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要帳

  會客室內，正當李掌柜與張管事心中忐忑，幾乎能聽見彼此心跳之時，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門口處，一位年輕身影緩緩步入，他身著素雅長袍，衣襟隨風輕擺，面如冠玉，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既有儒者的溫文爾雅，又隱隱含著不容忽視的威嚴，仿佛能洞察人心。

  

  此人正是白羽，他笑意盈盈，目光溫和地掃過二人，輕聲言道：「兩位找我，真是怠慢了。剛剛有一緊急會議需處理，還請二位勿怪，請坐，請坐。」

  隨著白羽的話語落下，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油然而生，讓原本緊張的李掌柜與張管事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他們連忙起身，恭敬地行禮後，緩緩坐下，目光中既有敬畏也有期盼。

  「王爺言重了，是我等冒昧打擾。」李掌柜率先開口，聲音雖盡力保持平穩，但仍難掩一絲顫抖，「我等此行，實則是為了那些從京城勛貴手中轉至王爺名下的債務而來。並非有意為難王爺，只是這些帳目對鄙商號而言，關乎眾多人的生計，不得不慎重對待。」

  張管事在一旁點頭附和，補充道：「是啊，王爺。我等雖知北疆王威名遠播，手握重兵，實力非凡。但商賈之家，本小利薄，每一筆帳目都牽動著無數家庭的溫飽。望王爺體諒我等難處，若能寬限些時日，或是給予一個明確的還款計劃，我等將感激不盡。」

  說罷，兩人皆是低頭垂目，不敢直視白羽，生怕自己的請求顯得過分唐突。

  然而，白羽聽後，非但沒有絲毫慍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理解也有寬慰。

  「二位掌柜言重了，本王豈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白羽緩緩道，「既然債務已轉至本王名下，本王自當承擔起這份責任。二位放心，本王即刻著人核查帳目，確保每一筆債務都清晰明了。至於還款之事，本王亦會制定出一個合理的計劃，絕不會讓二位掌柜為難。」

  言畢，白羽輕輕拍了拍手，只見門外侍者應聲而入，恭敬地立於一旁。白羽吩咐道：「去，將帳房先生請來，讓他即刻核查這兩位掌柜提及的債務，務必詳盡無遺。」

  侍者領命而去，室內再次恢復了平靜。李掌柜與張管事相視一眼，眼中皆是難以置信與感激之色。

  他們未曾料到，這位傳說中的北疆王，竟是如此通情達理，平易近人。一時間，兩人心中涌動著複雜的情緒，既有釋然也有敬佩。

  「多謝王爺體諒，我等定當銘記於心。」李掌柜與張管事再次起身，深深一揖，聲音中滿是誠摯與感激。

  白羽輕輕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禮，隨後又與他們閒聊起來。

  他輕抿一口茶水，緩緩開口，語氣中透著不經意的隨意：「二位掌柜，既是商界中人，不知可否告知，各自所營何業？」

  李掌柜聞言，連忙起身，恭敬答道：「回王爺，小人是經營錢莊的，匯寶錢莊，小人在此行已耕耘多年，頗有幾分心得。」

  張管事緊隨其後，亦是起身回話：「小人是經營布行，讓王爺見笑了。。」

  白羽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瞭然：「二位雖非東家之名，卻已有東家之實，難怪能接手這些勛貴的債務。想來，背後定有大家族撐腰吧？」

  李掌柜與張管事聞言，心中皆是微微一凜，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地將各自錢莊與布莊的歸屬道出。

  李掌柜道：「我們匯寶錢莊的大東家乃是金陵曹家，當然小人在錢莊多年，手裡也有幾分乾股。」

  張管事跟著說：「我們的大東家乃是金陵方家，小人的情況與李掌柜類似，算得上是有幾分苦勞。」

  白羽聽後，心中暗自點頭，他輕輕放下茶杯，「二位可曾將此事告知本家？」

  李掌柜與張管事對視一眼，均感意外，李掌柜答道：「尚未及稟報，不知王爺此問何意？」

  白羽輕笑，那笑容中似乎藏著幾分深意：「還是告知一聲為好。畢竟，這不僅僅是你們個人的事務，更關乎家族利益。不過，二位無需千里迢迢寄信，午後申時，二位再來一趟便是。屆時，本王這裡帳目已清，二位也帶上憑證，我們當面核對。同時，也讓二位有機會將此事詳細匯報給家族。」

  李掌柜與張管事聞言，皆是滿心疑惑，江南距此千里之遙，如何能在一日之內匯報？

  但轉念一想，北疆王既有此言，已經大大超過了他們的預計，當下也不敢多問，只得拱手謝過，滿心期待地告退。

  離開京兆府，二人走在春日的陽光下，心中卻翻湧著不解與好奇。李掌柜輕搖摺扇，眉頭緊鎖：「王爺這是何意？江南之事，如何能在半日內解決？」

  張管事亦是沉思不語，「我也不知，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還是早些回去，把憑據一一點清，下午切莫出了什麼狀況，北疆王雖然年輕，但是威勢很強，我們難道還能為了這事頻繁來此煩他？」

  「那就太不曉事了！」李掌柜聞言，亦是恍然大悟，北疆王這人能給你個面子，還一次錢就不錯了，難道你還能說這次沒還完，下次再還，這樣一直盯著人家北疆王要錢？

  於是，二人加快腳步，各自準備去了，心中暗自盤算著午後申時與白羽的會面。

  而二人回到商號之後，飯也顧不上吃，立刻招來相關人員，趕緊清點帳目，然後把票據認真整理好，一筆一筆都專門做的記錄，然後才胡亂的吃了點東西，便又向京兆府而去。

  此時距離申時還有一些時間，兩人在京兆府外碰了頭，本想過一會兒再請人去向白羽通報，沒想到京兆府外的巡檢見到他們，直接就叫他們進去，說王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兩人一愣，不敢怠慢，一起進入了府內，果然白羽已經在會客廳里等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