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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夫妻

2024-10-05 14:50:24 作者: 巒

  黑暗中,梵歌的摸著自己的臉,這是一張成熟的二十八歲女人的臉,溫言臻為她請的老師,現在是她的生活助理的金小姐常常對她說,梵歌越看越好看的,金小姐是一位在青島生活了近十年的韓國人,友善很有親和力,身上有讓人忍不住的想依靠的特質,正因為如此,梵歌一直不願意她離開。

  熟悉的汽車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聽得十分的清楚,是他回家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梵歌觸電般的站了起來,第一時間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拼圖藏了起來,第二時間跑到床上去,掀開被子把自己藏進去,做著千遍一律的事情,裝睡。

  是的,裝睡!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在這樣深沉的夜裡如何去面對溫言臻,那個在法律上標籤丈夫的男人。

  他們是夫妻。

  

  夫妻:夫妻是男女雙方以永久共同為目的的依法結合的伴侶,男女因結婚成為夫妻,雙方具有特定身份,與其他兩性關係有著本質的區別,這是在百科上對於夫妻定義的註明。

  而梵歌所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一些。

  包括同住在一方屋檐下,同用一個房間同睡在一張床上,甚至於……

  梵歌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拒絕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會越發的愧疚的。

  本來,溫言臻在早上上班前已經告訴她,今晚有應酬應該趕不回來,對於他這麼晚了還回來梵歌感到有點意外。

  許久,房間門依然沒有被打開,按照平時,溫言臻晚歸的時候步驟都是這樣的,十分鐘後他會回到房間躡手躡腳的到衣帽間去,怕吵醒她他會拿著睡衣到客房的洗手間去,約三十分鐘過後他會回房間,在她床前站了一會再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躺下。

  金小姐形容溫言臻時喜歡把他稱之為這個星球上最為完美的機器。

  直到鐘錶指到了十二點整,溫言臻還是沒有回到房間來,梵歌以為他是在和金小姐說話,片刻後才想起金小姐中午請假晚上不會住在這裡。

  溫言臻應該是在聽到了,金小姐晚上不住在這裡後才趕回來的吧?梵歌心裡一動,再次從床上起來沒有開燈,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間門。

  客廳有幽幽碎碎的燈光透出,落在了樓梯上,梵了下了樓梯,下到了地上四個台階時,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依稀可辨。

  本能的,梵歌停在了第四個台階上,她離開房間的時候忘了穿拖鞋了,腳底下踩著的是巴西原木樓梯板,那種木質的材料在經過設計師的雕琢後觸感舒適。

  片刻後,梵歌聽清楚了細微的聲音來源於女子壓得極低的嗓音,如果仔細聽的話應該是帶著強烈的壓抑。

  女子的聲音道著:溫言臻,我不僅想在工作上幫助你,我還想,還希望在生活上幫助你。

  梵歌站在那裡,心裡有那麼一根弦動了,就像不知道某一縷從天而降的花火無意間弄醒了沉睡者。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梵歌背靠在了樓梯扶手上,讓自己的影子隱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

  韓玉婷站在那裡,看著這顯然是主人經過精心布置過的客廳,湖綠色的天花板讓人會不由自主的想安靜下來,米色的牆不張揚看著讓人舒服,亞馬遜最為珍貴的木材被做成了地板,這種地板在經過室內溫度調節所釋放出來的一種礦物質會讓人心情放鬆。

  還有客廳的格局,擺設分明都是經過細細研究過的。

  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溫言臻的那位妻子吧?那位總是讓溫先生看起來顯得孤零零的妻子,從不陪他出現在任何的公共場合上,永遠不會往他的手機打電話。

  還有很多很多……

  在韓玉婷看來單單前面的兩點梵歌就是一個失職的妻子。

  好吧,據公司內部人員所傳,在一場車禍後那位失去了她的記憶,可她身體健康,有健全的思想,都已經三年了,該明白的該懂的都明白了都懂了,該適應的她都應該適應了,可仿佛她依然活在她的世界裡,忘了她的身份不僅是一名失憶病患還是一名人妻。

  作為溫言臻的秘書,韓玉婷知道那個男人過得有多累,忙工作忙應付公司那些時不時就會冒出來的狀況,忙在自己的妻子周圍撒下保護的天羅地網。

  溫言臻還忙應付這個地球了最為煩人的生物--狗仔。一些正規媒體還說得過去,最害怕的是那些幽靈般的突然就從身邊冒出來提出非常無理問題的人,一旦公關部解決不了就得溫先生出來,話題都是圍繞著溫太太的肚皮在轉,問這些問題的大多都是港媒,這些老奸巨猾總是說得理所當然,頭頭是道。

  什麼時候讓溫董抱孫子啊?溫太太最近心情怎麼樣了?據傳溫太太今天去了醫院是不是去了婦產科?,等等……

  不厭其煩,孜孜不倦。

  可憐的是這位在工作上雷厲風行的男人在面對著那些問題時,總是很有耐心的回答,甚至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討好。

  以溫家的勢力大可以不給那些人好臉色看,只是那位可憐的丈夫秉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態和他們周旋著,回答著各種各樣難纏的問題,他唯一的要求是可以打擾他可以但不要去打擾他的太太。

  每當這個時候韓玉婷就想把那位溫太太揪出來,讓她站在那些人面前讓她去回答那些記者的問題,在她耳邊大聲的喊,失憶了不起啊!!!!

