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孔雀開屏

  關芮在洗手間和黎婉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最後，她堅定了信念，無論如何，還是堅持去。大不了到處省一點，還有先找父親借一點。

  做了決定之後，她準備去和樂樂交涉一下，交一個最低檔的中介費，能省就省，申請的時間確實已經很趕了。

  可等她回到諮詢小客廳，只見小桌子上已經堆了一些新資料，還擺著一張交費單據。

  什麼鬼，蘇一鳴已經替她交了費？他殺了個低價，所以，上趕著交了費？

  她看了一眼收據，不是說陪她來殺價的嗎？他交了個最高的全套服務費，比她的心理價位高了八千。他可真行，這是幫她殺價嗎？

  當著樂樂的面，她又不好說什麼。樂樂看到她返回，笑容燦爛地對關芮說：「關小姐，剛才您男朋友已經繳費了，現在我和你講講注意事項，接下來咱們隨時保持溝通。」

  媽呀，交費送男朋友？她不過是上了個洗手間，他怎麼就成了男朋友？

  蘇一鳴居然也不糾正，依舊板板正正地坐著看資料。她不過才走開一會，發生了什麼情況？

  關芮和樂樂聊完，時間已經是四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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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從中介出來，關芮按捺不住地問蘇一鳴：「剛才，我才離開一會，你就幫我把錢交了？」

  「你那叫離開一會？」

  「我給曉菲的表妹打了個電話，是久了點，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才好做決定。」

  「你總不來。人家以為我是你男朋友，問我，你女朋友是不是經濟上有困難，所以還在猶豫？我不要臉啊。只好幫你把錢交了，還告訴她不要考慮費用，只考慮目標學校。」

  「所以你為了面子就交了？」

  「是啊。難不成哭窮？」

  「知道了。唉，往後不能帶你出來了。你說幫我殺價，這下倒好，哄抬物價，比我的心理價位高了大幾千。」

  「幹嘛唉聲嘆氣？高於你心理價位的部分算我的。」他顯得挺有擔當的樣子。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製造話題，才有互動。

  「那怎麼行，放心，我會為蘇總的面子買單。」關芮拒絕他的好意。

  「面子是一方面，其實，主要是想推你一把，幫你下定決心。老實說，你藉口說去洗手間，是不是有些動搖？」

  關芮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我沒想到整體費用漲了這麼多，所以，有些猶豫。」關芮實話實說。

  「既然想去留學，就不要再猶豫。除非是成績或者條件不符，如果是因為錢，這根本不是問題。」

  「想到要花一大筆錢，也不是非去不可，還不知道這個決定對於往後的人生有什麼樣的影響。基於這些不確實因素，所以，猶豫。」

  「關芮，人的一生，想要一直按自己的意願生活很難。如果在某些喜歡的事情上，能夠達成所願，也算是一種幸福。你現在正是求學的好年華，想去就趁早去。如果再過十年，我想，就是不要錢請你去留學，你都不一定願意。」蘇一鳴開導關芮。

  「對，我後來在洗手間也想通了這個問題，所以，決定破釜沉舟，一定要去。」

  「差多少錢？」

  「我算了一下，學費我是存夠了的。主要是住宿和生活費會差一些。不過，我可以省著用……」

  他打斷她的話：「既然去，就過得愜意些，不用省著用。住宿和生活費，我給你發工資。」

  「啊？蘇總，不會有個坑吧？」關芮沒想到有這麼好的條件在這裡等著她。

  「沒有坑。等你學成歸來，往後的設計費裡面抵，算你先預支的。」

  「真的嗎？太好了。我可不可以叫你蘇大善人？」關芮用夾子音表達她的感激之情。

  蘇一鳴瞪了她一眼：「好好說話。一身的雞皮疙瘩。」

  「遵命！」

  兩人上了車，關芮想到今天下午還真是有意思，買衣服的時候，大姐誤會她是他女朋友，而在中介，人家又以為蘇一鳴是她男朋友。

  他們，真的像一對？

  出於好奇，她試探性地問蘇一鳴：「蘇總，被樂樂誤會你是我男朋友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我根本沒在意，抓重點，聊正事。」

  「哦。」聽他這心如止水的態度，關芮那顆八卦的心無處安放，她好奇地問蘇一鳴：「蘇總，你，到底喜不喜歡女孩子？」

  問題一拋出來，關芮見識到了什麼叫變臉比翻書還快。蘇某人本來陽光燦爛，瞬間變得烏雲密布，一臉黑。

  她捅了馬蜂窩，摸了老虎屁股。

  老實說蘇一鳴是真的很生氣的。也許這些年外面有一些風言風語，他從來懶得理會。但關芮這麼一問，他真的怒了。

  她什麼意思？

  他記得上一次在區裡的聯誼會上，她聽到別人議論他的時候，主動提出為他當托解圍。當然，那個時候，他明知她是為了欣康和浩鳴的合作，所以，沒有理會。現在，她居然還在好奇這個問題。難道他有什麼行為讓她誤會了？

  他以沉默來表達憤怒。對於關芮的這種好奇，他覺得他有必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一路上，關芮也不再言語。她可不想再惹事。她想以她的性格和作風，要是在古代的皇宮，估計不知道要砍頭多少回。

  十字路口，紅燈，車子停下來等待，蘇一鳴突然開口問她：「怎麼不說話了？」

  「蘇總想說什麼？我願意捧個哏。」關芮懶洋洋的。

  蘇一鳴的心裡忍不住笑意，這個時候，捧哏這樣的詞都想得出，也就她了。

  「你，對我的私生活很好奇？」他居然又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其實也沒有。只是，剛才氣氛到了，不小心就問了。你可以不回答啊。我隨便問的，問了就後悔了。我不想惹你生氣的。」

