言臻死死的盯著照片,照片中的男人高大時尚,輪廓深邃,這樣的男人溫言臻一眼就猜出他的身份,香港的夜生活衍生出類似這樣的角色,他們在晚上光鮮亮麗,眉目撩人,在女人的身上投機取巧,他們白天躲在自己的公寓裡,穿著大短褲,鲶魚一般的趴在沙發上,頹靡不振。

  腳步向著他走來,溫言臻把照片收起來,半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

  言翹一手插著腰,一手托在額頭上:「這樣的東西我已經收過好幾次了,以前是梵歌去參加一些不三不四的派對畫面,我也就當看看就過了,這次倒好,連男主角也有了,溫言臻,我拜託你管好你的老婆,照片中的男人是新加坡人,中印混血兒,我認識他,很會討女人歡心,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

  「如果再繼續有這樣的照片寄到你這裡,那麼,媽媽,就請你假裝沒有看見。」溫言臻打斷了自己母親的話,加重口氣:「不,你一定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言翹走後,溫言臻讓秘書推掉晚上的應酬拿起車鑰匙,一路闖著紅燈,回到家裡,赫然發現,梵歌把黑色的頭髮染成酒紅色的。

  傍晚六點左右的時間,夕陽還帶著初夏時的餘溫,花園裡有著曼妙的音樂,雪白的餐布罩住長長的餐桌,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女坐在餐桌兩邊,女人們用嬌俏的笑聲符合著男人們的花言巧語,傭人垂手站在一邊,穿著制服的服務生姿勢專業,四十五度側斜給某位女士倒著紅酒,花園繁花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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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言臻緩緩的把目光往餐桌中間移動,停頓,那裡坐著有著酒紅色頭髮的女人,她今天穿著白色的抹胸背心,露出比例姣好的肩線,正在側耳聽著身邊男人和她說話,那男人不久前他見過,言翹所謂的很會討女人的歡心的中印混血兒。

  現在,男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逗得女人直笑,笑得很好看,黃昏時期的天光讓一大片攤開的純白顏色明亮聖潔,繁花底下酒紅色頭髮的笑得很好看,搶眼的頭髮顏色讓她有點像精靈,嬌俏可愛但喜歡惡作劇的精靈。

  那是他的梵歌嗎?

  溫言臻發現自己的腳步有點移不開,本來他是想怒氣沖沖的拽著她就走,並且一拳把那個男人的嘴巴打爛把他舌頭打得直打結,讓他說不出甜言蜜語,然後拉著她的手,立刻,馬上把她帶到美髮沙龍去。

  並且惡狠狠的在她耳邊吼:洛梵歌,你發什麼神經,你學人們染什麼頭髮?馬上把你的頭髮變回來!

  「溫先生回來了。」一邊的管家頷首,表現得畢恭畢敬。

  管家從小看著他長大,一直隨著他媽媽的口氣稱呼著他,這次一反常態的改掉稱號,顯然是在向花園裡的人,昭告著這裡真正的主人回來。

  餐桌兩邊的人頻率一致,臉都朝著他這邊來,溫言臻一步一步的走向洛梵歌,剛剛那麼一掃,溫言臻就知道他的妻子,都把什麼人都帶到家裡來了,其中有幾位所謂名媛是圈子裡有名的人夫殺手。

  溫言臻停在梵歌身邊,擺正神色,接下來,他將要用溫家少主人的身份對這些人下逐客令,還沒有等他開口,他的妻子倒是先他之前開口。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晚上有應酬嗎?」她抬起頭問他,嘴角還有著剛剛的笑痕。

  溫言臻低頭看她,硬生生的咽下口中的話。

  眼下的這個女人還是他的梵歌嗎?這般的陌生,難以捉摸,那微微揚起的嘴角,仿佛隨時隨地的會說出那樣的話。

  「溫言臻,你放我走吧!」「溫言臻,你覺得我們還能繼續下去嗎?」

  不,不,溫言臻把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不能讓他的梵歌心裡不舒服,萬一他向著這些人,下逐客令了梵歌她會覺得沒有面子的。

  柔和著表情,低頭,唇印在她的唇上,舌尖一舔沾了她些許唇上的甜酒,吸吮,目光聚焦在左側第一個位置的男人身上,用眼神警告,男人迅速的避開眼睛。

  這個男人的來頭在回來的路上,他大約弄清楚了,新加坡人,目前在香港最紅的夜店當調酒師,很受女人們的歡迎,女人們都是「尼揚」「尼揚」這樣的叫著他。

  從她的唇上離開,溫言臻一一的對著那些人微笑。

  歷時四個小時的花園餐會,在溫家少主人的一句「送客」中收場。

  起初,溫言臻很有禮貌的取代的那位「尼揚」先生的位置,在一眾人面前為自己的妻子充當服務生,微笑,賣弄社交。

  這期間,那幾位鼎鼎有名的人夫殺手,頻頻來到他面前敬酒,微微彎折著腰,好讓溫言臻發現她們擠出來乳溝有多麼的撩人,每當這個時候,溫言臻會不由自主的去看梵歌,越是看一次心裡就會越是不斷的下沉。

