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後果不堪設想

  辭嵐從殿下走下，與臧劭並肩而立。

  在兩人合力下，邴光耀的罪行，終於被徹底揭開。

  「那煙花戲法，乃是我故意安排。」

  順著臧劭的話，辭嵐沉聲道：「我與大人派人將邴光耀從府中接出，就是怕有人要中途截胡，將他救走。而後刻意安排煙花戲法藝師被抓，好讓邴光耀和他背後的人以為已經安全了。」

  辭嵐抬手捏訣，悄無聲息的從臧劭的匿形術中接過那些畫紙，口中念念有詞。

  少焉，一幅幅女子受害圖盡數展於衛帝眼前，包括京城輕語閣大火一案。

  「皇上，此人燒殺淫盜，無惡不作！卻始終沒被官府收押，您且細細想想，到底為何如此？」

  

  臧劭拂手，冷齊帶來證人，乃是從輕語閣那場大火之中逃生而出的姑娘。

  半邊臉已經毀了容，在見到邴光耀的那一刻，她失聲痛哭：「你還我家人，還我姐妹！」

  「這裡是皇宮，豈容你大聲喧譁！」吉忠怒斥，卻被衛帝阻止。

  他行至邴光耀身前，看著他胸前的金龍冷笑：「想做龍椅？」

  邴光耀被折磨的半死，神志早已模糊，還不忘道狂妄之言：「我上頭有人，你敢動我，你殺了你！」

  所有人都知他是吉忠義子，獨獨瞞著衛帝。

  吉忠聽邴光耀的話音，再這麼繼續發瘋下去，他早晚要將自己供出來！

  可……

  可他是真的寵愛這個義子，甚至將其當成皇帝侍奉，才會縱容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吉忠不願他死，還想出言勸阻，被臧劭一計冷箭堵的啞口無言。

  樁樁件件，人證物證都被呈於衛帝身前，他不由震怒！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齟齬？我泱泱大衛，法理何在，天理何在！」

  事已至此，邴光耀已然是窮途末路。

  衛帝當場下令，行籠刺之刑，遊街示眾三日後，斬首示眾！

  連同所有涉案的府衙和官差，皆打入天牢，另行發落！

  「這案子，交由大理寺審，你且陪同審理。」

  衛帝怒色未消，抬手拍了拍臧劭的肩膀：「天色不早了，都先回去吧。」

  辭嵐似還有未說完的話，轉身卻見臧劭搖了搖頭，她這才收聲，躬身退出養心殿外。

  身後一道目光緊隨著辭嵐，吉忠長袖下的雙拳攥的極緊。

  他一個閹人，得子不易。

  將邴光耀養了這麼大，卻被這道人弄死……

  吉忠眯眸看著辭嵐遠去的背影，眸中儘是殺戾之氣。

  他無法撼動臧劭的力量，還弄不死一個無名相師嗎？

  「耀兒，早晚有一日，義父定讓她血債血償……」

  回府的路上，辭嵐和臧劭同乘一轎，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臧劭，看的後者一陣心悸。

  「嗯？」

  臧劭抬眸，對上辭嵐的灼灼目光，冷然起身：「盯著我看什麼？」

  「你不是，不想讓我摻和邴光耀的事兒，為何又要出手相助？」

  「太常寺府的顏面，丟不起。」

  辭嵐：……

  謝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臧劭一句話噎了回去。

  辭嵐：家人們，咱就是一整個大無語住！

  他不想說，她亦不問。

  辭嵐心下知道，這男人嘴硬心軟，次次不都是如此？

  看似一副冰山冷男相，還不是一有危險就趕來搭救。

  罷了，罷了！

  當下最要緊的事，是先將這個好消息告與巴沛。

  他在京城那小酒館裡等了有幾日，定也是惶惶難安。

  「我明日一早……」

  「明早寅時起身，隨本卿入宮覲見。」不等辭嵐話落，臧劭開口打斷。

  辭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反問：「我？」

  果然，寅時一刻，花影就將辭嵐叫起身：「姑娘，大人來信，馬車已在府外候著，還請您速速起身，隨大人入宮。」

  辭嵐揉揉惺忪睡眼，她尚在半夢半醒之中，正發懵呢！

  無奈起身，換上男子偽裝，動身朝府外去。

  糜氏已起身準備早膳，辭秀在預習功課，難得見辭嵐起這麼早，母女倆皆是一驚。

  「娘，秀秀不是看錯了吧，那是阿姊？」

  辭嵐滿肚子抱怨，怎麼穿越到古代還逃不過早八課的宿命！

  不，這還是早六，是想讓誰猝死！

  昨夜從宮中回來時，已快子時，滿打滿算睡了不到三個時辰，夢都沒醒呢。

  「娘，秀秀，我出府一趟。」

  辭嵐有氣無力的同二人打完招呼，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從庭院中消失不見了。

  府外馬車上，臧劭已換好入宮覲見的朝服，辭嵐卻仍穿著她在西市測算時的素布藍衣。

  辭嵐上馬便尋了轎子拐角的位置，坐下後沒好氣的埋怨臧劭：「宮裡的事，叫我去干什，陪你趟渾水唄？」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咕噥著，竟不覺間歪頭睡了過去。

  京城通往皇城的路本就平坦無顛簸，冷齊的車技高超，念著轎子裡有辭嵐，有意放慢了速度。

  車轎內，方才還隔著老遠的二人，現下已是靠在了一起。

  辭嵐靠在臧劭肩上睡意正濃，不時還要往他懷中蹭一蹭。

  人在熟睡時最不設防，許是嗅到了讓人心安的味道，便會下意識的靠近。

  換做男裝的辭嵐，身上仍有獨屬於她的淡淡清香，自下而上湧入臧劭鼻息。

  男子眸底盛著一抹極其不易察覺的柔情，轉瞬又歸於平靜。

  他那雙森冷的眸里，夾著萬千屢不清的思緒，幽深莫測。

  自鳳鳴山一歸，臧劭心境悄然改變。

  辭嵐在木機上關閉機關時遇險，他心中划過的那抹緊張與擔憂，絕非尋常師徒或友人之情。

  邴光耀一案，臧劭本不必出手。

  吉忠背靠太子衛棣，他羽翼漸豐，正明里暗裡試探臧劭深淺。

  此前的血玉手鐲，甚至是鳳鳴山陷阱，皆出於衛棣之手。

  辭嵐要揭穿邴光耀，在背後想力挽狂瀾之人，亦是衛棣。

  他想藉此事拉攏吉忠成為他在衛帝身側的眼線，才會派人去邴府將邴光耀救出。

  好在臧劭與辭嵐早有計劃，才最終將這邪惡之徒揭穿……

  如此一來，衛棣便知他對辭嵐的在意。

  辭老夫人早已知曉辭嵐的男裝，她暗地裡勾結衛棣，恐女扮男裝的消息早晚會被揭穿。

  倘若辭嵐成為衛棣的眼中釘，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