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議書
2024-10-05 14:53:45
作者: 巒
「顧子鍵,我知道,聖誕夜裡你講的那段故事裡叫green的女人是我,而你,是多管閒事先生。」
梵歌看著嘻皮笑臉的顧子鍵說。
本書首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那種天然得如天空顏色的笑容凝結在嘴角,片刻,一點點的收縮,平緩,等男人不再微笑的時候,那張臉變成了梵歌所不熟悉的顧子鍵,眼神淡淡的,淡淡的眼神配上顧子鍵薄薄的嘴唇,有著天生薄涼的姿態。
真正的顧子鍵應該是這樣的吧?
「多管閒事先生,我猜,最初機場也許真的是一種偶遇,但是,接下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了。」
「香港的green喜歡和阿健講著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鷗杭,於是,阿健模仿著叫鷗杭的男人舉止來到梵歌的面前,他有計劃的接觸著她,什麼時候和她講什麼樣的話,可以讓他和梵歌變得親切,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來打動她的心,等到他和梵歌變得很熟悉了,於是,就有了聖誕夜的那個故事。」
「我想,這一切一切都是你事先計算好的,顧子鍵。」
「我想,你所做的一切無非也是希望得到這一刻,我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說這些話,那麼,多管閒事先生,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還猜,接下來的路要這麼走,你也許已經鋪好了吧?或者說,你已經準備好了?」
顧子鍵平靜的看著梵歌,梵歌也平靜的回望著,不大的空間裡事物宛如斗轉星移,顧子鍵垂下眼睛,片刻,掀開,目光灼灼。
那雙眼眸,分明盛滿了喜悅,伸手,和大鷗做同樣的動作,梵歌頭一歪,撇開顧子鍵的想要揉自己額頭上劉海的手。
顧子鍵的聲音有些的抖。
「梵歌真聰明,梵歌,你知不知道這一刻我等了多久!我每天都做夢夢著把你從他的身邊帶走,帶著你去看非洲大陸上空廣袤的天空,在草原上奔跑著的獵豹!」
「那時,我們是這樣約定好的。」
華燈初上,鷗杭站在坡下,提著購物袋,昂著頭看著坡上裹著像粽子的女人,不,應該是女孩,大鷗的女孩梵歌,永遠的。
鷗杭有兩個女孩,一位叫田甜,一位叫梵歌。
鷗杭愛過一個叫田甜的女孩,現在,他終於在他心愛的女孩住的城市買下了房子,房子按照女孩喜歡的那樣,坐落在高處地帶,他把女孩的父親接過來住,他很成功的讓女孩的父親喜歡他。
鷗杭還心疼過一個叫梵歌的女孩,從她第一次把小小的頭顱擱在自己的肩上,一邊留著口水,一邊說著夢話,大鷗,我很想記住我爸爸媽媽的樣子,但怎麼都記不住,我見到他們的時間太少了。
於是,大鷗的世界裡有了親人一般的女孩,梵歌。
此時此刻,梵歌站在坡上,對著他揮手,鷗杭微笑,一步一步的走向坡上,女孩嫌棄他走得太慢,把手圈在嘴上,大喊,大鷗,你的力氣都到哪裡去了?走路走得慢吞吞的,大鷗,快跑起來。
於是,鷗杭撒腿就跑,跑得有多歡就有多歡。
波上,昏暗的路燈的燈光把周遭投出淡淡的剪影,他的剪影要高出她的一個頭,她開口和她講的第一句話是。
「孟蘭節,一群小混混把我們堵在街角,你把我拉到你的身後,你和那些人說,如果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巷子很窄小,大鷗長手長腳的堵在那裡,第一記拳頭打在你的臉上時,你讓我跑,你用你的身體把那些人擋住,讓我才得以逃離那裡,等我帶著人來的時候,你被打得半死。」
淚水迷濛住梵歌的眼,垂下眼帘時,它們就跌落下來,梵歌拉起鷗杭的手,手指去撫摸他受傷斷掉一節的尾指。
「大鷗的尾指並不是因為工作弄傷的,大鷗的尾指是為了梵歌被一位馬仔砍掉的,在你擋住我的那會!」
「大鷗,對不起,我的記性有些不好,沒有把這個想起來。」
鷗杭買的房子沒有多大,但有梵歌很喜歡的溫暖燈光,天花板中央垂著很可愛的南瓜燈,他們面對面坐在靠墊上,梵歌盯著南瓜燈盯了許久,梵歌問鷗杭。
「大鷗,以前的梵歌很怯弱麼?」
「不,一點也不,以前的梵歌是獨自開放在山谷里的小雛菊,有著屬於她獨特的生活方式。」
「大鷗,以前的梵歌快樂嗎?」
鷗杭沒有回答,手習慣性的來撥弄著梵歌額前的頭髮,撥開她的頭髮,觸到的是她清亮的眼眸,然後她點了點頭,垂下眼眸,過來一會,輕輕的說。
「大鷗,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那個被她緊緊握住的手袋,握在她的手裡仿佛有千斤重,她費和好多力氣的樣子才打開手袋,她從手袋裡拿出一個文件夾,把文件夾放到面前的桌上,打開,在從文件夾里抽出文件,把文件推到他的面前。
她在做這一系列的動作時,始終把頭垂得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
「這個三年前就有了。」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三年前的這份協議書鷗杭是知道的,那是在一個凌晨,她給他打來電話,聲音悽然,大鷗,我要和阿臻離婚。
那晚,她和他說和很多很多的話,很平靜的說著,最後,鷗杭告訴她,梵歌,到我這裡來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電話那頭傳來哭聲,哭得一點都不像那個鷗杭所熟悉的梵歌。
過了差不多一個禮拜,梵歌出車禍,鷗杭回國,回國的第三天,溫言臻在他身上安了莫須有的罪名被送回非洲,在從非洲再被送到俄羅斯。
鷗杭在心裡嘆氣,從自己的座位離開,坐在梵歌的身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如以前很多很多的時刻一樣,去握住她的手。
這手,真冰涼。
「梵歌,你想知道這份離婚協議書背後的故事麼?如果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靠在他肩膀上的聲音很空靈。
「不,大鷗,下個禮拜四,我得去見一個人,那個人會幫助我,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全部一切想起來,我一定要,因為,我是小籇的媽媽。」
「我的小籇在等著我,我要讓自己變成和別的孩子的媽媽一樣,是一個健康正常的媽媽,大鷗,你覺得我會做到嗎?」
「當然!」鷗杭點頭。
孟蘭節,少女梵歌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川流的馬路上,硬生生的攔下過往的車輛,把那些人帶回那條小小的巷。
這世界,總會有那麼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你一往無前,讓你永不妥協!