  在性感的女人對著他賣弄風情時,他的妻子正在和她身邊的女伴,在談論著上個周末某場服裝秀。

  這個時候溫言臻的幼稚病又犯了,手一撥,拿起面前的酒和紫色禮服的大胸女碰杯,碰完,手一歪,杯子中的酒好巧不巧的潑到大胸女的胸前,大胸女大聲尖叫做出花容失色的樣子。

  很好,這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當然,也包括他的妻子。

  溫言臻不慌不忙的把一邊的餐巾拿起,細心的為大胸女擦拭被他「無意」間潑到水的地方,一邊擦著一邊瞅著洛梵歌。

  她只是安靜的看著,沒有任何嫉妒的意味,即使是他的手掌已經觸到大胸女半邊的胸部,溫言臻心裡的悶氣一點點的起來,不,應該是更盛,照片,照片的男主角已經讓溫言臻很想很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可是,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是如此深刻的意識到,他的梵歌再也不是會在大冬天裡會穿著春天的裙子,被凍得瑟瑟發抖假裝一點都不冷,在機場裡接他的女孩了。

  溫言臻死死的盯著洛梵歌,洛梵歌也在回望著他,在她平淡無波中的眼眸低下,溫言臻的心一寸一寸灰敗。

  手一撥,大胸女跌倒在地上,溫言臻從牙縫裡擠出「送客」拉起梵歌的手,大步離開花園。

  把梵歌拽回臥室,溫言臻脫掉自己的西服,扯下領帶,再想解開襯衫的上面口扣子,卻是怎麼也解不開。

  她走過來,拿開他的手,聲音淡淡的:「我來吧!」

  第一顆紐扣解開,第二顆,把他的襯衫領口收拾好,她摸著自己的頭髮,笑容里溢滿了嘲諷:「我這樣的頭髮顏色,讓你看著不順眼對吧?還是?我在家裡開派對讓你不高興了,以前在當溫家的養女時,我也想和我的同學在家裡開這樣的派對,我的同學們不僅一次嚷嚷著要到這裡來玩,那時,我不敢,我以為嫁給你會不一樣的。」

  她垂下眼帘:「原來,還是一樣。」

  溫言臻深深的吸氣,緩緩的說。

  「沒用的,梵歌,即使你裝得有多麼的楚楚可憐,即使你時不時的向著外界傳達著溫家媳婦生活的糜爛狀態,即使你把你時不時給媽媽寄那種照片。」

  她抬起眼睛,溫言臻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

  「也許,這些對於別人有用,但對我,毫無用處!你也應該一早就知道的。」

  她淡淡的一列唇,從他面前離開,來到他們巨大的結婚照面前。

  「阿臻,你為什麼會那樣想呢?你就不能把這些想成是我在生活中想找點刺激,然後,時間一久,我們兩個都煩了,累了,於是,有一天,溫公子發現其實你現在眼中,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你一時的執著。」

  她的目光在凝視著他們的結婚照,像是在看著相框裡的兩個人,又像是在透過相框裡的兩個人看著另外遙遠的世界。

  她喃喃自語的:「到了那時,也許,我們就可以用你爸爸,媽媽那樣的相處方式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如果你一直堅持讓我留在你身邊的話。」

  這番話後,溫言臻強行的進入她,他用自己的身體折服她,用一次次讓她疼得直咧嘴的撞擊讓她閉上眼睛,收起倔強的眼神。

  之後,偶爾會有此類的事情發生,身下的人眼神越來越為的空洞,溫言臻也越來越為的恐慌。

  被他抱在懷裡告訴著他,在他沒有變成王子的時候,就喜歡上他的梵歌好像越來越為的遙遠起來。

  每夜每夜,溫言臻都會在半夜醒來,看一眼身邊的人還在不在,看到她恬靜的睡容時,他才覺得安心,把她緊緊的擁抱在自己的懷裡。

  她在,在他的身邊,她每天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抱得著,摸得到,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溫言臻這樣告訴著自己:不要把她逼得太緊了,不能把她逼得太緊,也不能讓她不高興!

  正因為這樣的心態,溫言臻開始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會稱讚她從世界各地定做的禮服漂亮,稱讚她的耳環,稱讚她鑲鑽的高跟鞋,稱讚……

  她心情好了聽到這樣的話挨著他,把塗得紅艷艷的嘴唇印在他的臉頰上,有時候她心情不好了,他就變成了和空氣在說話。

  溫言臻每天都在祈禱,時間飛快一點,再飛快一點,就像老一輩的們口中的那句話,時間是填平傷口的最好良藥。

  然後,有一天,他的妻子和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開房的照片出現在他的面前。

  後來,溫言臻無數次後悔著,沒有提前讓那位「尼揚」先生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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