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心思
2024-10-08 18:53:16
作者: 簡栩
「我說你們每次提到胡惟庸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真的跟他沒有什麼關係,自從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是錦衣衛派人去我們村抓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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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說起來真正倒霉的那個人就是我,但凡我能夠享受到這位傳說中的丞相叔父半點的好處,我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這麼費勁兒把自己摘得如此乾淨。」
面對兩個人,投射過來明顯帶有不同心思的眼神,胡軻這邊隱忍許久之後,終於決定把自己心頭的委屈噴出來。
自己明明好端端在家裡,唱著歌種著田,一個不注意還沒來得及看出一點穿越者應有的成績,就被人有麻繩捆住雙手丟進囚車一路從滁州拉到了應天。
這其中的辛酸本就一直沉寂在胡軻的心裡猶如一塊石頭一般,現如今三番兩次被人再度提起,更是讓他覺得這股不舒服的勁兒猶如火山一般的內心來回激盪。
「關於胡惟庸的事情,你單說便是不必和我產生瓜葛。我不在乎,但也不想聽見。」
胡軻這一次表現的十分決絕,一下子就把自己跟胡惟庸之間徹底劃清了界限。
雖然他知道,這不過是一種無謂的掙扎罷了,畢竟成見是人心中的一座大山,他再怎麼掙扎也無法改變這個大家公認的事實。
但到底也是把胸中的一口惡氣出了一些,雖說長期看沒用但短期確實能讓自己心內的煩惱能少上一些。
「你剛才分析的不錯,胡惟庸出事之後,朝廷里的各項矛頭都直指站在他背後的那位韓國公李善長。
但是偏巧了,整個朝廷裡邊,唯有李善長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他雖然有這個實力,但這樣做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個時候見姚廣孝短暫沉默了一下,胡軻剛才發泄完心中的惡氣之後,索性直接把話頭接了過來。
「旁人只當,胡惟庸是李善長拋出的一顆棋子,在有李善長為首的淮西勛貴集團當中,胡惟庸只是一個被推上前台的傀儡罷了,其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終歸都是來自於李善長的授意。
這樣的說法若說是錯的,倒也不完全,但這種說法無疑是十分片面。
大家分析這個問題的時候,都以為是整個淮西勛貴,想要更進一步。於是乎他們推舉出來的領頭人李善長便果斷選擇在這個時候把水攪渾,以方便他們在相權與皇權之爭的最激烈時刻成功上位。
但大家往往都會忽視掉一點,那便是這天下不只有李善長一個聰明人,也不只有李善長一個有野心的人。
甚至可以說李善長在經歷了跟陛下一路建立大明的功業之後,他心中的野心已經削減了不少。
一方面是他許多原本的未竟之志現在已經成為了現實,這種情況之下,已經功成名就了他對於權力的欲望比之先前並不一定會增多
相反,因為這一路走來見過了太多的殺戮與死亡,甚至在很多時候,李善長這個級別想要更進一步往往都伴隨著自己同伴的流血犧牲。
這種情況之下,鮮血所澆築出來的榮譽到底還是對一個正常人來說負擔太重。
尤其有一點,大家都要清楚,那便是李善長如今已經不年輕了。
往前翻翻史書,無論哪一朝的權臣,到了他這個年齡還能興風作浪的,便只剩下了一位。」
胡軻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眼光也轉到了姚廣孝的身上。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等著姚廣孝給出自己那個答案,也順便讓姚廣孝把剛才被自己搶過的話頭重新接回去。
而他之所以把這個機會留給姚廣孝,而不是徐允恭,這是因為從胡軻的視角里出發,徐允恭雖然也讀過不少史書,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夠成熟。
「司馬仲達」這個名字,若非經歷過許多折磨,根本無法理解這個人所代表的那份陰暗。
「司馬懿指洛水為誓,直接讓聞名千年的洛水成為了一條為人不恥的河溝,昔日光武帝所行光明磊落之舉動,在此之後徹底淪為眾人所不願再信的故事。」
姚廣孝這麼些年的和尚,沒有白當除了對佛經日夜誦讀之外,這個一直有自己野心的大師平素里也沒少給自己的書目上加點養料。
那就在這兩個人的一唱一和之間,沉默半天的徐允恭突然也開了口。
「說起來,你們二位可能不知,當初征北大軍一路攻克大都收復燕雲十二州之後,陛下從動過去泰山封禪的心思。」
「燕雲十六周,失於胡人之手已經三百餘年。
陛下雄韜偉略,將此失地重歸華夏之手,如此功績足以與唐宗相媲美,遠超宋太祖。」
姚廣孝這個時候適時的地上那個馬屁也同時給了徐允恭一個話摺子。
「但當時李善長站出來勸阻了一句,陛下可知前宋之真宗乎?
只此一句,陛下便徹底斷了去泰山封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