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同袍

  雲緋月此話一出，韓百川和梁遇白都好奇的看著墨染。

  韓百川和梁遇白是老相識了。

  一個是剛正不阿的兵部尚書，一個是年少有成的青年將軍，兩者算得上是惺惺相惜的忘年交。

  而且二人畢竟都在朝為官，且品級都不低。

  兩個人一大早被受召到龍泉宮見雲緋月，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大概是是有數的。

  可墨染卻是個意外。

  事實上，雲緋月傳召，墨染是最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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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和梁遇白、韓百川一起在門外站了許久，只不過墨染站的地方稍微偏僻一點而已，但也沒有完全偏僻到完全隱身的地步。

  可是在內侍正式宣召三人進入龍泉宮，韓百川和梁遇白都沒發現還有第三人的存在。

  方才在雲緋月當著二人的面問墨染話之前，他們甚至連墨染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清楚對方的身份來歷了。

  可雲緋月方才問墨染的話卻已然從側面告訴了二人，墨染的能力，非同一般。

  而墨染就像是沒看到身邊還有兩個人似的，酷酷的回道：「承蒙陛下和皇后娘娘信任，屬下願意為陛下和皇后娘娘效力。

  但弟兄們那邊，屬下懇請皇后娘娘給臣一個機會，徵求一下他們自己的意見。

  屬下希望，如果要上戰場，屬下和每一個弟兄都是心甘情願的。

  如此，身處敵後的時候屬下才能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同行的弟兄。」

  雖然在外人看來，皇家暗衛應該是一群冷酷無情，殺人不見血的生物。

  可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大家都是自幼一起長大，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下面的兄弟們一聲聲統領、大哥的叫著，墨染又如何能完全不在乎？

  過了一年多無主的日子，墨染比任何人都想給下面的弟兄們尋一個好歸宿。

  而這個所謂的好歸宿，自然是要弟兄們自己認可的。

  他想走到陽光下，堂堂正正的跟敵人打一場，讓世人都知道，他們這些皇家暗衛不是陰溝里的臭蟲。

  下面的弟兄們想建功立業，或者想過安生日子，他也是要成全的。

  可他也知道，深入敵後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一個不慎就得客死他鄉。

  所以才會特地向雲緋月請求給弟兄們一個自主選擇的機會。

  雲緋月在這方面開明的很，而且墨染說的也沒錯。

  執行這種任務的人在敵後人心不齊是比任務失敗還要恐怖的事情。

  所以她果斷的答應了墨染的請求，「沒問題，這是應該的。」

  話落，視線停留在了梁遇白身上，「至於你的任務，陛下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人都已經到這兒了，應該不會是否定的答案吧？」

  梁遇白燦然一笑，「能有此種光明正大殺敵報國的機會，末將倍感榮幸，豈敢推辭。」

  雲緋月欣然一笑，指著墨染對他道：「介紹一下，這位，前暗影閣副統領。

  接下來，他將挑選一部分暗影閣的弟兄配合你執行破襲任務。

  他們現在全部都是隱戶，等他挑選出願意與你一起執行破襲任務的弟兄後，他們的戶籍、身份都由你來搞定。

  從明確執行任務的人員名單到你們執行完這個任務，你們要時時刻刻年年在一起，培養默契，保證任務順利完成，有問題嗎？」

  執行破襲任務，短短六個字，聽上去好像很隨意。

  可那是因為提出這個行動方案的本就是身為朝中三品武將兼國舅爺的的雲飛羽。

  而肯定並幫助落實這個任務的人是身為一國敵後的裴宴清和雲緋月。

  事實上，這件事只要出了龍泉宮這個地方，就會是嚴重到其中一人出問題，就能轟動天下的大事。

  雲緋月選中的每一個人，這個時候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至關重要。

  梁遇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聞言扭頭定定的看了墨染許久，才伸出手，「墨染是吧，日後我們就是並肩作戰的同袍了，請多指教！」

  「同袍？」

  墨染認真的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反反覆覆，無數的琢磨著。

  梁遇白曾經也當過浮生樓的殺手，對那種時時刻刻都只能隱於暗處，躲躲藏藏的感受深有體會。

  聞言沖墨染舉起拳頭，做出碰拳的姿勢，語氣堅定道：「沒錯，是同袍，是戰友，還是兄弟。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我們日後也會是可以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朋友！」

  墨染終是拒絕不了這樣的善意，抬手碰了梁遇白的拳頭，「但願如此。」

  說完，他轉身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屬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皇后娘娘成全。」

  雲緋月狐疑的轉了轉眼珠，「你先說說看，是什麼不情之請？」

  憑心而論，墨染這些暗影閣的人，除了一開始對於身處險境的雲緋月選擇了作壁上觀之外，其實也沒做錯什麼。

  可能是因為習慣了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他們甚至都不會主動提要求。

  突然聽到墨染主動提要求，雲緋月還挺好奇的。

  墨染認真道：「回皇后娘娘，屬下等自幼被老閣主收養，訓練，進入暗影閣後執行任務。

  既不知自己從何處來，亦不知最終埋骨何處。

  懇請皇后娘娘給弟兄們賜名，此番若是回不來，剩下的弟兄們想焚香緬懷，也能有個去處。」

  這就是暗衛的悲哀。

  無名無姓，甚至如果不是雲緋月和雲太師願意放他們自由，他們甚至死了以後，連個埋骨地都沒有。

  這種令人心痛的要求，雲緋月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可以。」

  她認真道：「你選定願意去執行任務的人員後，把名單以及相關信息給本宮一份。

  本宮親自給你們取名，另外，若是有人願意，本宮可以從大慈恩寺的恩養院裡挑選一些健康的孩子，記入你們名字。

  你們若是能活著回來，就讓那些孩子給你們膝前盡孝。

  若是你們不能活著回來，逢年過節，就讓那些孩子們到你們墳前跪拜。

  總歸不會讓你們悄無聲息的被人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