  韓玉婷不是沒有接觸過失憶的人,她還見過一位失去記憶的人開計程車,那位腦子利索得很,賺得可都比同行的還要多。

  到了今天,韓玉婷對於梵歌那個女人從不滿已然到了嫉恨的程度了,嫉妒她有幸成為溫言臻的妻子,恨她生在福中不知福。

  成為溫言臻的秘書已經兩年的時間了,她看到了溫言臻對自己太太的付出,用一個很籠統定論來形容,溫言臻為了這個婚姻連九十九步剩下最後的一步也跨出了,一百步都走完了而梵歌自始至終連半步也不捨得付出。

  就像是今天,公司在遊艇舉行派對,派對舉行到了一半溫先生打了一通電話,在打完了那通電話後,他撇下了遊艇上的一百多位嘉賓,因為,負責照顧他太太的金小姐今天請假,從遊艇到回家的時間整整用了三個小時二十五分鐘。

  而且,今天在遊艇上韓玉婷還無意中知道了一件事情,再她聽起來覺得可悲又可笑的事情,從梵歌失去記憶以後一直沒有和……

  也就是說梵歌在她失憶期間,溫言臻一直沒有和她有過夫妻生活,溫言臻現在是二十八歲,不是八歲也不是八十八歲!

  拿著解酒湯韓玉婷的手有些發抖,男人說了他得讓自己的酒勁小一點,他不想他讓濃烈的酒勁把她熏醒,男人說不能把燈光開得太亮,男人說不能儘可能的把聲音壓小,因為她在二樓睡覺。

  韓玉婷當然知道那個她是誰!

  呵呵,這個男人在他的妻子面前,總是表現出了前怕狼後怕虎的樣子,不,不,應該說是面面俱到。

  韓玉婷一步步的走向那個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只覺得每走一步心就開始的膨脹一次。

  沙發上的男人表情疲憊,些許的頭髮不規則的垂落在了額頭上,這樣的溫言臻少了一點在工作時表現出來的冷峻,多了一些的讓人忍不住的想靠近的情感,那種情感類似於一些特屬於女性的憐憫,那些憐憫包含著傾慕,愛慕。

  放下了解酒湯。

  著魔般,伸出了手,韓玉婷拂去了溫言臻額頭上的髮絲。

  真柔軟啊!

  這柔軟的觸感,這碎碎柔柔的光線,這若有若無的酒精的芬芳讓周遭暗香浮動。

  慢慢的,近在咫尺如黑色羽毛般的睫毛緩緩的展開,抖了抖,羽毛幻化成蝶,黑色的羽翼下的眸光狀似修羅,冷冽幽深。

  暗香因為這樣的眸光凝結成霜!

  韓玉婷知道,自己越界了,只是,她不想把手從他的額頭移開,不,是不願意。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心中沒有摯愛,不管任何的女人,在溫言臻這樣的男人身邊相處兩年都會愛上他的。

  「溫…….言臻,我不僅想在工作上幫助你,我還想……還希望在生活上幫助你。」韓玉婷澀著聲音。

  豁出去了,是的,溫言臻,不是溫總,不是溫先生。是溫……言臻!

  終於她把那個在私底下叫了出來,先在溫……這裡停頓一下,在然後是言臻,帶著那麼一點的可憐心情,這樣聽起來近乎一點,近乎的更像愛人之間的對話,不是嗎?

  梵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尾指圓圓的和另外相比起來的腳趾頭一點都不像,因為不像它看起來怪怪的,就像被遺棄的小可憐。

  瞧瞧,她心裡又難受了,她不喜歡遺棄這個詞彙出現,那是一種固執的沒有來由的厭惡感,仿佛,與生俱來。

  等等,這個時候,她不是不應該糾結於遺棄這個令她討厭的詞語嗎,現在,她更應該去關注自己的丈夫和不是她的女人在深夜裡的互動嗎?

  金小姐告訴她像溫言臻這樣的男人她必須好好的守著才行,擔心外面的小姑娘妖嬈的女郎們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

  金小姐很形象的比喻了溫言臻是唐僧和那匹白龍馬的化身,而女人們是一個個白骨精,正眼勾勾的盯著溫言臻這塊升級版的唐僧肉。

  梵歌的目光從自己的腳上的小可憐移開,落在燈光所反饋在樓道牆上兩片影子上,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視覺還是不錯的,兩片影子貼得很近,一片坐在沙發上紋身不動,一片正彎著腰,唯一在動的是彎著腰的那位,她的頭顱正在動,一點點的,緩慢的移動著,眼看,嘴唇就要貼上了。

  梵歌想,這個時候她是不是要衝上去,揪著那位,狠狠的摔她一巴掌,然後狠狠的這問溫言臻。

  嘿,丈夫,你不是做了什麼讓人家誤會的事情嗎?還有,你為什麼不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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