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陛下大發雷霆

  翌日，早朝。

  一直站在百官最前列的辰王，在府里閉門思過，沒有上朝，許多大臣都有些不習慣。

  蕭明策坐在龍椅上，目光深邃而銳利，神情嚴肅，周身散發著一種威嚴而不可侵犯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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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太尉何在？」

  低沉的聲音傳來，許太尉抱著笏板，緩緩的走了出來：「臣在。」

  「朕昨日微服私訪，許夫人行色匆匆，撞到朕的肩膀了，到現在為止，朕的肩膀還隱隱作痛呢！」

  許太尉面色一抖，他急忙跪在地上，雙手捏緊笏板，惶恐道：

  「老臣治家不嚴，還請陛下責罰！」

  「責罰？」

  蕭明策袍袖一揮，一股威嚴散發而出他面無表情道：

  「是朕的錯，沒有及時給許夫人讓路，才讓她撞到了朕，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怒罵朕不長眼！」

  聞言，許太尉頓時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冷汗直冒，雙腿發軟。

  妻子柳氏向來端莊持重，恪守本分，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撞到陛下，是賤內的錯，微臣願意代替賤內，向陛下負荊請罪。」

  蕭明策眸色冷凝：「朕並非小肚雞腸的人，也不願跟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但是，許夫人說，如果知道撞到的人是朕，絕對不會出言不遜。」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若是撞到平民百姓了，一定會肆意欺辱！」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每一個字都猶如平地驚雷，在殿內久久迴蕩。

  許太尉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壓，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他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聲音微微顫抖著：

  「陛下，賤內膽敢冒犯天威，實在大逆不道。」

  「微臣懇請陛下，看在她這麼多年一直勤勤懇懇、恪守規矩的份上，饒她一命。」

  蕭明策面無表情的說道：「許太尉身為朝廷命官，受百姓供奉，理應體察百姓疾苦。」

  「朕希望許太尉日後，多多約束家眷，別再囂張跋扈，欺凌弱勢之人。」

  話音落下，大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太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陛下教訓的是，老臣自當謹記。」

  蕭明策微微頷首：「許愛卿是三朝元老，向來克己奉公，並且精通我大越國律法。那麼，許夫人便交由許愛卿處置了。」

  「老臣謝陛下隆恩。」

  從勤政殿出來之後，許太尉臉色蒼白，與他交好的大理寺卿忍不住問道：

  「太尉大人，許夫人向來重視規矩禮儀，下官聽聞，太尉府的庶女年僅八歲，從小廝手中接過一塊糕點，就被許夫人以不守婦道之名，亂棍打死了。」

  「這麼多年，許夫人的一言一行，成了京都女子學習的榜樣，她為何會言語無狀，冒犯陛下呢？」

  許太尉咬牙切齒：「本官也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賤內昨日回府之後，就說身體抱恙，說不定此事另有隱情。」

  曹御史說道：「太尉大人，下官倒是聽到一些傳聞，許夫人辱罵陛下一事，許多百姓都聽見了，而且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陛下顏面無存，才會在朝堂上大發雷霆。」

  「出了這樣的事情，陛下沒有下令直接處死許夫人，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聞言，許太尉臉色青白交加：「多謝曹御史告知。本官家中有事，先行一步了。」

  回府之後，許太尉就怒氣沖沖的進了許夫人的屋子，一把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你這個毒婦！竟敢對陛下大不敬！」

  「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許夫人臉上滿是惶恐，「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好好走著路，哪知陛下突然撞過來……」

  「啪——！」

  話還沒說完，許夫人臉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本就慘白如雪的臉上，瞬間多了五道通紅的手指印，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打了一巴掌，許太尉掌心發麻：「賤人！你還敢狡辯？你辱罵陛下的事情，連御使台都知道了！」

  「本官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惹禍精！」

  「來人！準備筆墨紙硯，本官要休妻！」

  許夫人頓時如遭雷擊：

  「老爺，我們夫妻三十載！妾身一直循規蹈矩，恪守禮儀，幫你打理後宅事物。」

  「多年來，從未出過任何差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不能這麼無情無義，休了妾身！」

  許太尉面若寒霜：「恪守規矩？你不過是利用所謂的規矩，打壓府中的庶子庶女罷了。別以為本官看不清你那些小伎倆。」

  許夫人眼神閃爍著：「無論如何，老爺都不能休了妾身！」

  「就算妾身冒犯了陛下，陛下尚未處置妾身。老爺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休妻，想要保全自身。」

  「不怕天下人罵你自私虛偽、薄情寡義嗎？」

  許太尉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去了書案前，提筆寫休書。

  「陛下沒有處置你，是念在本官勞苦功高，想給你一點體面。」

  「此乃休書，你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立馬離開太尉府！」

  辱罵陛下，等同於謀反，若是深究起來，會被誅九族的。

  許太尉不想因為許夫人一個人，連累了闔府上下。

  向來循規蹈矩、恪守婦道的太尉夫人，被許太尉休棄並趕出了府。

  她站在太尉府朱紅色的大門前，身體搖搖欲墜，她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呢？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都，百姓們紛紛跑來圍觀，並對許夫人指指點點。

  「太尉夫人以前名聲多好啊，我還讓我女兒以她為榜樣呢。」

  「哦，不對，她已經不是太尉夫人了，應該稱呼她為柳氏。」

  「柳氏以前天天把婦德、婦容掛在嘴邊，沒想到她自己行事卻如此狂悖。連陛下都敢冒犯，她真的重視規矩嗎？」

  「我聽太尉府的一個小妾說，柳氏重視規矩，不過是想利用這些規矩，打壓府中庶子庶女，讓這些庶子庶女，無法超過她所生的嫡子嫡女。」

  蘇影藏身人群里，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柳氏以前是整個大越國，最重視規矩的人了，現在她都被休了。我們女子，以後還要不要學婦德婦容之類的東西呀？」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還是要學的，不過，不能像柳氏那樣……」

  周圍那些人議論的聲音，一字一句傳入柳氏耳朵里，讓她感到無比的屈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陛下以冒犯天威之名，下旨處死她。

  也好過讓她站在大街上，被所有人冷嘲熱諷，這跟凌遲有什麼區別？

  看到迎面走過來的兩個人，柳氏瞳孔猛的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