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6章 分家

  到了暢心園，幾位嬸嬸已經先到了，虞老太爺板著臉坐在首位，虞老夫人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旁邊，裡面的氣氛有些沉悶。

  虞老太爺這些年一心向道，這會兒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道袍，這讓氣氛顯得更加詭異。

  對這位公爹，虞家的幾個媳婦都不了解，這會兒看到他回來了，也難免心裡發憷，不敢隨意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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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來了？！」虞老太爺笑著向虞非晚招了招手，又讓桂媽媽幫她把椅子搬過來坐自己旁邊。

  相比起另外那些孫兒孫女，虞老太爺明顯更喜歡虞非晚，先前一直板著臉的他從虞非晚進門後，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這難免讓另外一群受冷落的人心裡嗤之以鼻。

  不一會兒，收到消息的虞懷智和虞懷信也趕了回來。

  「父親！」虞懷智滿臉堆滿笑：「您怎麼突然回京了？」

  虞老太爺冷哼一聲，嚴厲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我要是再不回來，這個家就被你們給敗完了！」

  這話說的太重，在場不少人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尤其是虞老夫人，有些不服氣的想要反駁，可是想到虞家那麼多家商行都被自己賣出去了，又覺得心虛，只能悻悻的繼續垂頭擺弄自己的手指甲。

  虞懷智乾笑兩聲：「父親有所不知，之前因為三弟的事情，家裡……」

  虞老太爺不客氣的打斷他：「你三弟那是自作自受，況且……他死了也不代表你們可以把髒水隨意潑到他身上！」

  「……」虞懷智鬧了個沒臉，摸摸鼻子，灰溜溜的選擇閉嘴。

  「更別說之前晚晚遇刺一事，你們竟然都不派人去林州查探一番，就這麼道聽途說的認為她死了，將她『下葬』。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父親……」

  「閉嘴！！！」虞懷信剛想解釋，就被虞老太爺厲呵著打斷：「這個家繼續這樣下去，遲早被你們的搞垮。」

  「那你想怎麼辦呢？」虞老夫人問。

  虞老太爺假裝沒聽出她話里的譏諷，冷聲說：「依我看，分家吧！」

  分家？！

  這個消息一出來，在場眾人的反應各不相一。

  有期待的，有擔憂的，有無所謂的……

  虞非晚自然是那個最期待的。

  事實上，她之所以把祖父找回來，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分家。

  否則，只要祖母還健在，她就沒辦法開這個口，不然，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她可吃不消。

  趙氏無疑是最擔心的。

  虞懷禮死了，三房沒有人能再支撐門庭，現在靠著虞家，她們的日子過的還算尚可。可一旦分家，她們的苦日子就該來了。

  所以，不等其他人說話，趙氏率先急切的說：「父親，這……您和母親都還健在，現在分家不太好吧？傳出去，只怕旁人要非議我們家。」

  「所以，我這次提分家，有兩個方案，你們看看哪個方案更好。」

  聽這意思，這個家是分定了。

  虞老太爺環視眾人一眼，繼續說：「第一，徹底分家，每一房該分多少分多少，至於你們的母親，她獨占一份。但她到底不是大房的生母，就由你們兩兄弟輪流贍養，等她百年後，她的那份家產就由你們兄弟平分。第二，先簡單的分家，把大房分出去，你們三房人繼續住一起。往後你們母親百年之後，你們兄弟幾人想怎麼分怎麼分。」

  「至於我，等你們分完家，我會繼續回道觀清修，錢財於我而言已是身外之物，就一點也不要了。」

  眾人面面相覷。

  分家這個提議來的太突然，打的他們措手不及，以至於現在短時間不知該如何選擇。

  虞非晚在邊上閒閒的說：「既然都要分家了，依我看還是一起分割清楚了，也省的日後再生事端。況且……眼下京都局勢不好，及早分了家，萬一日後誰出了什麼事，也免得連累了別的親人受牽連。」

  邊上的虞懷信眼皮一跳，眯眼陰冷的看向虞非晚，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虞老太爺看其他人都不說話，心下瞭然，點頭說：「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我……」

  「不行！！」

  一直沒說話的虞老夫人此刻終於開口了。

  她像是狠狠剜了虞非晚一眼，接著非常嚴厲的說：「你這些年對家裡撒手不管，偌大一個門庭全靠我一個女流之輩支撐，你超凡脫俗我不怨你，但你既然已經投身道門，那就不該再回來插手家中庶務！」

  虞老太爺並未生氣，慢條斯理的捋著花白的鬍鬚，由著老妻繼續說。

  「我還沒死呢，你就要分家，讓我往後餘生受人奚落嘲笑，那我決計不認！」她又掃了虞非晚一眼，突然又放柔了語氣：「不過……既然你特意回來提了這件事，那我也成全你的這一番苦心，就將大房先分出去吧。他們幾兄弟的事情，等我日後要死了，自然會為他們做主，不勞你操心了。」

  夫妻情分從他要去做道士起，就已經斷了，所以虞老夫人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虞老太爺又問了幾個兒子兒媳有沒有意見，見他們都沒有意見，便點頭說：「行，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就按照這個方案執行。」

  虞家現在的家產也不多，半天的功夫就整理清楚，並分了出來。

  之後又請來虞家的族長做了見證，分家一事便算是結束了。

  虞老太爺果真不願意在虞家多待，分完家後就立即離開了虞家。

  虞非晚想去送他，可出了門早已不見了人影。

  心中難免惆悵。

  等回了觀雪閣，虞非晚又高興起來，找來府上的管事，樂呵呵的說：「明日去找幾個穩妥的泥瓦匠和木匠，砌牆把侯府和那邊分隔開來。」

  管事答應下來。

  等人一走，半夏才不解的問：「老夫人之前不是一直覬覦著侯府的產業嗎？她這次怎麼這麼爽快就放棄了？我還以為她一定死活不肯分家呢。」

  虞非晚颳了刮她的鼻子，有些好笑的說：「因為我那番話提醒了她。」

  半夏不解。

  虞非晚：「我提醒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勸她們要分就徹底分開，但祖母卻因此想到我昨日犯事觸怒了皇后一事。她雖然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皇后如此生氣，但她知道我失去了皇后這個靠山，只怕要命不久矣了。所以她當然要趁機快些和我撇清關係。」

  「若我和弟弟真的死了，這份家產能保下來，那自然是她們的，就算不能保下來，那對她們而言也不虧。怎麼算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半夏這下終於理解了。

  虞非晚的笑意加深，眼底精光乍現：「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要不了多久，祖母就該為她的貪婪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