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女帝議遷都

  次日清晨，朝會的鐘聲剛剛敲響，眾官員便齊聚宣政殿。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卻照不亮鄭玄齡此刻沉重的心情。

  朝會剛開始不久，鄭玄齡便上前一步，聲音略顯顫抖地奏道：「臣身為御史台大夫，本應品行端正，持家有道。然昨日家事不謹，累及聖聽，臣深感羞愧，實無顏再居此位。故今日特請辭官歸鄉，頤養天年，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朝會上一片寂靜。

  眾官員雖未言語，但心中早已明了。昨晚鄭玄齡兒子大婚之夜的醜聞早已傳遍京城，新娘與他人私通於洞房，新郎卻被鎖於壁櫥之中，此等醜事，足以成為鄭玄齡一生的笑柄。

  女帝夏芷安端坐於龍椅之上，面色平靜，她並未挽留鄭玄齡，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呈上來的奏摺，緩緩說道：「鄭愛卿，你為國家效力多年，勞苦功高。此次雖有小過，但朕知你心中苦楚。既已決定歸鄉，朕便不再強求。望你日後安享晚年，朕亦會時常掛念。」

  鄭玄齡聞言，心中五味雜陳，他深深地磕了一個頭，高呼：「陛下萬歲萬萬歲！臣告退。」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了宣政殿。背影在朝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淒涼。

  此時，朝會上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連鴻德的身上。

  眾官員都在等著看這位鄭玄齡的親家如何表態。畢竟，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連鴻德的女兒，雖然鄭玄齡的兒子洞房之夜被人關在壁櫥確實十分屈辱，但怎麼說也是受害者，而真正在洞房偷情的，卻是連鴻德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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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宏德被看得面紅耳赤，心中惱怒不已。

  昨晚他把女兒狠狠罵了一頓，但事已至此，責罵也無濟於事。他深知女兒與曹家公子有染，甚至默許了這段關係。但沒想到曹群會如此大膽，在洞房之夜做出這等醜事，更沒想到會被刑部當場抓獲。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糾結不已。

  辭官？他捨不得這半生奮鬥的成果，更擔心一旦辭官便永無翻身之日。但若繼續留任，這樁醜聞又該如何面對？

  他心中矛盾重重，無法決斷，就此糾結了一夜。此刻上朝，被眾官員如此盯著，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火燒一般難受。

  ...

  朝會上的氣氛變得微妙緊張，眾官員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連宏德身上。他站在那裡，仿佛老僧入定，一言不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眾人心中暗自佩服，這老兔崽子的定力果然非同一般，女兒在洞房裡跟人偷情，把新郎官鎖到洞房的壁櫥中，這種事情被人當場抓到，換做他們中任何一人，恐怕早已無地自容了，而這老傢伙卻站的跟個樹樁子似的，一動不動，臉皮得有多厚？

  就在這時，夏芷安緩緩開口：「朕聞京城近日傳言紛起，多與遷都之事相關。遷都之議，朕亦曾深思，然始終未決。南巡之時，曾與江南官員略作探討，未曾想京城竟已沸沸揚揚，朝堂不寧，此皆朕之過也。然事已至此，不妨開誠布公，共商大計。正所謂偏聽則暗，兼聽則明，諸卿皆我大乾之棟樑，何不各抒己見，共議遷都之事？」

  夏芷安的話音擲地，宣政殿內卻是一片寂靜。

  眾官員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女帝陛下會在今日朝會上突然提起遷都之事。這也太突然了，讓他們措手不及，甚至連幾位尚書也感到有些懵然。

  徐信、盧琮、龐荃、蔣英四人面面相覷，心中暗自叫苦。

  除了因產假未到的兵部尚書李玉，和已然知曉的刑部尚書渠乾外，他們這四位尚書大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議題打了個措手不及。

  朝堂之上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呼吸聲，剛才還聚焦於連鴻德的眾官員此刻也忘記了他的存在，紛紛陷入了沉思。

  遷都之事涉及甚廣，非同小可，眾官員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昨天婚宴上鬧的事情，以及前段時間連續兩個侯爵之死，不都是因為遷都的事情嗎？因此誰也不敢輕易表態。

  夏芷安靜靜地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緩緩掃過每一位官員。

  她的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與白羽的商議讓她覺得現在是提出遷都議題的最佳時機——京城勛貴與江南世家之間的爭鬥已到了白熱化階段，京城勛貴中， 連死了兩個侯爵；而江南世家方面，曹家的曹群被抓了，御史台的鄭玄齡已經辭官，雙方實力均有極大的損耗，正是她和白羽推動遷都計劃的良機。

  而眾官員此時皆是措手不及，感受到夏芷安那無形的壓力，誰也不敢輕易開口。宣政殿內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就在這時，夏芷安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連卿，昨日是令愛大喜之日，朕在此恭喜了。」她的聲音雖輕，卻如重錘般落在連鴻德的心頭。

  連鴻德心中一驚，沒想到女帝會突然提到此事，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尷尬。

  「既然連卿家中有喜，那便由你來為今日之議題開個頭吧。」夏芷安話鋒一轉，直接點名連鴻德，「連卿對於遷都之事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眾官員皆感意外。

  他們都在預備著女帝點名，這是女帝陛下的權力，但是他們本以為女帝會先詢問幾位尚書大人的意見，沒想到卻直接點名連鴻德。

  眾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向連鴻德看去。

  連鴻德愣在當場，心中五味雜陳。他昨夜才剛剛經歷了女兒的醜聞，今日又被女帝點名討論遷都大事，這壓力實在讓他難以承受。

  此時他也知道昨夜的事情引發了女帝的不滿，現在女帝就是專門把他刮出來亮相，你不是不願意說話嗎？那就點名讓你說！

  夏芷安就是這麼想的，比起鄭玄齡，她更反感這個連鴻德，女兒教成這樣，當父親的品德能好到哪裡？

  君命難違，連鴻德只得硬著頭皮回答道：「陛下，遷都之事關係重大，臣還需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