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臣，就是證據？

  辭嵐在宮中等著好消息，半個時辰過後，養心殿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皇上，犯人已帶到！」

  養心殿外，有人高聲長喝，是御前侍衛押著犯人回來了。

  辭嵐侯在衛帝身側，目光直視養心殿大門，直至侍衛將人押入殿中，她臉上正欲揚起的喜色忽的戛然而止！

  這不是邴光耀，怎麼會！

  辭嵐抬手掐算，五指飛速遊走，神色愈發凝重。

  有人截胡？！

  是一直未曾出現在養心殿的吉忠，還是他背後的靠山？

  衛帝看著那跪在殿中周身抖如篩糠的男人，怎麼也看不出他就是辭嵐口中形容的那個大奸大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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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仙師，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衛帝依市井上的稱呼喚她，言外之意，連他這不懂風水相術的都能看出此人非兇相，她一個民間神算子，當真看不出來？

  不等辭嵐應聲，衛帝示意御前侍衛回稟。

  只聞那人道：「回皇上，臣依照圖紙所畫去京中尋，卻在靠近城郊之處尋到一金屋，可這金屋……並非真金，只是些類似於黃金色的燃料！」

  「那天空中的九爪金龍，又是何物？」

  「皇上問話呢，說！」

  殿前跪著的男子挨了一腳，他抬手擦去額上的冷汗，說話聲音都顫顫巍巍的。

  「皇……皇，皇上！草民不過是個民間雜藝師！小人家中祖祖輩輩都是做煙花戲法的！那九爪金龍，只是小人為了今年的節日練習的戲法呀！」

  他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冊子，上面果然畫著詳細的煙花戲法圖。

  「家父說九爪金龍寓意祥和，小的以為第一次變不成就在家中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成了！不料引起聖上猜疑，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啊！」

  御前侍衛點點頭：「皇上，此人所說無誤，臣已在他家中各處搜尋，確都是煙火炮竹一類……」

  辭嵐不免有些驚訝，從她入宮，左不過兩個時辰。

  那人竟有如此滔天的本領，在這短短兩個時辰內扭轉乾坤！

  她詫異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再高強的術法，到底還是輸於人心一籌！

  辭嵐本想借著那幻術，引得衛帝派人去邴府查探，發覺他曾犯下的罪孽。

  她千算萬算，卻忘了這諾大的盛京，並非只有她一人術法高強。

  此前傳授辭琬邪法者尚未查明，破了邴府她預設的護陣者，想必是為同一人的手筆！

  辭嵐早料到還會再出岔子，故特意在邴府設陣，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想偷天換日，救走邴光耀。

  沒想到啊……她還是晚了一步！

  「罷了，既是有心為國之慶典，這煙花戲法倒是奇特，放回去吧。」

  衛帝拂拂手，示意侍衛將人放回。

  待養心殿只剩他和辭嵐之時，吉忠公公的聲音忽而從門外傳來。

  「皇上，您的養生湯煎好了。」

  吉忠手中托著一錦盤，內放有金玉盅：「這裡用了上次寺卿大人帶回來的藥草，您試試？」

  還真是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啊！

  辭嵐打量著吉忠，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真看衛帝身側這位不起眼的大伴。

  上次在大理寺，此人好像也出現過，只是辭嵐沒有留意。

  而今再一眼看去……

  果然生就一副奸佞之相。

  奸佞，且狡詐，若是尋常相師，恐無法看透他的假面，還以為吉忠是性情溫善之人。

  吉忠的目光也對上了辭嵐的視線，眸底難掩幾分挑釁。

  只聽他湊聲與衛帝道：「皇上，這位是……那隨行鳳鳴山的辭仙師？」

  衛帝應聲，接過養生湯緩緩入口。

  吉忠又道：「奴才方才聽說養心殿有異動，好似京城亂象再生，可有抓到兇手？」

  衛帝不言，側身瞟著辭嵐，眸意深長。

  那帶著幾分輕蔑的眼神，讓辭嵐有些不爽。

  他倒不如直接判自己一個欺君之罪，也比晾在這兒好！

  這是做嘛，搞心理戰術，讓辭嵐主動承認自己的占卜有錯？

  「皇上，咱們大衛既已有了寺卿大人，依老奴看啊，已足矣！那些個旁枝末節的小樹杈，若不修剪，也未必真的有用，保不齊還會對主幹有所損毀。」

  辭嵐：怪不得是閹人，這陰陽怪氣的本事爐火純青！

  吉忠該不會以為自己聽不懂他話里的陰陽怪氣吧！

  「不如，讓辭仙師先回去吧，待明日寺卿大人上朝時，再與他細說今日之事。」

  一盅養生茶飲盡，衛帝眸色沉沉。

  他並未多言，只道了句：「既師從太常寺，便好好同寺卿好好學學……」

  「皇上，寺卿大人，在外求見——」

  門外通傳聲再次響起，辭嵐錯愕，仰頭望向來人。

  果見一身冷意的臧劭正往養心殿內來。

  他一身白袍逆光而立，孑然一身，猶如披星戴月般，抖落了一地的流光隨影。

  那眸中的清冷之色似天際的幽月，氤氳著淡淡寒芒，叫人望之不自覺沉溺下陷。

  「皇上，真正的犯人，在這。臣，就是證據！」

  聲如冷石幽鳴，臧劭開口便是那熟悉的聲音，他身後，冷齊正壓著蓬頭垢面的邴光耀！

  辭嵐再次驚住，邴光耀，怎會在臧劭手中？

  他不是……不願管這件事嗎！

  方才還一臉蔑色的吉忠，臉色驟然繃緊，他餘光朝殿外候著的幾個侍衛瞟了一眼，幾人皆是不明所以的搖搖頭。

  在計劃之中，邴光耀早應該被帶走了才是！

  「此人是？」

  「皇上，此乃造出九爪金龍的真正兇手！」

  臧劭給冷齊使了個眼色，後者將邴光耀的衣裳扒開，胸前赫然是龍紋刺青！

  正是衛帝在京城上空看到的那尾九爪金龍！

  「這……」

  「皇上，此人名為邴光耀。方才那替他頂罪的煙花藝師，亦是臣與徒兒事先安排好的！」

  在臧劭的復盤下，辭嵐才知曉原委。

  原來，早在她要替巴沛復仇，去抓邴光耀時，臧劭就已暗中查出，這位吉忠公公的義子，背後倚靠的，實為當朝太子！

  依辭嵐的手段，抓到邴光耀並將他的罪行展現於人前不成問題，可太子衛棣，心狠手辣。

  臧劭，不願讓辭嵐隻身涉陷，才故意設計了這一出，好讓他成為最後揭穿邴光耀罪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