這世界,還有什麼比一名母親的力量更為強大的呢?
溫言臻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梵歌沒有像往常在客廳等他,溫言臻直接打開臥室,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感到好笑。
輕輕的立在床前,彎下腰,把她額頭上的頭髮撥好,真是梵小豬,原形畢露了吧?還說什麼要學當一名賢妻良母。
洗完澡,溫言臻來到書房,關上房門,溫言臻撥通一組手機號。
「今天太太都去了哪裡?」
「和平常一樣,上午兩個鐘頭的健身後去了素食館,和往常一樣呆到下午,下午四點去了水果超市買了水果,五點多鐘的時候帶著水果去鷗杭的家,據側,太太此行的目的應該是去看哪位田老先生,太太和田老先生聊天聊到五點半,五點半太太見到鷗杭,五點五十分太太回家,回家的路上還饒有興趣的到書局去,買了一些關於兒童故事的書籍,六點三十分太太回到家,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去!」
溫言臻掛斷電話。
再次回到臥室時時間已經是凌晨時分,掀開被單才發現梵歌的懷裡還抱著幾本書,兒童讀物!
溫言臻輕輕的把那些書抽出,在把她抱到自己的懷裡,一觸碰到他就像貓兒般的捲縮進來,溫言臻好心情的笑了笑,熄燈。
周六,溫言臻在青島的一家秘密會所,會見從中央來的幾名部級級別官員,在他輸光他所帶來的現金,還有適當部分股票之後,這些政客們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開始頻頻用「儘量幫忙」這樣的字眼。
這些人的「儘量幫忙」程度會直接關係到溫氏和軍方人員的合作,溫言臻為了這次會見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最後,壓軸大戲出場。
蕭邦帶著數十位金髮碧眼的妙齡女郎出現,當蕭邦一一介紹著她們的名字,並且著重強調她們將會參加下屆美國小姐選美,官員們已然掩蓋不了他們眼裡的獵奇,蕭邦適時把門卡推到那些人面前。
官員們挽著女郎們的腰,展現著自己的風度,顯然,玩美國女人會讓這些五零,六零年代,身上打著特殊年代標籤的官員充滿著優越感。
就是那種優越感讓他們得意忘形,他們收下房卡,也不打官腔了,他們把「儘量幫忙」改成「盡力幫忙」「溫總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了。」
打發完那幾尊大佛,溫言臻看表,已經是十一點半的時間,讓蕭邦留下來處理後面的事情。
走出包間,溫言臻靠在美輪美奐的走廊上,抽出一根煙,遲疑了一下,拿著煙在鼻子前嗅了一嗅,把煙重新放回去,梵歌不喜歡他抽菸。
剛剛把煙放回去,走廊鏡頭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個人,那個人拉住溫言臻的衣服,上氣不接下氣。
那是一名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被扯掉的肩帶讓她看起來很狼狽,她緊緊的拉著他的衣服,哀求:「先生,我求你救救我的朋友,她被下藥了。」
身體宛如被無數的蟲子的啃咬著,腦子裡充斥著這樣的聲音,把衣服撕掉,全部撕掉,幾個男人圍著她站著,在等待著她的妥協,秦淼淼咬著牙,把嘴唇都咬出血來,目光死死的盯著包廂的門。
終於,包廂的門被打開,修長的身影出現。
秦淼淼裂開嘴。
她把他等來了!
愛屋及烏是一種最為普遍的心理學,愛屋及烏,會催生出移情作用,比如某一個男人在看到有另外的女孩,帶著心愛的女孩一模一樣的髮夾,一般,男人會把目光長久的落在另外女孩頭上的髮夾上。
她沿著那個人做的事情,等待著溫言臻,等待著他來注意她。
歷史證明,類似這樣的故事被屢試不爽,秦淼淼和洛長安是天南地北的兩個人,沒有人會把她和她聯繫在一起的,正在發生的事情和將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只要分寸掌握得恰到好處,那麼一切在人們眼中會變成那句老生常談: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最初,他也許會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但是,最後,她的身影將覆蓋住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秦淼淼知道,自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