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後路

  北境極冷，顧亦寧沒帶孩子們，把侍衛都留下來保護孩子他們了，所以這次出門只有他們夫婦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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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藝高人膽大，也不怕有人刺殺，反正若是真的有刺客，他們就往驛館跑，侍衛都在驛館。

  太子也在驛館。

  禍水東引嘛，反正大部分刺殺都是那位太子安排的，不是他，也是他爹乾的。

  兩個人穿了昨日小橘子外面買來的當地百姓的衣服，還稍微易了點容，看上去就跟當地百姓沒什麼區別。

  他們倒是也不想買什麼，畢竟幽雲城的物資資源並不豐富，被城裡幾個富戶和官衙都占完了，他們今天出來，只是為了散散心。

  不過集市還是有的，他們手拉手在裡面逛，就好像這世上最普通的夫婦。

  天冷，路上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必須要出門人才會出門。

  比如碼頭的苦工，還有一些還想再賺點零碎銅錢的小販。

  顧亦寧看到居然有個餛飩攤子，有些驚奇：「我們去吃一碗吧。」

  幽雲城算是北境這裡相對環境好一點的城池了，饒是如此，顧亦寧看看那餛飩攤上的餛飩也不多，應該沒什麼人來吃。

  畢竟，吃飯都成問題了，根本沒多少人會來吃餛飩，至於有錢人家，家裡都有廚子，也根本看不上這些東西。

  他們出來得挺早，加上本來天冷，出來的人更少，根本沒人來吃。

  看這樣子，今日老闆是沒開張。

  「老闆，兩碗餛飩。」顧亦寧大聲喊了一句。

  老闆是個老人家，看上去終年勞作，皮膚黝黑，臉上手上都是褶皺。

  聽到她的話，老闆滿臉堆笑：「來了來了，客人稍等一會兒。」

  蕭煜軒和顧亦寧坐下，餛飩很快上來了。

  餛飩是小餛飩，皮里沒多少肉，也不貴，三個銅板一碗。

  在這個肉無比昂貴的地方，能吃到這麼一點肉末星子已經很不錯了。

  肉包多了，就要賣得更貴一點，那就更沒有人來吃了。

  「老闆，生意不怎麼樣啊？」顧亦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年景不好啊。」老闆在爐子旁邊烤著火。

  「怎麼不留著自己吃？」顧亦寧又問。

  「家裡剛添了個孫兒，想給兒媳婦買點碳，給孫兒添個棉被，不然這個冬天不好過。」老人性格很好，面對客人，自然也是有問必答。

  反正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

  顧亦寧淡淡笑，面上不顯什麼，緩緩把餛飩吃完了，又對老人道：「挺好吃的，剩下還有多少，不用煮了，你幫我打包了，我拿回去給家裡人吃。」

  老人愣了一下，隨即激動起來：「好好好，這就幫貴人打包，貴人要老頭子幫忙去煮嗎？」

  顧亦寧搖搖頭：「我家裡有會煮的，不過我家裡人多，你這還得包幾碗。」

  老人忙點頭：「我這就給包上。」

  顧亦寧放下一小串銅錢，也沒有多給，只道：「十五碗，一會兒我來拿。」

  她逛了一圈，又買了一些吃食，其實街上也沒多少人，顧亦寧覺得，這個時候能出來做生意的，多半家裡都不容易，能幫就幫一點。

  她買他們的東西，比直接捐給他們強，這些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這些人，只是窮，還沒有到要餓死凍死的地步，他們還是想靠著自己的雙手賺點錢，養活自己和家人。

  他們要是願意接受捐助，其實城外也有粥棚。

  北境的冬天，時常也會有富戶裝模作樣的出來施粥，當然，其中應該也有真心的，不過大部分帶著一定的目的。

  北境這邊富戶施粥的話，需要由官府掛牌，可以免一些稅收。

  這是東離剛剛建國的時候立的律法，因為北境這邊人口太稀少了，但是北玦國力雖然不如南樾，但也依然小騷擾不斷，這裡還是需要有人。

  當初北境很多人南遷，就算不南遷，新生兒的生存率和壽命都不長。

  當時東離剛剛建國，之前又常年戰亂，需要有大量的勞動力，所以各地都有一定的政策支持人口增長。

  當然了，經過四代皇帝，很多地方的福利政策其實已經逐漸取消，但是北境這邊卻依然還存在。

  一來是天高皇帝遠，北境實在不算是個有油水的好地方，有些情報到京都也需要時間，朝中大臣除了關注北境戰事，對於民生之類的關心也不多。

  二來，這北境確實沒有其他地方發展得好，這麼多年過去了，生育率依然低，百姓的壽命也依然不長。

  依然是這麼貧窮的地方，數據說話的話，也沒有把這個福利政策取消的道理。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

  先不說前朝的事，就說當今東離帝統治開始，基本都是顧宥漢在北境一家坐大。

  顧宥漢在這裡勢力還是判分錯節的，這一次他們除了來賑災，而蕭煜軒也是順水推舟答應往北走，其實也是想來看一下北境。

  這個顧宥漢的後路，他們也要想法子斷了。

  顧宥漢能在這裡娶了周氏，還生了孩子，其實早就把北境當做他第二個家了。

  至於去年回京都，那是因為，他始終是東離帝最信任的臣子，加上也是難得一個會領兵打仗的將領，他自然是要回京布置。

  顧亦寧甚至懷疑，很有可能顧宥漢根本不是東離帝叫回來的，而是那位蠢太子等不住了，才讓他借著女兒的婚事回京。

  畢竟，當今東離帝身體健康得很，不像是要馬上病死託孤的樣子。

  而太子，已經當了二十一年的太子了，而東離帝健康得像是能再活二十年。

  到時候，他大概就要當個四十多年太子了，每天心心念念地看著那個位置，人人都說那個位置以後是你的，可是他卻只能每天眼巴巴地望著。

  最麻煩的是，他還不會生孩子！

  現如今他才二十一，府中沒有子嗣還好說，若是等他四十一了，府中妻妾如雲，卻沒有一兒半女，到時候朝中大臣們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能把他噴死！

  所以，急著讓顧宥漢回京的人，太子顯然比東離帝著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