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毒發之日
2024-10-05 02:34:29
作者: 白鴉
辭嵐只一個低眸,再次抬眼,身前的小板凳上就已經坐了一個熟人。
俞正城沒有絲毫的恭謹之心,隨意將手放在桌前,大大咧咧。
「你來給我算上一卦,要是算對了,重重有賞。」
他直接插隊過來,身後的人敢怒不敢言。
畢竟這人一副公子哥兒的裝扮,搞不好是個大戶人家的子弟,實在得罪不起。
辭嵐眼中亮光閃動。
看來她的易容術有進步,這人沒認出她來……
如此甚好,豈不是可以將計就計?
於是她不動聲色,佯裝觀察俞正城的手相,足足有半刻的時辰才抬起頭來。
「公子近日可是說了一門親事?」
石破天驚!
俞正城坐直了身子,不復剛才玩世不恭的模樣。總算拿出了三分的認真。
就連俞管家也在身後瞪直了眼睛。
他急忙問道:「此話談何說起?」
「我觀公子的手相面相,印堂處有黑氣縈繞,近日是否遭遇過不測?」
想起前日所受的屈辱,俞正城對她所說的話又信了三分。
這就正中辭嵐的下懷。
她往後一仰,打定了注意不說話,釣足了對方的胃口。
俞正城從自己的懷中抽出足足一錠黃金,重重拍在桌子上。
「你莫要吞吞吐吐,有什麼話抓緊時間說!」
在心中默念十個數,辭嵐才正色說道:「閣下的印堂發黑,似乎是有不祥之兆。依在下看來,這場婚事……恐怕不怎麼吉利。」
俞管家大驚失色,緊張地在後面搓手。
但昨日種種加起來,確實就如眼前這位大師所言。
俞正城正發愁沒個由頭推掉這場婚事,覺得這話正合心意。
他猛的一下拍了手掌,咬牙切齒,「我就說,我與那個賤人怎麼可能八字相合,絕對是詞家為了送出去這個燙手山芋,故意誆騙我。」
「不知公子可否將兩人的生辰八字交於在下一算,吉與不吉,自有分曉。」
聽見這話的俞管家急忙取過一旁的紙筆,將生辰八字寫下。
單從生辰八字來推演,她與俞公子算不上是相衝,但也絕對不和。
因此,辭嵐今日所說並非全是虛構。
「這女子的命硬得很,於夫家不利。我看她的八字,傷宮克夫。若是公子執意想要迎娶,恐怕於日後的官途不利,折損福氣。」
話點到為止,留足了想像的空間。
聽完這番陳述,俞正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番話已經全然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想。
「辭家,真以為自己有多麼厲害,居然敢騙我?」他暗自咬牙,重新從懷中揣出一錠金子,扔到桌前,「還多謝大師指點。」
辭嵐不費吹灰之力,得了報酬,還解決了眼下的心頭大患。
俞家不是好對付的人家。
知道自己被辭哲欺騙,那還有一頓鬧。
辭嵐收下黃金,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笑意。
只等著看戲!
正如她所料,俞家不可能就此吃了這個啞巴虧!
俞正城自認為得了高人指點,風風火火闖入辭家,要討一番說法。
辭哲雖然看不上他,但奈何趕不上對方家世雄厚,只能低伏做小。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拿話來誆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俞正城怒火中燒,若是現在身側有劍,定然要拔出來砍殺一番泄憤。
辭哲不想在這時觸他的霉頭,賠著笑臉,拘謹說道:「不知俞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
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即使自己之前所言辭嵐命里旺夫,也只是誇大,並無不實之處。
那這誆騙……究竟是何意?
只可惜現在俞正城已經被惱怒沖昏了頭腦。
他冷哼一聲,做足了姿態,用手對著辭哲指點,全然沒把這位司天鑒提點放進眼裡。
「雖說我家遠在南越,但是手未必伸不到京城。你既然欺辱俞家,那就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逐出家門的女兒,居然也敢吹得天花亂墜。若是我把她娶進門,日後倒霉,還不知該到何處去說理!你這歹毒心機,我定會讓我父知曉!」
皇帝現如今看中玄門,但若真論起實權,還是要低他們一頭。
辭哲心下大駭,不知道是何處出了紕漏。
他想為自己卜上一卦,但是無論如何掐算,也推演不出此事的吉凶。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安插進了一隻手,撥動了事情原本的走向!
只見俞正城泄了自己的一通泄火,再也無意和辭哲論說,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辭哲想要追上前挽救局面,但是家中的下人卻急匆匆跑過來。
步履匆匆,就像是見了鬼一般。
「大人,萬事不好了,小姐……小姐……」
吞吞吐吐,驚懼交加,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到底怎麼了?」
辭哲被人攔住了腳步,也正是大動肝火的時候。
下人眼一閉,心一橫,「小姐她瘋魔了!」
辭哲兩眼一黑,那日在辭嵐面前的心悸之感再次襲來,險些就要吐出一口血。
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辭琬全然不見以往體面的樣子,一隻手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她的眼睛直往上翻,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
此外,額頭與脖頸處皆爆出青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大有要把自己憋死的架勢。
口中大聲念叨著。
「我不是辭家的女兒,我是外面的野種,我是野種……」
尤氏被自己女兒的這個模樣嚇了一跳,捂著胸口躲在下人的身後。
見到辭哲過來,抹著眼淚,若柳扶風般倚在他的身旁。
「老爺,這該怎麼辦才好……」
辭哲凝神看去,但是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辭琬的氣運運轉如故。
也就是說……並不是所謂的中邪。
中邪者周身黑氣縈繞,吸引煞氣鬼氣,絕不是今日的樣子。
無奈,他只能先讓下人強行控制住辭琬。
身旁眾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辭哲只能略一沉吟,給出一個暫時緩解的法子。
「取我的銀針來。」
自古巫醫不分家,精通玄術者,於醫道亦有鑽研。
用銀針扎入辭琬的穴位,不過片刻,人就已經沉沉昏睡了過去。
辭哲道:「去請神醫,恐怕是得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