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意
2024-10-05 14:50:33
作者: 巒
金秀園這個周日並沒有在早餐桌上看到溫言臻,這讓她覺得有點的訝異,這個家的男主人可是模範丈夫,一個禮拜有六個工作日,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溫言臻絕對不會在周日出去工作。
溫言臻是人們口中的好好先生這種類型的,當然,這僅僅限於他在他的妻子面前,每一個周日都會在家裡陪太太,會花心思去研究周日晚餐的菜單,溫柔的詢問自己太太的意見,開車到花店去挑選鮮花,到酒窖里去挑選一瓶好的紅酒,在晚餐期間會放上輕音樂,在很好的氣氛里為太太倒上一杯紅酒,挑好賣相漂亮的料理堆到太太的面前,一邊用餐一邊輕聲的和自己的妻子說一些有趣輕鬆的事情,即使聽的人有多麼的心不在焉。
初次來到這個家庭的時候,金秀園還以為這是溫言臻一時之間的心血來潮才會這樣做的。
後來,在這個家庭呆久了,金秀園才知道,溫言臻在她來到這個家庭,為這個家庭的女主人工作的兩年裡一直,甚至更早之前都延續著這樣的生活模式。
偶爾,金秀園看著溫言臻一邊好脾氣的和自己的妻子說那些的時候,她心裡會帶著那麼一點點屬於女性的憐憫,分明,一切一切更像是溫言臻的獨角戲,丈夫在拼命的吸引著妻子的注意力,妻子表情漠然,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
起初,金秀園作為一名心理輔導師進入了這個家庭,她的工作是盡力的去幫助這個家庭的女主人去克服失憶所帶給她的心裡陰影。
差不多兩年的時間裡,那位叫溫言臻的丈夫讓金秀園感動,是那種一點一滴所匯聚起來的感動。
溫言臻從來不把工作帶回家,溫言臻看著悠閒的周日時光,其實是他每一個工作日每天多出兩個小時的工作時間擠牙膏般的擠出來的。
餐桌擺著的食物依然誘人,蛋是很亮的那種金黃,玻璃板上裝的依然是從瑞士進口的牛奶,一枝含苞待紫色玫瑰插在修長的花瓶上,花瓣上噙著的水珠讓它越發嬌艷欲滴的模樣,秋末日照反射的光讓布置簡潔大方的餐廳明亮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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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如她看著的很多個周日時樣子,唯一遺憾的是英俊養眼的男主人不在,而女主人還是延續著以前的風格,一邊低頭看著報紙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牛奶,仿佛那個一直陪著她坐在餐桌前,陪著她度過很多早晨時光的男人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金秀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放好了包停在了一邊,看著女主人,不,也許是在觀察著著。
事值今日,這位叫梵歌的女主人看著和一般的人沒有什麼兩樣,在她失憶的第三年裡她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融入了這個世界,甚至於年初她還開了一家素食館,素食館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也和來素食館的幾位食客成為了互相留電子郵箱的朋友。
在很多人看來,梵歌和普通人一般無異,事實上,從金秀園的各種分析看來,梵歌的情況已經恢復得很不錯了,唯一不理想的是梵歌和溫言臻的關係。
在梵歌的心裡好像在抗拒她和溫言臻是夫妻的這樣的一個事實,曾經,因為這個金秀園找溫言臻談過,給梵歌找一位心裡醫生,關於找心理醫生的事情溫言臻狠狠的拒絕了,他說梵歌很正常,他說他會給她時間,他說他願意等,等梵歌真正的接受他,而不是心理醫生技巧性的設局之下接受他。
這讓金秀園還能說什麼呢?
