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有人死了

  一大早，虞家莊就被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的喜樂氣氛中。

  虞老夫人昨夜受了風寒，讓李氏去鎮上給她抓藥。

  李氏不想讓虞明軒出去和那些沒教養的鄉野孩子一起玩，本想把虞明軒一起帶去鎮上。但虞明軒賴床，抱著被子死活不肯起來，她只能作罷，叮囑院裡的丫鬟婆子好生照看他，不准他出門。

  等李氏離開後，賴床的虞明軒蹭的從床上跳起來，隨意披了一件外衣，來不及洗漱就蹬蹬蹬的跑去隔壁虞老夫人的院裡，雙眸亮晶晶的問：「祖母祖母，我今天真的可以出門去玩嗎？」

  虞老夫人滿眼愛憐的看著乖孫，摸了摸他的頭：「去吧！不過你九弟弟在家裡也無聊，你要帶上他一起去。」

  

  虞明軒猛點頭，滿口答應下來。

  虞老夫人慢悠悠的交代他：「那河裡的魚雖然很多，但對你九弟弟來說還是太危險了，你可千萬不能帶你九弟弟下河玩，知道嗎？」

  虞明軒的一顆心早就飛出去了，哪裡還記得住這些，敷衍的答應之後就一溜煙跑遠了。

  虞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沉聲對身後的桂媽媽說：「務必讓人看緊七少爺，好好保護他的安全，不得出半分岔子。」

  「是！」桂媽媽小心應下：「老夫人放心，奴婢找的是外莊人，水性極好，能在水裡憋氣兩刻鐘。等他辦妥事後就躲在河裡離開，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問題。」

  虞老夫人閉上眼，手上捻著佛珠，嘴裡喃喃念著佛號。

  *

  劉家莊離虞家莊僅有十幾里地。

  虞非晚的太外祖母尚還在世，來臨清之前虞非晚就定好了今天要去探望她。

  她還沒有出門，虞明軒就咋咋呼呼的拉著虞少瑾走了。羅薇被那日虞少瑾失蹤一事弄怕了，亦步亦趨的跟在兩個小孩後面，眼睛都不敢錯一下。

  莊子裡的小孩們經常下河玩水，一個個在水裡游的比魚還快。兩個小孩只能樂呵呵的站在岸邊看個熱鬧。

  過了半個時辰，天上的太陽被烏龍籠罩，伴隨著寒風陣陣，虞明軒被凍的直打哆嗦。

  他有些羨慕的看著虞少瑾身上的紅狐毛領披風和虎頭帽子，小聲問：「九弟弟，你這披風和帽子是不是大了一些？」

  虞少瑾點頭。

  披風不合身，冷風從下面直往自己肚子裡鑽，帽子又時不時掉下來擋住眼睛。

  「那不如你換給我穿吧？」

  虞少瑾啞然，還不等他開口拒絕，虞明軒已經七手八腳把他的衣服扒下來了。

  邊上的羅薇看的氣悶，但她又不想因此和李氏結下樑子，只能讓劉崇盯著虞少瑾，自己趕緊回去給兒子另外拿衣服來。

  她剛走沒一會兒，虞非晚的馬車就來了。

  她看著凍的發抖的弟弟和邊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虞明軒，眼底閃過一抹好笑。

  「你出門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的披風和帽子不合身。」虞非晚沒好氣的笑著對弟弟說：「本來想讓你換了衣服再走，結果你們走得太急，我話都沒說完就跑了。」

  「我看天氣不好，怕你受凍，特意給你帶了衣服。」

  她把備好的披風細緻的給虞少瑾披上。又好笑的對虞明軒說：「不過九弟的披風和帽子穿在七弟身上倒是格外合身。」

  虞明軒咧嘴笑起來，接著又撇撇嘴有些嫉妒的說：「我之前就給三姐姐說祖母現在偏心九弟弟，你還不相信。這披風和帽子是她給九弟準備的，我什麼都沒有。」

  「沒關係！」

  虞非晚笑得眯起眼睛，抹了抹虞明軒的頭：「這披風這麼合身，往後就是你的了。」

  她沒有久留，送完衣服就坐馬車離開了。

  太外祖母對她的到來非常高興，拉著她說了不少話，又把家裡的表兄妹們都叫出來見了一面。

  和虞家一樣，劉家原本也是家境清貧，所以虞非晚的祖父母才能結親。

  但後來劉家接連出了三個舉人，家裡的條件才逐步好轉起來。

  太外祖母年事已高，精神不濟，所以虞非晚沒有久留，吃過午飯便起身告辭了。

  等馬車剛到虞家莊的地界，立即就有人攔住她，驚恐的大喊：「三姑娘，您快回去吧，家裡出事了！」

  虞非晚大驚，沒有細問，立即讓江四加快速度，緊趕慢趕，終於在一刻鐘內趕回了宅子。

  宅子外的紅燈籠撤下，掛上了白燈籠。

  虞非晚閉上眼，悠長的吐出一口氣。

  她們果然還是不死心，走了這條死路。

  虞非晚心緒複雜，調整好情緒後，再睜開眼已是滿眼悲愴，踉蹌兩步。

  江四連忙扶住她。

  虞非晚惶惶的看了他一眼，死死抓緊他的手臂顫巍巍的走進宅子。

  家裡一片哭聲震天。

  虞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神色麻木，渾濁的雙眼望著頭頂被陰雲籠罩的天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氏癱軟在地上，哭的幾乎沒有了聲音，在她的面前，擺了一張擔架，擔架上躺了一個被白布覆蓋的小小身影。

  一撮濕漉漉的紅狐毛從白布邊緣露出來。

  虞非晚的視線驚慌失措的在人群中搜尋，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羅薇。

  她把虞少瑾藏在身後，也跟著悲傷的連連抹眼淚。

  虞非晚大步上前，緊緊把弟弟抱在懷中，直到確認他渾身上下完好無損，才長鬆一口氣。

  她這才問：「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離開時都還好好地，怎麼……怎麼會這樣？」

  「是七少爺！」羅薇啞聲說：「七少爺一時貪玩，避開了丫鬟們的視線想去河灘邊上玩，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河裡。等……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胡說！！！」

  李氏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突然暴起衝上來抓著羅薇的衣襟把她狠狠往後撞，哭的紅腫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羅薇，咬牙切齒的低吼：「是你！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

  李氏突如其來的兇悍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半夏和江四連忙抓著李氏的手臂把她架開。

  羅薇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婆母，磕磕絆絆的擺手否認：「不，不是……我當時回來拿衣服了，等我回河邊的時候已經出事了。」

  「就是你！」李氏不甘心的大吼：「不然我兒子為什麼會穿你兒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