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瘟疫之策
2024-10-10 01:34:31
作者: 繁城星碎
宋玉糖見父親走後,看見門外的兩名衙役一直盯著自己,一猜就知道是父親的意思。
如今范家出了這種事,她多少對范雪梅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偷偷從戀教坊的後身溜了出去。
….
躺在床上的方去病強忍身上的疼痛,多次想閉上雙眼睡一覺,可傷口撕裂的痛感根本無法入睡。
看著身上纏著的數條紗布,想到穿越之前的過往,感慨萬千。
不知造了什麼孽,前世活的一塌糊塗,這世還未等享樂就受了如此重創。
看著屋頂長長的嘆了口氣。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主人,藥來了!」
范雪嬌推門而入,提著藥包走到了他的床前。
方去病歪頭瞅了瞅,見范雪嬌滿頭的汗水,想坐起來,卻完全用不上力。
「您就別起來了。」
瞄了眼他身上的紗布,並沒有滲出血漬,緩緩鬆了口氣,並將手中的藥包放在了方去病的枕邊。
看著范雪嬌如此細心,方去病心中無比溫馨。
真是天意弄人,身邊有這麼貼心的老婆,夫復何求。
方去病見范雪嬌要餵他吃藥,連忙搖了搖頭,並抬起手攥住了范雪嬌的手腕,雖然力氣不大,但著實給范雪嬌嚇了一跳。
「主人,您這是?」
白皙的臉蛋瞬間掛滿了紅潤之色,如同晴朗的天空突然有了一絲紅霞。
方去病柔情似水的看著眼前的范雪嬌笑了笑:「我又不是攤了。」
「吃藥我還是可以的。」
范雪嬌身為范家的大姐,這麼多年一直為范家忙裡忙外。
雖然家中不算貧窮,但自小就懂事的她,為了日後家中所需,八歲就學會了做飯,十歲就單獨跑到城中的私塾中偷聽老師講課,並且還在江湖郎中那學了一點包紮治病的手藝,可謂是范家全家的保障。
雖然此時的她很害羞,但對於方去病的傷勢,她萬萬不敢鬆懈半分。
「您真的可以?」
「雖然你的手臂上沒有傷痕,但身體上的刮傷很嚴重,您的胳膊只要一用力就會拉扯身上的傷口,當真沒問題嗎?」
方去病仍舊撇嘴笑了笑,並揮了揮手。
范雪嬌知道他不想被伺候,面對男徒身份都能狠下心親自刮身,可見他的意志力有多頑強,像他這種人,又怎麼可能一直被女人照拂。
於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好吧,有什麼事您就喊一聲,我們姐妹四人不管何人聽到了都會馬上進來。」
出去後,看見妹妹們都在翹首以盼,隨即輕聲說了句。
「主人的傷口並沒有惡化,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們該幹嘛就先幹嘛去吧。」
「這裡有我就好。」
范雪蓮聽後點了點頭,看著其餘幾人說道:「既然大姐都這麼說了,你們就放心吧,咱們也都勞累一小天了,不如回房休息休息。」
可范雪梅和范雪棉卻仍舊一動不動,尤其是范雪梅,兩根手指不停地在胸前勾著,緊張的神情溢於言表。
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的大門,好想推門進去看看方去病的傷勢,可她心裡也清楚,此時的方去病需要休息,不易被打擾。
糾結的她,完全沒聽見其他人在說什麼。
而就在這時,院子外突然跑進了一個人。
熟悉的鈴鐺聲,不由讓范雪梅愣了一下。
彩鳳鈴?
