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逼他辭官

  連鴻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芷安一聲冷笑打斷。她目光直視著連鴻德，聲音冰冷：「深思熟慮？京城中關於遷都的議論如沸，連大人身為朝中重臣，難道真的充耳不聞？」

  連鴻德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愣，支支吾吾地說：「這……臣，臣自然是有所耳聞的。」

  夏芷安冷著臉，繼續追問：「既然連大人聽到了遷都的議論，為何從未仔細想過？如今我問及你，你卻說需要深思熟慮。若說深思熟慮需要時間，那至少也該有些粗淺的想法吧？難道，連大人最近忙於兒女婚事，竟無暇顧及國家大事了？」

  此言一出，連鴻德羞愧難當，面紅耳赤。

  朝堂上的眾官也都看出了女帝陛下對連鴻德的不滿，紛紛暗自猜測，這是要逼他自己辭官的節奏。

  夏芷安的話像重錘一般擊打在連鴻德的心頭，他心中明白，此時不辭官已是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跪下，雙手作揖，恭敬地說：「陛下，臣這些年來雖夙興夜寐，兢兢業業於監察院之事，然能力有限，多有疏漏之處。如今臣年事已高，體力不支，頭暈目眩，實在難以再為陛下效勞。遷都之事，臣雖聞之，但身體不濟，無力深究。臣本想過兩日再向陛下請辭，但今日陛下議論遷都大事，此乃國之重器，臣實不忍再戀棧權位。懇請陛下恩准臣告老還鄉，以安度晚年。」

  夏芷安聽著連鴻德的請辭，臉上露出了一絲緩和之色。她微微點頭，沉聲說：「連卿為朝廷盡忠多年，勞苦功高。須知身體乃是根本，人沒有好身體，那是做不了事，當不了官的，既然你已決定告老還鄉，朕便不再強求。望你日後安享晚年，朕亦會時常掛念。」

  

  連鴻德聞言，心中鬆了口氣，連忙磕頭謝恩，然後步履蹣跚地走出宣政殿。

  宣政殿內，夏芷安見眾官對遷都之事反應各異，心知此事並非一蹴而就，便不再多言。她微微頷首，緩緩開口，說道：「今日之事，倉促之間，看來眾卿尚未深思熟慮。朕不欲強求，諸卿可退朝後各自上奏摺，暢所欲言。贊成也罷，反對也罷，或有新奇之見，皆可提出。朕欲秉持開放之心，廣納良言，無論所言何事，皆無罪責。」

  夏芷安的話音剛落，眾官紛紛頷首稱是。

  她起身一揮衣袖，宣布退朝。隨著她的動作，宣政殿內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退朝之後，官員們魚貫而出，紛紛圍住了徐信等人。

  徐信作為禮部尚書，素來以穩重著稱，此次女帝陛下提及遷都之事，眾人自然想聽聽他的看法——如今江南世家在朝堂的兩大代表，御史台和監察院皆已辭職，那麼大家就只能聽禮部尚書徐信的看法，畢竟在沒有丞相的時候，禮部尚書就算是百官之首。

  至於白羽這個太傅，那就是一個bug。

  「徐大人，您覺得這遷都之事，該如何是好？」一位官員率先發問。

  徐信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此事牽涉甚廣，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決斷。不過，陛下既已提出，我等自當深思熟慮，為陛下分憂。」

  另一位官員接口道：「徐大人所言極是。只是這遷都之事，歷來都是國之大事，我等身為臣子，自當竭盡所能，為陛下出謀劃策，只是此事該是怎麼樣一個方向，我等都拿不準，還請徐大人指點迷津！」

  「是啊，是啊！」又有官員道：「徐大人，您覺得遷都金陵如何？金陵地處江南，繁華富庶，且水路交通便利，豈不是上佳之選？」

  徐信沉吟片刻，緩緩道：「金陵之地，確實繁華富庶。然遷都之事，非但要考慮地理、經濟之因素，更要考慮政治、軍事之平衡。我等需全面考慮，方能做出明智之選。」

  說到這裡，他拱手向眾人道：「諸位同僚，關於遷都之事，陛下已明言廣開言路，我等盡可暢所欲言，上奏直言己見。徐某不才，於遷都之事亦無甚經驗，所言所想或有偏頗，但正是陛下之意，讓我們多說，即便有誤，亦無大礙。畢竟遷都之事，我朝尚未有先例可循，我等皆需摸著石頭過河。只要大家秉持公心，為國為陛下分憂，便可暢所欲言，各抒己見。」

  眾官聞言，雖點頭稱是，但心中卻暗自思忖。這朝堂之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遷都之事牽涉甚廣，不僅關乎國家興衰，更涉及百官利益。今天已有兩位重臣因此事辭職，更有兩位勛貴因此喪命，此等風波，豈是等閒之輩所能輕易涉足？

  徐信的話雖說得漂亮，但眾人心中都清楚，這不過是太極推手，誰也不願輕易表露立場。於是，眾人紛紛散去，各自心中卻波濤洶湧。

  今日之事，加上昨日鄭玄齡與連鴻德兩家婚宴的醜聞，在京城裡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遷都之事，原本只是朝堂上的議論，如今卻被推向了風口浪尖，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京城之中，一些官員開始暗中聯絡，商討對策；一些百姓則擔憂遷都後的生活變化，議論紛紛。

  在幾天的沉寂之後，奏摺突然如雪片般飛向夏芷安。

  小七指揮著禁軍，小心翼翼地將兩大箱奏摺搬進夏芷安的住處。

  夏芷安逐一將它們從箱中取出，整齊地擺放在案頭，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小七看著這一幕，嚇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問道：「陛下，這些奏摺您都要一個一個看嗎？」

  夏芷安抬頭苦笑，無奈地回答：「你以為呢？當皇帝是那麼好當的嗎？」

  小七連連乍舌，這些奏摺上密密麻麻的毛筆小字，光是看一個就讓他頭疼不已，更別說這整整幾大箱子了。

  慘啊，太慘了！

  小七對夏芷安產生了一絲同情，轉身說道：「那我去找小梨姑娘，讓她晚上再燉點補品給陛下好好滋補一下。」

  夏芷安揮手示意她快去，又補充道：「順便也做點王爺喜歡吃的，這些天他也比較辛苦。」

  小七有些奇怪地問：「白羽他怎麼辛苦了？」

  夏芷安微微臉紅，有些羞惱地說：「我說辛苦就辛苦，你管那麼多，快去快去。」

  「哦哦。」小七摸不著頭腦，轉身出門，沒走幾步，迎面便撞見了白羽。

  見白羽扶著腰，小七奇怪地問：「白羽，你這是怎麼了？陛下剛才還說你這些日子辛苦，你幹什麼累成這樣？而且看你扶腰的姿勢，跟小鬼似的，你們兩個是不是一起去幹了什麼壞事兒？」

  白羽被問得氣不打一處來，怒道：「遷都這麼大的事情，我能不忙嗎？你看芷安奏摺都已經堆成山了，這還只是宮裡的。外面還有更多的事情，難道不要人去辦嗎？」

  小七一愣，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