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交易

  陳錫冷著臉觀看，他並不打算出言阻止，反而他認為用刑是有必要的。

  俞太監現在看起來是打算帶著秘密進墳墓了，必須得多方嘗試讓他張嘴才行。

  夾棍用罷，俞太監已經幾近昏厥。

  錢瑞微微示意，便有人端來一盆涼水潑下，讓俞太監保持清醒。

  錢瑞一拍驚堂木喝道：「俞鴻升，你還不招供？」

  俞太監臉色慘白，眼中帶著一絲決絕：「沒有主謀，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做的。」

  錢瑞和盧雲、史大進對視一眼，眼中寫著憂色，很顯然這太監的嘴巴比他們想像中還硬。

  史大進是武夫出身，行事自然多了幾分草莽氣，他一拍桌子：「來人啊！給我把他的腿打斷，我看他說不說！」

  盧雲老成持重，阻止了史大進：「史尚書不可，俞太監畢竟年邁，他可承受不起斷腿之痛。」

  

  史大進頗為憤怒道：「打也不成，問又問不出來，那該怎麼辦？」

  盧雲捻須不語，看了一眼陳錫，見陳錫半閉著眼，顯然不願意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之中，便問道：「鐵捕頭何在？」

  一名精壯漢子走了出來抱拳道：「屬下在！」

  盧雲道：「昨日我讓你去打探的消息，你做的怎麼樣了？」

  鐵捕頭沉聲道：「回稟大人！昨日我已經托人調查了，罪人俞鴻升父母早亡，已經沒有家眷。」

  盧雲點點頭，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本來以為俞太監還有家屬在世，想以此當作突破口的，沒想到這人竟然孑然一身，世上連一個家眷都沒有。

  他道：「俞鴻升，你既然已經沒有牽掛，又何苦為他人背負罪責？你若再不招供，接下來的大刑本官怕你承受不住。」

  俞太監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之色，他淒涼笑道：「盧大人，你無需多言，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盧雲嘆了口氣，看向剩下兩人道：「若我們就此稟報皇上，皇上一定不會滿意，說不定到時候會治我們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史大進哼道：「要我說他不開口就打，打到他開口為止，真打死了咱們也好交差。」

  這雖然是莽夫之言，卻也有點道理，錢瑞微微點頭，捻起一塊令箭丟下道：「來人，上鞭刑！」

  當下，便有衙役拿著皮鞭走了出來，這皮鞭上都沾了鹽水，一鞭子下去不但皮開肉綻，更能讓犯人痛不欲生。

  誰想俞太監只是微微閉著眼，竟然哼都不哼一聲。

  錢瑞擺擺手示意行刑，那衙役掄圓了鞭子，照著俞太監後背就是一下。

  俞太監頓時慘呼出聲，像一隻蝦一般疼得弓起身來，身子還不停的抽搐。

  錢瑞冷喝道：「俞鴻升，你現在交代還不晚！免受這些皮肉之苦不好嗎？」

  俞太監仍是不答，看樣子打算死扛。

  錢瑞一咬牙道：「再打十鞭！」

  那衙役使足了力氣，對著俞太監便是一頓鞭打。

  很快，俞太監身上的囚服都被打的破破爛爛，一道道血痕在他後背上呈現。

  但他甚是硬氣，一句話都不說。

  陳錫這會兒終於看不下去了，他緩緩站起身道：「夠了！」

  那三名尚書立即叫停，心中都鬆了口氣，如果這俞太監什麼都不招，皇帝恐怕會將怒火發泄到他們頭上。

  但陳錫一旦參與這事，這件事裡邊的因果便與他們無關了。

  陳錫走到俞太監面前，近距離盯著俞太監道：「俞管事，你這是何苦呢？」

  俞太監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道：「王爺，是老奴對不起你，老奴自願一死。」

  陳錫搖了搖頭道：「你也是被人脅迫，我不怪你。」

  俞太監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似乎沒想到陳錫會說出這番話來。

  陳錫淡淡道：「你在宮外還有家人，對不對？」

  俞太監震驚，臉上的表情一時間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嘴唇不停地囁嚅，過了好半晌才擠出五個字：「你怎麼知道？」

  陳錫冷笑道：「那人能查到，我便查不到麼？」

  俞太監沉默許久，忽然道：「王爺為人正直，自然不會像那人一樣用家人威脅我。」

  陳錫呵呵一笑：「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了？」

  俞太監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陳錫道：「本王雖然不生你的氣，卻為你感到悲哀，你真的以為那群人會放過你的家人？你死了以後，他們也會被滅口！」

  俞太監豁然抬起頭，眼中閃著惶恐和憤怒：「那我有什麼法子？我若不照他們說的做，他們還是……」

  陳錫突然打斷俞太監的話：「如果本王說可以救他們呢？」

  俞太監驚訝的抬起頭，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話。

  陳錫看著俞太監冷冷道：「你是一定要死的，因為你做了錯事，但你的家人不該死，現在本王可以跟你做一筆交易，你告訴我你家人的姓名，本王會盡全力施救，如果救出來了，你便將那人的名字告訴我，如果沒救出來，本王也會給他們一個痛快，免得落在敵人手中生不如死。這是本王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俞太監嘴唇囁嚅，過了好半晌才嘶啞著聲音道：「王爺，您說話算話？」

  陳錫哼了一聲道：「你先前還說本王是個好人，現在就不記得了？」

  俞太監默然許久，突然抬起頭盯著陳錫的眼睛，陳錫也坦然與他對視，過了許久，俞太監才開口道：「好！我便相信王爺一回！」

  陳錫點點頭，看向三位尚書道：「三位大人，我需要你們配合我做一場戲。」

  史大進連忙抱拳道：「王爺您說，我們一定做到位。」

  陳錫點點頭道：「我要你們大張旗鼓的告訴父皇，就說俞太監嘴巴很硬，被打的半死也不肯開口，這會兒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估計熬不過今晚了。」

  盧雲最先點頭道：「王爺放心，您的意思我們明白。」

  錢瑞也點頭：「從此時此刻起，凡參與了三司會審的人員，包括一干衙役捕快，都會暫住在衙門之中，在事情結束期間，不可與任何外人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