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債主

  京城之中，鎮海侯與武靈侯等勛貴們變賣家產，追隨遷都潮流前往北疆的消息，如同春風中的柳絮，迅速飄散至每一個角落，引起軒然大波。

  這日，晨光初曉，鎮海侯府前便迎來了一位面色陰沉的債主，手持帳本，步履匆匆。他輕叩銅環，不多時，門扉吱呀一聲開啟，一管家模樣的老僕探出頭來，詢問來意。

  「在下乃鎮海侯之債主，特來討要欠款。」債主聲音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老僕聞言，面色微變，卻也不失禮數，引債主至正廳等候。不多時，鎮海侯身著便服，緩步而出，神色淡然，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幕。

  「原來是李掌柜，有失遠迎。」鎮海侯拱手作揖，語氣平和，卻無絲毫迴避之意。

  李掌柜開門見山：「侯爺，您也知我商賈之家，銀錢往來，最重信譽。如今您產業盡售，這債款……」

  鎮海侯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卷契約，輕輕展開，其上北疆王白羽的印章赫然在目。「李掌柜請看，吾已將名下產業悉數轉讓於北疆王白羽，連同債務一併承擔。此乃白羽親筆所書，印鑑無誤。」

  李掌柜接過契約，仔細端詳，心中暗暗叫苦。北疆王之名，如雷貫耳，其權威豈是他等小小債主所能撼動？「這……這要我如何去尋北疆王討債？」

  鎮海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李掌柜，非是在下有意推諉。實則是形勢所迫，遷都之事，朝廷早有定奪。吾等既已決定北上，這些俗世糾葛，自當交由能者處理。還望李掌柜體諒。」

  

  言罷，鎮海侯揮了揮手，示意管家送客。李掌柜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心中雖有不甘，卻也只得悻悻離去。

  同一時刻，武靈侯府內也上演著相似的一幕。另一位債主張管事，面帶怒色，踏入武靈侯府邸。武靈侯同樣以白羽的契約相示，言辭懇切，將債務轉嫁之事一一道來。

  「張員外，非是在下不近人情。實在是北疆王已承諾接手一切，此契約之上，北疆王大印清晰可辨，豈能有假？」武靈侯邊說邊將契約遞與張員外。

  張員外接過契約，細細查看，然後長長嘆了一口氣，心中雖有千般不願，面對那印章，卻也只得作罷。

  「罷了罷了，既是北疆王之意，在下自當遵從。」張管事長嘆一聲，轉身離去。

  京城之內，類似的場景接連上演，那些曾對鎮海侯、武靈侯等勛貴們追債不休的債主們，如今卻不得不面對一個共同的事實——他們的債務，已經隨著那些勛貴的產業，一同轉移到了北疆王白羽的肩上。

  而白羽之名，實在讓他們畏葸退縮，難道真的要我去找北疆王要債？

  ...

  那些被鎮海侯、武靈侯等勛貴債務牽絆的債主們，在經歷了初時的震驚與無措後，不約而同地匯聚於京城一隅的茶樓之中，茶香裊裊間，議論聲此起彼伏，雜亂紛擾。

  「這北疆王白羽，怎的說接手就接手了我們的債？咱們的錢，可都是血汗換來的啊！」一位布商拍著桌子，滿臉憤慨，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無奈。

  「是啊，北疆王誰人不懼？咱們這些小本經營，哪裡惹得起？」旁邊一位米商低聲附和，眼中滿是憂慮。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一時之間，茶樓內瀰漫著濃濃的抱怨與恐懼的氣息。有人開始嘀咕：「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辛苦錢打了水漂吧？」

  就在這時，開錢莊的李掌柜輕咳一聲，站起身來，環視四周，沉聲道：「諸位，我知大家心中焦急，但咱們的錢，確實不易。既然債務已轉至北疆王名下，我意已決，親自前往北疆王府，討個說法。不論結果如何，總要讓咱們心裡有個底。」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對對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咱們就一起去北疆王府，人多力量大！」有人提議道。

  然而，張管事卻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出一絲謹慎：「李掌柜言之有理，只是咱們一同前往，恐有不妥。北疆王既已接下債務，咱們依法討債，乃是正道。但若眾人齊至，難免給人以脅迫之感，恐生是非。」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凜，細細品味張管事的話，只覺字字珠璣，句句在理。

  李掌柜也是眼前一亮，拱手道：「張管事果然見事深遠，李某佩服。依張管事之見，該當如何？」

  張管事略一思忖，緩緩道：「依我看，不如由我與李掌柜二人代表眾人前往北疆王府，既不失禮數，又能表達我們的訴求。畢竟，咱們要的只是一個說法，一個公道。」

  「好主意！」眾人紛紛點頭贊同，覺得此法既穩妥又不失體面。

  李掌柜站起身來，對著張管事深深一揖：「張管事高見，李某佩服。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明日一早，一同前往北疆王府。」

  張管事回禮笑道：「李掌柜客氣了，咱們都是為了討個說法，自當同心協力。」

  商議既定，眾人心中稍安，紛紛起身告別，各自散去。茶樓內，只留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和桌上那幾杯未涼的茶，見證著這場關於債務與公正的討論。

  ...

  晨曦初照，京兆府內一派繁忙。

  白羽正襟危坐於議事廳中，與眾人商討遷都事宜，忽聞門外侍者輕聲傳報：「王爺，有兩位商戶掌柜求見，言及京城勛貴之事，不知王爺是否願意見他們？」

  白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已明了七八分，遂吩咐道：「請他們至會客室稍候，本王隨後便到。」

  不多時，李掌柜與張管事被引至裝飾典雅的會客室中。侍者恭敬地奉上熱茶，便告退而去，留下二人相對而坐。

  李掌柜輕抿一口茶，卻覺味同嚼蠟，心中忐忑難安，不時望向門外，生怕錯過白羽到來的身影。

  張管事亦是如此，雙手交疊於膝上，指尖微微顫抖，顯露出內心的緊張不安。兩人雖努力保持鎮定，但眼神中的焦慮卻泄露了他們的心思，在這寬敞的會客室內，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