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宴(一)
2024-10-08 18:55:49
作者: 流長先生
辰帝笑道:「既然先生來了,為何不請出來相見?我銳國文人向來對先生推崇,也好讓我們見識一下先生的風骨。」
一人從高詬國隊伍中站起身來,體型偏胖,正是剛才與陳錫對視之人。
他向辰帝躬身道:「臣朴冶,見過銳國皇帝。」
辰帝捻須微笑:「不必多禮,先生遠道而來,我銳國的風土人情,可否給先生留下印象?」
朴冶抱拳,不卑不亢道:「銳國物澤豐厚,勝我高詬百倍。一路遊覽,山水風光,霽月多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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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帝龍顏大悅,哈哈笑道:「既然先生喜歡,不如留在我銳國如何?」
朴冶搖頭:「我高詬百廢待興,臣豈能為了一己私慾,棄百姓不顧。」
他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在場大臣無不露出佩服神色。
辰帝略感遺憾:「高詬有卿如此,何愁不能富強?罷了,那我便賜你黃金千兩,瑪瑙百顆,稍候會由使節替朕親自送到你高詬府上。」
此言一出,群臣無不動容。
賞賜事小,使節親自迎送事大,眾人感慨果然天恩浩蕩,朴冶這等讀書人在皇帝心中地位之高,只怕不亞於邦交小國君主了。
朴冶跪拜謝恩道:「多謝皇帝賞賜!」
辰帝道:「起來吧!你在我銳國停留這幾日,就由我朝太子陪同你吧!陳焐,切莫不要怠慢了客人。」
太子連忙起身:「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善待朴詩聖,絕不敢有半點怠慢!」
朴冶站起身來道:「皇帝陛下,臣其實還有一事。」
辰帝頷首:「但說無妨。」
朴冶看了看陳錫,陳錫頓時生出一股危機感,只聽朴冶道:「臣來到京城後,聽聞京城最近出了一位才子,他能七步成詩,詩詞造詣極為不凡,而且這位才子還是皇家貴胄,更是泰安王的未來女婿,不知是真是假。」
辰帝撫須輕笑:「不錯,老六近來是讓朕甚是寬心。」
朴冶道:「六王爺才高八斗,臣甚是仰慕,只是有一件事情頗為好奇,不知六王爺可否為我解惑。」
陳錫懶洋洋說:「先生直接說就是。」
朴冶道:「聽聞六王爺自小在京城長大,從未上過戰場,不知六王爺是如何寫出可憐白髮生這等千古名句的呢?」
陳錫仍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我看書看得多,有感而發不行嗎?」
朴冶點點頭,望向辰帝:「皇帝陛下,臣有個故事不知當不當講?」
辰帝看了朴冶一樣,又看了陳錫一眼,嘴角不經意間勾勒起一抹弧線:「但說無妨。」
朴冶嘆:「皇帝陛下,我高詬國土地貧瘠,又連年戰火,您時常覽閱奏摺,想必是知道的。」
辰帝點頭:「兩國交戰,苦的是百姓。」
朴冶搖頭,露出黯然神色:「臣不願見百姓生靈塗炭,卻又力薄雖然經常在朝堂上苦諫我王停戰,卻收效甚微,不得已只能略盡綿薄之力,到交戰邊界施粥,幫助那些苦命人渡過艱難時期。」
辰帝沒回答,太子已經搶著說:「先生高義,為國為民。」
陳錫暗自嗤笑:「你看你胖的,走兩步都喘,自古以來當戰地記者的哪個不是跑的飛快,這瞎話讓你編的,也不害臊。」他笑吟吟看著,只想知道這貨後邊想說什麼,也就不戳破看著他表演。
朴冶露出痛苦神色,唏噓道:「我見百姓痛苦,心中不忍,一時百感交集,便寫下一首詩,請在座各位品鑑。」
他話音方落,便有太監捧著布捲走了上來。
太子指揮著太監:「掛起來!」
太監手腳麻利,很快就將畫卷掛了起來。
只見那詩上寫著:
馬作霹靂飛快,弓如雷霆天驚。
了卻邊關烽火戰事,贏得墓冢花草鳴。
可憐白髮生。
眾人看去,有細心者已經發現這首詞與陳錫在泰安王府上念的詫異不大,而且最後那句更是一模一樣,一時間在場眾人交頭接耳,更有甚者看向陳錫,面露疑惑之色。
陳錫心中冷笑:「寫的什麼玩意,辛棄疾一首詩好端端讓你改成了一坨狗屎。」
朴冶走到陳錫面前,做出恭敬神色:「六王爺,這首詩本是我偶得,也只不過跟最親近的幾個摯交好友談起過,我並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法子聽走,你拿走也就罷了,名聲與我如過眼雲煙,只不過我為飽受戰亂的百姓所作,你卻拿來詆毀泰安王,這是否有些過分了呢?」
眾人哄然,皇宮大殿內一時嘈雜無比。
太子連忙呵斥,這才將議論聲壓了下去。
太子走到朴冶與陳錫面前,做出一副調停姿態:「朴冶先生,這件事裡我想一定有誤會,六弟你不妨當著大家面解釋一番,如果真如朴先生所說,我想以朴先生和泰安王的度量,你誠摯道歉他們一定能原諒你的。」
眾人看向泰安王,只見他面沉似水,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飲酒。
陳錫笑眯眯的站起來問:「朴先生,你說這首詩是你做的?」
朴冶點頭:「正是。」
陳錫笑著問:「那我有一個問題請先生回答。」
朴冶道:「知無不言。」
陳錫笑著說:「不知先生這首詩,有名字沒有?」
朴冶略一思忖:「我叫它《蒼生》。」
陳錫哈哈大笑:「好一個《蒼生》!想不到似先生這般雞鳴狗盜之輩,也配談蒼生!」
此言一出,滿場譁然。
朴冶是高詬詩聖,更是天下聞名的大家,他的推崇者天下比比皆是,陳錫這一番話無異於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
朴冶冷笑:「六王爺罵我不要緊,但你不怕得罪天下間的讀書人嗎?」
陳錫笑:「我只是罵你,跟別人何干?」
太子呵斥:「六弟!你放肆!你不但剽竊他人詩詞,更在皇庭口出不遜!你還不知悔改?」
陳錫看著太子,呵呵冷笑。太子找來這朴冶,無非就是想弄臭自己的名聲,他這種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你說我剽竊?」陳錫朗聲大笑:「你見過只剽竊下闕的詩句嗎?」
他高聲大喝:「拿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