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涌13
2024-10-04 21:54:36
作者: 山山來遲
「你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要救我?」柳絮比劃道。
「哼,救你?老子是救自己!」柳葉刀咬牙怒道,「謀害皇后,滅九族!你想死,別連累老子!」
柳絮粲然一笑,眼底有濃濃的譏諷,這人不是信誓旦旦說,柳府不是他的家嗎!
柳茂行不是他父親嗎!
呵呵,原來他也知道,血緣這種東西,不是他想避就能避的!
她狐狸眼微微上挑,帶著幾分揶揄,用手比劃道,「你殺了我,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柳葉刀看到她這副,如上一世那樣高高在上,嘲諷般的舉動,一雙漆黑的眼睛燃燒起暴怒的火焰,泄露出殺意凜然的字句,「我,有時,真的很想宰了你!」
但是啊,他有自己的底線,屢次瀕臨絕境,快要活不下去時,是她伸出了援手。
儘管她居心不良,可在這涼薄的世界裡,是因為她,他才能和母親一起多活了許多年。
她瞧不上他,瞧不上他的母親,他就讓她經歷和母親一樣的身份,一樣的人生。
可沒想到,都這樣了,這女人的性子除了增加了一點偏激的恨意外,什麼也沒變。
這段時間,柳絮算是摸清了她這個哥哥的脾性。
嘴裡叫得狠,事情做得狠,卻壓根兒就不會取她性命,她換上一個舒服的坐姿,將身上塵土拍了拍,好以整暇的比劃道,「你要帶我去哪?」
「江南朱府。」
「哦,是朱九華的家?可他不是不認金玉露和她娘嗎?」
「我有事要外出半個月,對你來說,沒有比他那裡更安全的地方了,他不認也得認!」
柳絮兩手一攤,無所謂的樣子。
似在說,哥哥怎麼安排,她就怎麼做。
承德宮。
離卯時上朝還有一刻,趙策剛睡醒,就見伺候的桂榮著急忙慌的闖了進來,「陛下,刑部尚書宋大人有急事求見,說是刺殺娘娘的兇手找到了。」
「快請!」
宋屏忙了大半夜,將證據理好,事情記錄在檔後,就匆忙趕來了。
兩天一夜沒睡的他,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眼部周圍又黑又腫。趙策這邊穿著衣服,還沒等他行禮,就體恤的擺了擺手免了他的行禮,「有事直接說。」
宋屏站好後,稟道,「是,陛下。」
「殺娘娘的兇手,是驪歌殿下身邊的金玉露,下官的人不僅在她的住所搜到了毒害娘娘的七毒散,還有鴆毒和斷腸草。」
趙策沉聲問,「人呢?可抓到了?」
宋屏搖頭,「沒有,下官的人和榮親王的人同時去追,都追丟了,對方有個輕功很好的幫手。」
為免趙策罵他無能,他立馬補充道,「不過,微臣已經通知了沿路各個驛站從嚴盤查,還命人畫了金玉露的畫像,已經快馬加鞭往驛站送去了。」
他心虛地咽了咽口水,他並不知道人皮面具之下的金玉露長什麼樣。
「她是什麼人?殺冷菱的動機又是什麼?」
宋屏謹記趙碩先不要上報的吩咐,說道,「這個,下官還在查。」
趙策復又擺手,「今日早朝,你別上了,回去休息好後,給我好好查!務必將兇手給朕抓回來!」
「是,下官告退。」
桂榮又來報,「陛下,冷將軍帶著天山雪蓮回來了,就在門口求見。」
聽罷,趙策搓了搓手,神情激動,「快,叫他直接去未央宮找朱院判和許智。」
......
