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7章 活不成

2024-10-05 11:52:37 作者: 小石榴

  鄭堯是父親故友的兒子,爹娘去世的早,從五歲起就一直跟在父親身邊,兩人雖然不是父子,但關係勝似父子。

  鄭堯今年雖然才二十二歲,但他一直跟著父親行軍打仗,他陪伴在父親身邊的時間,甚至比自己還要多。

  父親被調回京都後,鄭堯本來也想一起回京,但景順帝卻沒有應允他的請求,讓他一直留在荊州。

  前世,他於平康七年,死於北燕萬軍亂箭之下。

  虞非晚揉了揉眉心,安慰自己,現在還是平康六年,距離鄭堯萬箭穿心的平康七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不能著急。

  「聽說,這次是鄭小將軍太過冒進,中了敵人的圈套,這才導致我軍大敗。皇上派李長德去監軍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懲戒鄭小將軍。」千陽的聲音緊繃,看虞非晚面色不虞,小心翼翼的說:「我在京都這兩日,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都說……都說皇上要趁此機會把鄭小將軍召回京都了。」

  

  虞非晚的聲音很平穩:「他打了敗仗,皇上要召他回京,也不算奇怪。」

  「那兵權就……」

  「那是朝廷的兵,不是個人。」

  「可是……可是侯爺以前留在荊州的那些部下這兩年因為各種原因要麼貶,要麼被撤職。眼看侯爺在軍中的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如果鄭小將軍也離開荊州,那我們在荊州就徹底沒人了。」

  虞非晚目光灼灼的望著千陽,沉聲說:「做一個臣子,只需要本本分分的效忠皇上就行了,為什麼要讓軍中全是自己的人呢?」

  千陽一噎。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情急之下說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話,面容一肅:「是屬下失言了。」

  虞非晚有些疲憊的閉上眼:「事情我都知道了,眼下局面還沒到那麼糟糕的時候。這些話你心裡知道就行,往後萬不可以往外面再說了。」

  她心裡多少猜出了景順帝的想法。

  父親當年在軍中威望太盛。

  景順帝擔心這些人不服氣他做皇帝,想另擁立父親登基。所以便無所不用其極的降低父親的威望。

  先是召父親進京做一個閒散的侯爺,消解他在軍中的權利。然後再逐個擊破,將父親的心腹趕出軍營,之後再夥同虞家的人,暗害父親。

  這些都只是因為他害怕父親篡位。

  有些人,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享福。

  當年可以和父親月下把酒言歡,稱兄道弟的人,一夕之間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便成了孤家寡人,連心也變得冷硬起來,揮舞屠刀,毫不猶豫的斬向自己最赤誠的兄弟。

  虞非晚痛苦的閉上眼。

  如果父親曾有過一秒對權利的欲望,那她現在都不至於這麼恨。

  偏偏父親是最赤誠之人。

  他對權利沒有一丁點的渴望,只希望擁立景順帝登基。

  可惜,最後卻落得這麼個下場。

  這次景順帝把鄭堯召回京,只怕也是知道鄭堯和父親的關係情同父子,害怕鄭堯一夕得知真相,帶領荊州將士造反吧。

  自己重活一世,有太多事情因為細枝末節的變化改了走向。

  前世,自己不知父親死亡的真相,所以景順帝沒有忌憚,也沒有動鄭堯。

  而這一世,事情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如果鄭堯回京,只怕會落得和父親一樣的下場。

  思及此,虞非晚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交到千陽手上:「你馬上去荊州,把這枚玉佩交到鄭堯手上,告訴他無論如何不要回京。」

  想了想,虞非晚又覺得如果景順帝真下了聖旨,這樣明目張胆的抗旨只怕會招來更大的麻煩,又改口說:「如果避免不掉一定要回京,讓他不要信任京都的任何人,一切等我回京後再說。」

  虞非晚有些煩躁,恨不得現在親自去荊州找鄭堯。

  可她心裡很清楚,一旦自己這個時候去荊州,那景順帝必定有所察覺,自己和鄭堯都活不成。

  剛剛還有些消沉的千陽精神一震:「姑娘放心,我一定親自把玉佩交到小將軍手上。」

  「我身邊還有千城他們幾個,你辦完事情後不用再來找我,就留在荊州,暗中保護鄭堯。如果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及時給我傳信!但是,切記!不能被李長德發現你的存在。」

  千陽非常謹慎的點頭,帶著玉佩悄無聲又的離開。

  虞非晚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下來。

  但她知道,自從自己離開悅來客棧後,就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的行蹤。

  這群人應是景順帝的眼線,也許是為了試探自己有沒有異心。

  自己不能自亂陣腳,讓那群人看出端倪。

  又過了大半月,虞非晚一行人終於趕到了林州。

  虞非晚的姑父周瑞安現在是林州知州,剛進了城,城門守將一聽說虞非晚一行人是知州夫人的娘家人,立即便起了攀好的心思,連忙熱情的帶著虞非晚一行人到了周府。

  周府非常氣派,是個三進三出的宅子。

  門口的門房一聽說來人是夫人的娘家人,連忙小心翼翼的把虞非晚迎進門,又派人去通知府里的老夫人。

  虞懷秀現在已經出了月子,聽說自己娘家人來了,大步迎了出來。

  只是,在看到來人是虞非晚時,眉眼間難掩自己的失望。

  「姑母安好!」虞非晚溫婉的向虞懷秀屈膝行了個禮,笑說:「祖母收到了您寄回來的家信,得知自己添了一個外孫女,高興的合不攏嘴。只是她近來身子不爽利,特意遣我代她給外孫女送些東西來。」

  畢竟是遠道而來的娘家人,即便是關係不親近的虞非晚,虞懷秀也斷沒有擺臉色的道理。

  她拉著虞非晚的手,滿臉堆滿了笑:「好孩子,你這一路辛苦了。家中一切可好?你祖母的身子如何了?之前聽說遠哥兒要參加今年的春闈,不知他可有把握?」

  虞懷禮噼里啪啦問了一堆問題。

  但無論如何,絕口不提三哥虞懷禮貪墨入獄後在獄中自盡一事。

  這些天,她的婆母沒少因為這件事情刺她,她現在是半點聽不得這些糟心事。

  虞非晚從容不迫的回應著。

  說沒一會兒,虞懷秀的婆母,周瑞安的母親丁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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