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2章 試探

  寢殿內跪了一地。

  皇后伏在床邊哭的不能自已。

  虞非晚很有眼力見的不在這個時候上前去討人嫌，安靜的立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沒過一會兒，收到消息的景順帝也趕了過來。

  剛踏進寢殿內，景順帝的腳步就變得很輕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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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床上已經合上眼的孫兒，景順帝的嘴唇翕動，眼底似有淚光閃爍。

  皇后哀戚的哭聲在此刻令他肝腸寸斷。

  大皇子當年是為了救他而死，而這個孩子是大皇子留下的唯一一個兒子。

  自己連這個孩子都沒能保住。

  景順帝閉上眼，滿臉盛怒的低吼：「擬旨，寧王造反，屬十大不赦，其罪當誅，將其貶為庶民，秋後問斬，凡寧王餘黨，皆抄家流放……」

  眾人噤聲，不敢說話。

  只有李全德小聲應了下來，著人去擬聖旨。

  最疼愛的孫兒死了，皇后大受打擊，一直懨懨的。

  虞非晚在永福宮乖乖等了三個多時辰，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皇后才終於又想起她的存在，啞著聲音讓人去叫虞非晚過來。

  但剛開口，一直乖順的等在邊上的虞非晚就開口說：「皇后娘娘，臣女在這裡。」

  皇后聞聲看過來。

  她厲眸微眯，目光森冷的望著虞非晚，冷聲問：「你在這裡等多久了？」

  虞非晚跪在皇后面前：「娘娘恕罪，我今日好奇多喝了幾口酒，沒想到這酒後勁大，多睡了會兒，您宣了我兩次我才迷迷糊糊醒過來。之後就立即趕過來了。來時……小皇孫便已經不太好了。」

  越說，她的頭埋得越低。

  皇后心臟一抽，又開始難過起來。

  「反正這會兒御醫們還在，不如就讓他們給你把把脈吧，也好讓他們給你開一些解酒的湯藥。」

  虞非晚心一沉。

  自己的內傷一把脈必定露餡。

  但是，皇后正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滿眼審視和試探。

  虞非晚知道，自己若是膽敢拒絕，只會加大皇后的懷疑。

  她進退兩難，只能硬著頭皮伸出手，讓御醫給自己把脈。

  把脈的御醫姓秦，原是前朝的御醫，因醫術了得，所以景順帝繼續將他留了下來。

  秦御醫一手把脈，一手捋著花白的鬍鬚，眉心微蹙，閉眼沉吟幾秒後收回手。

  秦御醫向皇后一拱手，畢恭畢敬的回答：「啟稟皇后娘娘，虞姑娘身上確實有些問題，不過，倒是和醉酒沒關係。」

  虞非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后森冷的掃了虞非晚一眼，裝作關切的問：「怎麼說？」

  御醫嘆息一聲：「虞姑娘之前在林州受到驚嚇，又在路上幾個月擔驚受怕餐風露宿，是以身上氣血兩虧，需得好好靜養才行。」

  「沒了？」皇后問。

  秦御醫繼續說：「待老臣之後為虞姑娘開兩張調養氣血的方子，虞姑娘之後日日都要服藥，可不能懈怠了，否則，女子氣血兩虧，長久下去非常損耗身體。」

  虞非晚樂了，但面上不敢表露出來，只溫婉的向秦御醫一福身：「多謝秦御醫。」

  御醫擺擺手，開藥方去了。

  皇后之後意興闌珊的又問了虞非晚很多，虞非晚沉著冷靜的一一回應，從她的話中聽不出任何漏洞。

  問了半晌也問不出什麼東西，皇后想到虞非晚之前和寧王也確實沒什麼來往，不免訕訕，擺擺手終於願意放虞非晚出宮。

  出了皇后的寢宮，虞非晚找到半夏，沉聲說：「馬上走！」

  「可是，姑娘……」

  「別可是了，再不走就沒機會離開了。」

  皇后已經在懷疑自己之前是故意裝醉，然後暗中和寧王勾結了，雖然現在自己洗清了這個嫌疑。但是，再不離開，等皇后發現有人闖進密道，那定然要再懷疑到自己頭上。

  雖然出了宮也不代表完全安全，但至少比待在宮裡要好上不少。

  畢竟，皇后囚禁先晉王妃一事，她必定也不敢大肆張揚。

  半夏聞言不敢耽擱，主僕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宮。

  與此同時，皇后心裡憋了一股氣，本來想到地牢發泄在封靈身上。

  可等她到了密室，卻只發現一片狼藉和兩具死相悽慘的屍體。

  而封靈早就不知所蹤。

  轉瞬間，她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虞非晚！！！」

  皇后咬牙切齒，雙目淬火。

  她現在才明白自己完全被那個丫頭給騙了。

  「皇后娘娘，現在要怎麼辦？」皇后最忠心的老嬤嬤在邊上擔心的問：「那個賤人被救了出去，您說……她會不會去皇上面上告發您？皇上到底那麼上心，若他遷怒於您……」

  「怕什麼？你當那個賤女人還有當初那樣的絕色容顏，能勾引蠱惑男人嗎？皇上當年被蠱的再厲害，如今看到那張臉，也只會覺得倒胃口。」

  老嬤嬤連連稱是，不敢再說什麼去觸碰皇后的逆鱗。

  皇后揉了揉眉心，冷聲說：「去把蒼風找來，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做。」

  *

  虞非晚剛出了皇宮，就再也撐不下去，捂著心口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殷紅的血漬噴灑在車壁上，如點綴了朵朵紅梅，觸目驚心。

  半夏大驚失色，正要說話，虞非晚卻強撐著捂住她的嘴巴，顫巍巍的警告她：「別說話！死不了！」

  半夏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掉：「姑娘，我帶您去找江公子吧……」

  「不行！回家！」

  「可是，您這個樣子，要是被老夫人她們知道了，她們定然會來生事……」半夏恨的咬牙切齒。

  現在京都局勢混亂，尤其是今日寧王造反失敗，更是人心惶惶。

  內憂外患的局面下，還是去江厭那裡更穩妥。

  虞非晚何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搖了搖頭：「不行！寧王造反失敗，現在京都到處都是皇上的御林軍在抄家，這個時候，哪裡都不安全。而且……我如果不回家，後面只怕會引起別的事端。」

  這會兒皇后說不定已經發現封靈不見了。

  她隨時可能找上門來。

  自己要是不在虞家，只怕羅薇她們要跟著遭殃。

  虞非晚無力的靠在半夏肩上，虛弱的閉上眼：「回家去，找羅姨過來！」

  羅薇的醫術不比那些御醫差，眼下也只能靠羅薇來瞞天過海了。

  半夏心疼她，可現在除了聽話，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等回了家，半夏隨意尋了一個藉口請來了羅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