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你，命不久矣

  太常寺，臧劭正在忙活新春祭祀大典。

  似覺有異常，他抬手掐算了番，眉心微蹙。

  那女人，到底還是去了。

  那日在府中，臧劭忽而變了神色，並非不想幫辭嵐。

  府中有眼線，他不便與辭嵐過於『親近』，姑在大小事上，陰晴不定，作反常狀。

  

  亦是為了保護辭嵐。

  邴光耀一事，牽扯眾多，她貿然涉足其中，恐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京中茶樓，辭嵐已收回陣法，看著驚魂未定的邴光耀，她淡淡啟聲道：「如此，邴公子還覺得我裝神弄鬼嗎？」

  邴光耀眉心皆是戾氣，辭嵐卻有條不紊的邊飲茶邊道：「衛歷十三年，冬月，你與古水村殺一十七歲女子巴蘭。

  衛歷十四年，七月有三，你……」

  「你想要什麼？」

  邴光耀終於覺得怕了。

  他一直以為義父早已將所有後事都處理乾淨，無一人知道他犯下的罪孽。

  卻不想眼前這相師，竟只是見了他一面，便將一切都算了出來！

  辭嵐笑而不語，那笑卻叫邴光耀愈發覺得膽寒。

  他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聽說你是京城有名的仙師，這些錢，就請你給爺占一卦！」

  「你既然來請我，就該知道我的規矩，生平不與三種人算卦，大奸大惡之人，方外之人，將死之人！」

  辭嵐定睛，眯眸看著邴光耀：「你覺得，自己是哪種人？」

  邴光耀尚且留有一絲狂傲，故作鎮定的輕嗤了聲：「呵，我上有皇恩庇佑，如何會落此地步？」

  「你，命不久矣！」

  辭嵐直言不諱，那面上的嚴肅和冷漠叫邴光耀渾身一僵。

  他似有些心虛般的別開頭：「你可知，這話若是有假，我定要你全家陪葬！」

  辭嵐拂手起身，行至窗前，故作神秘的抬手掐算。

  「倘若公子真有這般大無畏，就不會來找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每逢月中十五，你會噩夢纏身，恐怖如斯。昨夜，睡的不安生吧？」

  被辭嵐說中，邴光耀眸有驚色：「你……」

  「我可以幫你。」

  辭嵐轉過身，笑眯眯的看著邴光耀：「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你欠下的這些命債，悉數還清，並且……再也不會有怨厄找上門！」

  因此前種種，邴光耀對辭嵐的話堅信不疑。

  在辭嵐離開茶館後，他便派人將死在自己手中的所有人的畫像都收集來。

  將八字附在肖像後，掛滿了邴府整個庭院。

  下人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只遵照邴光耀的意思去辦。

  隔日，夜深，京城多地燃起孔明燈。

  乃是邴光耀為那些死者的禱告……

  辭嵐同畫花影一道，早早行於高地之上。

  「姑娘，這是何意？」

  辭嵐笑而不語，直至孔明燈燃起，她迅速擺陣，催動法訣。

  這廂，在寢宮中休息的衛帝得到消息，稱京城有怪相。

  他起身行至城牆之上，只見京城上空，竟盤旋著一條九爪金龍！

  衛帝震怒：「來人吶！」

  「皇上！」御前侍衛跪於衛帝身後：「臣在！」

  「朕命爾等即刻前往京城，查此等怪相，由何人引起！」

  皇宮門前，辭嵐正負手而立。

  宮門大開，御前侍衛見此人神色非凡：「來者何人？」

  「在下無名之輩，求見皇上，京城怪相，我知是為何！」

  那侍衛總覺得這人在何處見過，隱約有些眼熟，細細想來……

  「你是……太常寺卿收入府中的那位相師？」

  辭嵐頷首：「大人好眼力！」

  辭嵐得以入宮，知有人求見，衛帝正在養心殿候著。

  聽聞此人乃是先前隨臧劭出行鳳鳴山的相師，他才同意接見。

  「草民，叩見聖上！」

  「免禮。」

  衛帝眯眸：「你說，你知道這京城的怪相是由何引起？」

  辭嵐頷首，餘光掃著養心殿，並無他人。

  吉忠公公不在，臧劭也不在。

  怪了……

  若遇此相，衛帝不應該第一之間召太常寺卿入宮？

  那吉忠又怎會不知義子要出事？

  皇宮隱蔽處，吉忠公公身前正站著一黑衣人，他將手中之物交給吉忠：「公公且照殿下說的做，保令堂平安無事！」

  吉忠頷首：「待我謝過殿下，他日定湧泉相報……」

  發生此等大事，衛帝當然要第一時間召臧劭入宮，可今日乃月之十六，乃他閉關修行之日。

  逢有十六，臧劭早朝都不必上，是衛帝從一開始就允下的事。

  就算他連夜下達詔令，閉關內的臧劭，也要等翌日清早才能收到消息。

  故，衛帝這才同意，讓辭嵐進入宮中。

  「金龍九爪，方指九宮，乃是有人意圖謀反，在京城擺九龍奇陣，欲亂國祚，禍五常！皇上，要謹慎提防！」

  「你可能算出那人是誰？」

  這還是衛帝頭一次見辭嵐，瞧她年齡不大的模樣，又是白面小生。

  心下不由生疑，她真的可以嗎？

  辭嵐在衛帝面前擺卦，極為複雜的九宮陰陽圖。

  在她口訣之下，九宮陰陽圖竟浮至半空，以泛著淡淡金光的絲線呈現與衛帝眼前。

  他不由詫異，除臧劭之外，辭嵐還是頭一個，讓衛帝覺有震驚之人。

  沒有名諱，沒有背景，沒有家世。

  似憑空落於京城的神秘相師，乃至於衛帝曾問過臧劭，他府中收入的這位相師，到底是何方神聖？

  臧劭直言，她有驚世之能，乃不可多得的玄學奇才！

  「皇上，此處。」

  九宮陰陽陣中，有一點極為明亮，辭嵐在紙上畫下京城大概樣貌。

  「若是我沒算錯，京城乃有一金屋，內住有命格窮凶極惡之人，手染鮮血，無惡不作，狂妄不羈，罔視王法。」

  衛帝將信將疑，還是依照辭嵐的話將，派人往那圖紙上圈出來的地方尋人……

  皇城外，邴府，邴光耀還不知將要大難臨頭。

  他才將畫都掛在了庭院內，差人遵照辭嵐的囑咐，在每一副畫下都擺著渡靈符咒，門外卻忽而想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邴光耀不耐：「何人攪擾！」

  不想那黑衣人直接闖出邴府，不容分說將邴光耀帶走：「保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