趙碩有自己的親衛軍。
左使瑤光,年約三十,是個貌美的夫人,右使執夙,年約三十,是個壯漢。
此刻,瑤光得了消息,跑來桃苑通報,「王爺,冷將軍帶著天山雪蓮回來了。」
趙碩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沉聲道,「皇后娘娘一醒,你便將這許智擄來吧,記住,不許傷了人!」
瑤光拱手稱「是。」很快退下。
不多時,奈奈一陣旋風似的閃了進來。
帶進來的冷風驚得趙碩書案前的宣紙簌簌而動,趙碩面無表情的放下狼毫,眼也未掀,語氣里略帶著不耐煩,「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啊!」
奈奈撓頭呵呵一笑,神秘兮兮道,「王爺,我去柳府不僅偷到了柳絮的畫像,而且還發現了一個秘密。」
趙碩:「?」
奈奈咳了咳,說道,「我發現,柳夫人,斷了根手指頭。我偷偷抓了院裡的小廝問了,說是前幾日聽到房裡有慘叫聲的,而且當天還有郎中進了府,第二天一早,他們就發現柳夫人沒了根手指頭。」
聽罷,趙碩望向窗欞處那灼灼桃花,悠悠道,「今日,柳府可能會有大難。」
一開始他不確定金玉露是不是柳絮,想著讓奈奈去偷點柳絮的畫像,刻印千份讓親衛暗中查探,他很清楚,宋屏命人刻印的金玉露的畫像根本就查不到什麼。
若是手藝高超,用人皮面具便可以幻化成各種面孔。
根本就叫人無從查起。
但人皮面具到底不是真的人臉,人不可能一天十二時辰都將這個戴在臉上。
奈奈意外的發現,讓他現在非常確定,金玉露就是柳絮。
只是不知,用她家人來威脅她的那人,是個什麼人?
與冷菱又有什麼仇怨?
他深思幾許後,輕叩著書案,對奈奈吩咐道,「你速速將柳絮的畫像刻印上千份,讓咱們的人在暗中撒開了網去查,記住,可以在江南重點排查,尤其是江南朱府。」
「另外,給襄王去封信,告訴他柳絮的消息,讓他協助盤查。」
奈奈應了聲,徑直出了門。
......
未央宮。
香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許智熬出來的藥灌進了一勺到冷菱嘴裡。
昏迷中的冷菱極度排斥這比黃連還苦的藥,下意識地總往外吐,香草還沒高興多久,見這藥汁又被吐了出來。
看了一下僅剩半碗的湯藥,香草急得直擦汗,「娘娘啊,求求您別再吐了。」
「我來!」看不過去的季婉蓉大喝一聲,從後面擠了過來。
只見她氣勢洶洶使出左手掐住冷菱的下巴,等冷菱的嘴成「O」字形後,右手拿過香草手中的碗,直往冷菱嘴裡猛灌。
香草反應過來,想要阻止,「淑妃娘娘,您也太粗魯了吧!」
冷菱被捏著,想吐也吐不出,下意識只好咽了下去,耳邊朦朦朧朧聽到季婉蓉哼哼唧唧的罵聲,「你這溫柔做派,就是對你家娘娘好了啊?命都快沒了,還想慣著她這臭毛病!」
「要是還不醒,老娘給她灌更苦的藥......」
冷菱聽到此話,費勁兒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落在捏住她下巴的那雙手上。
她很想揮動手臂,將跟前這人扇到十萬八千里去,再叉著腰大聲喝罵一句,「滾!」
可身上沒力氣的很......
她一雙桃花眼滴溜溜轉了幾圈,含糊道,「老娘沒被苦醒,倒被你掐得疼醒了!」
「誰!」季婉蓉驚了一跳,四處望了望,「誰在說話?」
香草面上一喜,撲將過來,直拍季婉蓉的手,「娘娘醒了,還不放開!快點放開!」
季婉蓉扭過頭來,就看到冷菱一雙眸子怨極了似的瞪著她,忙將手縮了回去藏在背後,「這不能怪我,誰......誰叫你那麼不老實,一直吐藥的。」
「你要知道,這藥是你哥哥晝夜不歇跑到越國去取回來的。」
「你要是不喝下去,你對不起你哥哥,對不起許太醫,對不起香草......」
「也……對不起我......」
冷菱只覺得嘴裡苦澀難捱,沒空理會她叨叨叨,只看向香草道,「水。」
香草見她不僅醒來,還知道要水喝,喜不自勝,轉身將水端了來,親自一勺一勺餵了進去。
而後去門外請了許智進來。
許智見人這麼快醒過來,有絲驚訝,按理說,服過藥後怎麼都要半個時辰,藥效才會發揮。
他轉念一想,興許當皇后的就是與眾不同。
他搭脈過後,露出滿意之色,對冷菱囑咐了一遍用藥時辰和次數以及注意事項之後,便退下了。