范雪梅猛地回頭,看見還真是宋玉糖,急忙跑了過去。
「這鈴鐺你居然還在戴著?」
宋玉糖一路跑來,累的直喘,看見范雪梅安然無恙,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手在臉前扇著風,看著脖子上的彩鳳鈴笑了笑:「嗐,從小被我爹關在家中,一個朋友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你這麼個好姐妹,你送的東西當然一直戴著啦。」
宋玉糖的到來,對於范雪梅來說的確很高興,可對於其他人,卻反倒有些慌張。
畢竟是戀教坊得人,萬一知道方去病的事,回頭轉告給她爹如何是好。
只見范明義拄著拐杖走了過去。
「原來是宋大人的千金,不知您要過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就別在外面站著了,進屋說吧。」
宋玉糖雖然表面看著嬌貴,但性格很是爽朗,見范明義如此客氣,也沒管其他便跟了進去。
進屋後,宋玉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抬頭看了一圈。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你們家呢!」
「沒想到村戶的陳設布置,還挺別具一格噠,嘿嘿。」
宋玉糖無意間的一句話,讓范雪棉聽後心中很不舒服,本想說幾句卻被身邊的大姐給拽了回去。
「糖兒,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嘛?」
雖說宋玉糖與范雪梅的關係較好,但眼下家中出了這麼多事,她又突然來此,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再看其他人,更是一臉的疑惑。
可單純的宋玉糖哪想過這麼多,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范雪梅有沒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爹聽說范家出了人命,死者還與男徒有關,見我爹出門後,我怕你出事於是就偷偷跑了過來。」
「既然你現在沒事,不如咱們出去玩呀?好不容易出來,定要玩個盡興。」
宋玉糖此番話,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驚。
臉色更是剎那間如同死灰一般。
范雪嬌聽後,想了片刻,隨即走到宋玉糖的身前輕聲問道:「宋姑娘,那你爹有沒有說過他去了哪裡?」
宋玉糖倒是一點也不掖著藏著,毫不猶豫就把她爹的行蹤告訴了她。
「刑部?」
范雪嬌眉頭一緊,對范雪棉和范雪蓮使了個眼色,於是走了出去。
三人來到院中四下瞅了瞅,范雪嬌悄聲問道:「老三,四妹,你們倆一個是當兵從軍的,一個是女官,對於宋玉糖的說辭,你們有什麼想法?」
范雪蓮為人耿直爽快,沒有什麼心計,對於大姐的疑問,她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聳了聳肩,把目光投向了四妹身上。
而范雪棉從小聰慧過人,心思縝密,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女官。
見大姐這麼緊張,她低頭想了片刻,過了不一會兒,她看著方去病所住的屋子,隨即在她們耳邊輕聲嘀咕了一陣。
而此時屋內坐著的宋玉糖好像有些坐不住了,看著眼前的范雪梅不耐煩的問道:「哎呀,雪梅!你就跟我去嘛?」
「這麼好的天氣,在家干坐著幹嘛?你不無聊嗎?」
范雪梅聽後,先是抿嘴笑了笑,而後雙眼彎成了月牙狀。
「糖兒,我知道你這次出來很不容易,可我今天屬實有些事,真的不能跟你出去,改天!改天我親自去找你,咱們再出去玩,如何?」
宋玉糖見范雪梅如此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
看著門外的范雪嬌她們,心底突然感傷了起來。
我要是有這麼多姐妹該多好。
隨即耷拉著肩膀說了句:「既然如此,那好吧….那我就先走嘍。」
范明義聽後,急忙起身跟在她的身後,客客氣氣的把她送了出去。
一回頭,竟發現四個姐妹竟齊刷刷的跪成一排。
一臉詫異的范明義緊鎖眉頭,看著她們各自的神情,似乎有事相求。
「你們!」
「你們這是?」
范雪嬌抬頭看著年邁的父親,把剛剛在院中所商量的事,跟他陳述了一遍……
就在方才,范雪棉認為梁婆娘被刑部士卒帶走之後,定是對方去病的身世起了疑心,於是故意放出消息,讓宋亭書得知。
畢竟下放男丁之事是戀教坊的職責,如果沒有戀教坊的配合,刑部也不好做出什麼大的動作。
如今宋亭書去了刑部,想必待會兒就會過來一探究竟。
如果讓他們看見方去病身上的傷,定會猜到他刮身的事實。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范雪棉想到了一個辦法,便是假稱全家人感上了瘟疫。
永樂城是大興國都,城中村有人感上瘟疫,像宋亭書那種官員定不敢靠近半步,如果他們靠近,回去再傳染給其他城中之人,引起沒必要的騷亂,被朝廷知曉,後果如何,他們再清楚不過。
這麼做,她們姐妹四人倒是沒什麼,可范家卻會因此受到所有人的唾棄。
對自家名聲十分看重的范明義,得知此辦法後自然有所不願,姐妹四人沒辦法只能下跪請求。
范明義斟酌了很久,就目前而言,除了這個辦法也別無他法,只能咬牙應下了。
「好了,你們起來吧…..」
隨後拄著拐杖來到她們身前,眉頭一緊。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他交出去,反正是撿來的,把他再送回去也未嘗不可!」
范明義話音未落,范雪梅和范雪棉的雙眼瞬間瞪得溜圓,並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萬萬不可!」
范雪嬌見狀,緊忙用雙手拽了拽她們的裙擺,並語重心長的對范明義說道:「爹,方公子之所以強忍疼痛刮身退男徒,不還是為了能與我們順利成婚,咱們又怎能棄他不顧?」
范明義聽後,表情明顯有了變化,緊鎖的雙眉也慢慢舒展開來。
「行了,我就是問問你們是否甘心而已,都趕快起來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