其實,金秀園希望梵歌儘快的接受溫言臻,兩個人一起過上正常的夫妻生活,在她看來,這兩個人多一分耽擱是多一份蹉跎。
如果,他們過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了,那麼,梵歌也不用在每一天早餐去看那些無聊的報紙,來掩飾她不願意和溫言臻交流。
把注意力放在報紙很久的女主人,似乎這個時候被注視得過於長久了,抬起頭,對著她微微一笑。
這是屬於梵歌式的打招呼,對著你笑。
梵歌的笑很有感染力,眉毛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扯個弧度,眼笑目笑的,讓人看著打從心裡頭感覺到舒心。
梵歌的笑總是然金秀園感嘆,原來,有人還可以這樣笑啊,藍天白雲般的晴朗。
金秀園想,也許正是梵歌這樣的笑容,讓她聽從了溫言臻的要求留了下來,從梵歌心裡輔導師變成了類似生活助理那樣的角色,從金老師變成了金小姐。
不由自主的,金秀園回以微笑,逕自走到了為溫言臻梵歌打理一日三餐的阿姨身邊,小聲問她:「溫先生呢?」
阿姨正在收拾碗具,她頓了頓,儘量的把聲音壓小:「我六點半左右來的時候,見到溫先生正在客廳里。」
阿姨聲音透露著埋怨:「來的時候溫先生在抽菸,客廳里一大堆菸頭,看溫先生那個樣子,估計,是溫太太又給他苦頭吃了,我剛剛到廚房兜了個圈,溫先生就開車出去了,那車開得是老快,剛剛一轉眼就不見了。」
「我說梵歌也是的,現在溫先生這樣的男人,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了,人長得俊,家庭背景又是數一數二的,下班按時回家,當二十四孝老公,也不像那些有錢的男人一樣到處沾花惹草,動不動就和這個明星搞曖昧和那個小姑娘牽牽扯扯,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回頭恨鐵不成鋼的瞄了梵歌一眼,阿姨繼續念叨著:「她倒是好,一早起來也不問問自家的老公去了那裡,就木頭一樣的坐在那裡。」
阿姨發著牢騷,這已經不是這位土生土長在青島,會做的一手好菜的中年婦女的第一次抱怨了,不過抱怨歸抱怨,她還是把梵歌的衣食照顧得很好。
阿姨老是抱怨梵歌不開竅,她是恨不得把那對夫妻當成麵粉團一樣捏合在一起,在她看來女主人矯情了點,不就是失憶嗎?電視機裡頭天天在演,也不見人家像梵歌那樣拿喬。
這老是讓金秀園老是哭笑不得,失憶的人哪像電視劇演的那樣的輕鬆,特別是像梵歌這樣的深度失憶,單單從失憶衍生出來的各種各樣的醫學名稱就會把人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梵歌第一年過得最為艱苦,頂著大姑娘的身體行為卻像是小學生,複雜一些的漢字她有時候需要很長時間去辨認,有點即使是辨認很久也不認識,很多東西她都不會用,她不敢去公共場合,偶爾去了總會鬧出一些在某些人看來極為不可思議的狀況,有一次,幾位中學生這樣調侃梵歌,姐姐,你是穿越來的吧?
那形容對於那個時期的梵歌還真貼切。
還好,那段難熬的時間被她咬著牙硬挺過去了。
拿著水,金秀園在梵歌身邊坐了下來,瞅了瞅她手中的報紙:「梵歌,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隨便看看。」梵歌不自然的坐正了身體,下意識的把雜誌蓋住了報紙上面。
等梵歌離開餐桌,金秀園從雜誌下面抽出報紙。
報紙上的內容讓金秀園心情大好,從梵歌剛剛的細微表情可以判斷出來,分明梵歌是把報紙上的內容看到心裡去了。
很好!溫公子的堅持看來沒有白費。
報紙上頭版頭條正是本周最大八卦,這個八卦讓一向以冷靜平和的青島人也不淡定了,因為八卦中的男主角赫然住在青島,估計,駐紮在青島的溫氏海運附屬機構的公關部電話該被打爆了吧?
報紙上的女孩笑容甜美,這位正是新鮮出爐的新加坡小姐,這位在六天前剛剛得到新加坡小姐桂冠的女孩在得到冠軍寶座的時候大膽的放言,明年會參加港姐選拔,她還無比自信的向所有人宣告,她會讓心中昂慕的人看到最終她會站在最後的舞台上,主持人這個時候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我喜歡溫言臻,站在屬於他的那片主場的舞台上,對於我將意義非凡。」
新加坡小姐的話把這次選美賽推向了高潮,持續的幾天裡,各家媒體排著隊想採訪,在各路記者的挖掘下,出來了這樣的一個版本。
有一次,還是一名留學生的新加坡小姐在機場中無意邂逅了英俊溫柔的男人,男人幫助了那個時候身上的錢被偷走的新加坡小姐並且沒有留下姓名,後來,新加坡小姐才知道那位英俊的男人就是溫言臻。
於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對溫言臻就有了朦朧情感,類似於一位粉絲對偶像般的情感。
報紙里的女孩是很美,表情真誠,看著更像是剛剛走出校門單純的大學生,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作秀的成分。
金秀園對著報紙上笑得很燦爛的女孩眨了眨眼,很好,這位的出現讓溫太太今天早上的表情比以前豐富了點,起碼,沒有像阿姨所說的那樣像一塊木頭。
這絕對是一個好的信號。
梵歌一個上午被金小姐看得心裡發毛,她抱著胳膊轉過頭去對著已經第N次盯著她發愣的韓國女人:「金小姐是不是又有話對我說呢?」
還真是,金秀園還真的有話說,估計,她的話會讓梵歌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