  「問了就問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作為我的助理，離我最近的人，如果連你都有疑問，咱們往後也不太好開展工作。」

  「沒事沒事。真的，這個不影響我對你的尊敬和崇拜。」為了挽回一些過失，關芮馬屁精上身啊。

  「有一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這，太嚴重了吧？」關芮想您還是不要告訴我，我不想有壓力。

  「我，確實，不喜歡女孩子。」他說得一字一頓。

  「啊？哦！」

  「什麼意思？」蘇一鳴沒想到關芮聽到後的反應這麼淡定。

  「啊？表示遺憾。哦，表示理解。」

  「遺憾什麼？」

  「沒什麼。反正我懂了。以後，我知道怎麼辦了。放心，我會遵守承諾，保守秘密，維護你的聲譽。當然，如果你覺得需要維護的話。如果你不需要，我就不管了。」

  「那還是維護一下吧，畢竟關係到浩鳴的名聲。我的意思你懂？」

  「懂，就是在人前還是要打造你是喜歡女孩子的人設。所以，你找我當助理。」關芮恍然大悟。換了崔明宇，讓她來擋謠言？「還記得在深圳出差嗎？我第二天醒來看到你在我房間，我居然罵了你禽獸。現在想來，要是早就知道你這個秘密，我就不會罵你了。唉，誤會誤會。對了，你不喜歡女孩子，那，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蘇一鳴頓時覺得自己可能玩大了，怎麼圓回去？

  他生無可戀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搖了搖頭。

  關芮有些心疼，這孩子缺愛！她愛心泛濫，拍了拍他的手臂：「蘇總，你放心，只要我當你助理一天，我就好好照顧你一天。」

  蘇一鳴回她一個感激涕零的表情。今天可能玩笑開大了，怎麼圓回去，真是個問題。

  ******

  五點半，兩人一起進入會場。

  不遠處有人在向他們招手，是趙晨。

  趙晨迎了過來：「哎呀老大，你今天打扮得可精神了。這全套都是新的啊，帥出天際。」

  關芮聽著趙晨的誇獎，她在一旁看蘇一鳴的眼神，如同看自己的得意作品，臉上露出滿意的姨母笑。

  「我們的座位在左邊第一桌。」趙晨領蘇一鳴往前走，隨即小聲說了一句：「韋志傑也在這一桌。」

  蘇一鳴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

  最前面左邊第一桌，韋志傑果然和他的女助理安羽已經就坐。

  看到蘇一鳴和關芮，他立馬站了起來：「哎呀，蘇總好。關關，好久不見哦。」

  「學長好。」

  大家相互寒暄幾句，一一落座。桌上名牌，關芮的位子正好在韋志傑旁邊。她也沒有多想，大大方方地坐下。

  會議流程在晚宴開始前舉行。有政策趨勢解讀、有大品牌推廣以及行業實操分享等環節。專家、學者、行業代表依次上台，蘇一鳴就屬於行業實操分享的代表。

  他簡潔的PPT上每一頁就幾個字，但是，他畢竟在這個行業深耕多年，他娓娓道來，觀點獨到，控場能力很強。

  關芮一直覺得他是一個低調內斂的人，甚至有些社恐，但是，當他真正站在台上，瞬間變得光芒四射。他，從容淡定，思路清晰，雖然表情依舊酷酷的，但是表達流暢，不經意間還會帶點小幽默，加上聲音也很好聽，有很強的感染力，整個分享過程輕鬆愉悅又乾貨滿滿。

  蘇一鳴在台上演講的時候，關芮特意走到台下，給他拍了一些照片。這些都是公司新聞的素材，她不但是關助理，更是品宣負責人。

  當她回到宴會桌，韋志傑朝她笑了笑：「學妹在浩鳴看來挺不錯？」

  「還好。各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鍛鍊。」

  「蘇總的助理好當嗎？他似乎不愛說多話，很酷，平時也很少出來參加活動。」

  「對，蘇總比較低調。我們趙總才是公司的形象代表。」關芮指了指正在認真聽蘇一鳴演講的趙晨。

  「哈哈。看來，公司領導層分工明確。」

  「學長近來如何？」

  「你是關心我哪方面？事業還是個人？」韋志傑故意賣起了關子。

  「當然……都關心。」

  「關關，我覺得你也學油膩了。事業方面，可以用蒸蒸日上來形容。至於個人，老樣子。潛心於工作，鮮少有空餘時間。不過還是得向蘇總學習啊。」韋志傑說這話的時候，蘇一鳴的分享正好結束，已經回到位子上。

  蘇一鳴自然聽到韋志傑提到他，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回應，然後扭頭和趙晨低聲討論著什麼。

  這一次會議，韋志傑並沒有上場發言。他多少有些失落。

  他是如此好強的一個人，雖然拼命追趕，但感覺總是落後。

  本次會議成立了一個青年創新會，蘇一鳴和韋志傑都是入會代表，同時上台了。看著他們在台上合影，趙晨問關芮：「老大這一身是你幫她挑選的？」

  「對。今天，買了一大堆。」

  「不錯。開始注意形象了，這是有情況啊。」

  「啊？有什麼情況？」關芮一聽，立馬來興趣，這不是蘇一鳴的八卦嗎？怎能錯過？她伸長脖子問趙晨。

  趙晨回瞪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我猜的。」

  「哦。」

  「有一個詞叫孔雀開屏，挺適合蘇一鳴同學。」趙晨碎碎念。

  孔雀開屏？望著台上和眾人合影的蘇一鳴同學，關芮極力忍著笑。小蘇同學正在台上開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