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煙雨迷霧9

  冷菱如今的身份，是虞氏孤女，名虞菱。

  在上京城時，趙碩曾講過，虞菱的母親睛杉，是同瑤光，執夙一樣都是他的近身侍衛，後來嫁給了虞菱的父親虞仲，虞仲是虞氏玉石商行的掌權人，身價富貴，這晴杉就過起了相夫教子的普通生活，那段時間倒也美滿幸福。

  只是這幸福卻沒延續多久。

  趙碩有一次閒逛到虞氏玉石商行，想親自挑選個玉佩時，卻遇上了不明刺客的暗殺，晴杉拼死相護，重傷而死，留下了兩歲的虞菱和心愛的虞仲。

  虞仲也是個痴情人。

  在無盡的思念中，生意一落千丈，身體也每況愈下，三年後隨晴杉而去。

  獨留下五歲的虞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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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碩收留了她，卻在出征定州凱旋的那天，老管家陸伯痛哭流涕下跪告訴他，虞菱前年傷寒，本就身體不好，又因為府中下人發現得太晚了，導致不治而死，就是怕影響他戰時情緒，所以一直瞞而不報。

  他聽完，只難過了一天，此事就揭過去了。

  當時月亮正朦朧地罩著桃樹林，她還問，「怎麼才傷心這麼短的時間呢？不說三年五載，多則半年，少則三月是要有的吧？」

  他卻只是抬頭看了看本就模糊成一團光暈的月亮，幽幽道，「五年的戰爭，死了太多弟兄，這些人有哪個不是跟著我長大的？又有哪個跟我感情不深了？要是每個人死了，我都要傷心個半年，或者幾個月，這仗還怎麼打？」

  她歪頭瞧他，心裡湧出一陣悲傷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沒有辦法，為了名正言順的生存，她就這樣頂了虞菱的身份。

  在開虞美人的時候，也以這個身份啟動了虞氏舊部。

  虞氏舊部看她是榮親王心尖尖上的人，連一絲查探和懷疑都沒有，就非常地配合著她，最好的玉石總是優先提供給她，成本價還是別人的三分之一。

  有李桑榆的打理，她樂得清閒，每日只算算帳，另外再琢磨琢磨玉的新式樣。

  後來，發現李桑榆竟在這方面比她更得天賦，索性研發玉的新式樣也一併交給了她。

  空下來的時候，她就去找陳瀅琢磨開新的店。

  趙碩同趙衍常常是早出晚歸，也不知道他們許了朱家什麼好處，第十天的時候，終於從朱家籌到了第一桶金，十萬兩銀子，還是不要利益的那種。

  對於修堤壩來說，是需要五十萬兩銀子的，這十萬兩銀是遠遠不夠的，但是前期一個月的開鑿施工以及物料費人工費是夠了。

  趙碩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待過今晚，明天他就要離開了。

  冷菱心中生出不舍來，拉著他在小院裡又為她做起了烤肉。

  這次，沒有滿園桃樹，庭院空曠，只零零落落幾珠開得紅艷艷的海棠。

  炭火滋滋地響，肉串的香味瞬間飄滿整個襄王府。

  臥房裡的陳瀅依偎在趙衍懷中訴說著不舍，趙衍第二日也是要跟著趙碩離開去瀅州的。

  她聞到了這烤肉香味，說道：「王叔烤的肉可真香。」

  「在定州時，王叔經常烤肉給我們吃，這手藝是真絕，我跟著學了幾次，卻怎麼也做不出他這樣的味道來，我過去給你拿幾串來。」

  她拉住他，笑嗔道，「別去驚擾了人家小兩口......」

  趙衍摟著她一笑，「我雖然沒有他烤的好吃，但也還是可以，等我回來，烤給你吃。」

  陳瀅頷首，「嗯」了聲，說道，「她一直想著要再開發新的生意，若是叫她這麼一直做下去，她會不會有一天威脅到朱府？會不會知道我們與朱府真正的關係？會不會知道我們暗中與越國的事情？」

  陳瀅最初是看她可憐，才允了她開一家店能養活自己就行，可這麼多天，她瞧得真真的，這個阿菱不是池中之物，以她的能力，在蘇州做大做強做穩不是沒可能的。

  她緊了緊手中的帕子，猶豫著要不要同她的合作終止？

  趙衍倒沒覺得這個阿菱有多厲害，只當是懷裡的女人太過敏感多思，他輕聲安慰道，「不是有你監督著嗎？只要她不進蘇州商會就好。」

  蘇州商會以朱九華為會長，會員共二十多個。

  入會員首要資格便是年收益達到一萬兩銀，其次就是掌柜的名聲。

  這名聲呢，是百姓給的。

  首先他是很質疑這位阿菱姑娘可以賺到一萬兩銀的，若是有趙碩幫忙，倒是可以搏一搏，但據他所知，這個虞美人，從開始到現在，趙碩是一分心思也沒用在這上面，並且他也沒有時間用在這上面。

  其次，他認為以他的本事，控制整個蘇州乃至全江南的民意還是綽綽有餘的。

  冷菱正吃著肉，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這也沒風啊！

  而且炭火燒得旺旺的，不熱得冒汗就不錯了。

  她揉揉鼻子，對趙碩撒嬌道，「有人在說我壞話……」

  煙燻火燎間，趙碩的眉眼看不分明，只聽他十分配合道，「誰敢說，本王就鋸掉他的舌頭，可好？」

  她立刻搖頭，「不好不好，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