連著兩日滴米未進,冷菱只覺得飢腸轆轆,「香草,我餓了。」
「哎,奴婢這就去把吃食端來。」
房內只留季婉蓉之後,冷菱故意對她瞪眼,可瞪著瞪著,兀自笑了出來,「好啦,本宮恕你無罪!」
季婉蓉聽這話,不幹了,坐到她旁邊咧嘴反譏道,「呵,你個小沒良心的,還想給我治罪!」
劫後餘生,兩人相似一笑,良久,冷菱突然輕吐出兩字,「柳絮。」
季婉蓉被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搞得不知所云,以為是什麼人來了,四處望了望,一個人影也沒見,嘟嘟囔囔道,「什麼柳絮?柳絮在哪?這柳絮又是個什麼東西?」
冷菱忍不住發笑,「她的確不是個東西,她是刺殺我的人!」
「柳絮是誰?她為什麼要刺殺你?」季婉蓉正色起來,她覺得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必須馬上通報趙策,讓他趕緊派出人去抓刺客。
「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柳絮就是金玉露,金玉露就是柳絮。」
冷菱無比的肯定道,這兩日她日日夢到那個青色身影,與柳絮的身影是那麼的貼合。
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張臉卻長得不一樣?
若是金玉露是金玉露,她們互不認識,她沒理由殺她,若她是柳絮,想殺她,她倒是能理解。
季婉蓉聽後,當即嚷嚷道,「我要去告訴陛下,將她抓了來。」
冷菱一把扯住她,搖了搖頭,「這只是我的猜測,我還需要核實一下。」
「可這金玉露在蘇府額,如果她真是什麼刺客,那公主她,還有蘇府那麼多的人,不就很危險嗎?」季婉蓉一臉焦急。
「這事還沒證實,你先去把如風叫來,我有事問問他。」
沒多會兒,季婉蓉領了如風進來。
如風將這兩日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稟報給她。
冷菱聽後若有所思,想起了很久之前發生的一樁事。
「難怪,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冬蝶,原來是人皮面具搞的鬼啊!」
如風不懂她在講什麼,季婉蓉倒是聽出來了,想到柳倩茹也姓柳,不禁問道,「這柳絮是柳倩茹什麼人?」
「親姐姐。」
「原來是這樣。」季婉蓉一張臉沉了沉。
冷菱怕她衝動,支走如風後,便拉住她,將柳絮同自己的恩怨一絲不瞞地告訴了她。
季婉蓉聽後連連咂舌,「這也太瘋狂了,聖上他就算是認錯人,也不能辱了自己弟弟的女人啊,還有,這一切一切,跟你有什麼關係,她柳絮就算要恨,也是該恨聖上啊!」
冷菱瞪了她一眼,「我告訴你,就是讓你別衝動!此事,你得捂在肚子裡,切莫往外說,既然他們都派出人去抓她了,那我們便放下心,靜等消息吧。」
這兩姐妹,一個害得她沒了孩子,一個害得冷菱差點死翹翹,季婉蓉像吃了只蒼蠅一樣,膈應的難受。
但看著冷菱一副慎之又慎的樣子,她還是點了點頭。
此時,香草將吃食端了進來。
清粥甜湯,香味撲鼻,冷菱咽了咽口水,懲罰季婉蓉餵她吃。
「你個小心眼!沒良心的!」
季婉蓉嘴上雖罵罵咧咧的,但身體卻很誠實,她一改剛才的粗魯,學著香草溫柔的樣子,仔細的餵她,生怕燙著了她。
......
許智一出西華門沒多久,一個麻布袋就兜頭套住了自己,他還來不及掙扎,就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對上的是趙碩若有所思望著自己的一雙眸子。
他左思右想,自己沒哪裡得罪這個戰神啊。
瑟縮間一偏頭,發現旁邊還有個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跟自己一樣是跪著的。
他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好一會兒才記起來,「三師哥,你怎麼胖成這樣了!」
郝晟的臉色變了變,哭笑道,「小師弟啊!你怎麼這麼老了啊!」
五年前分別時,他十七,正青春年少,現在也不過二十三,哪裡就老了!
許智別過頭,不想理他。
趙碩眉目間微微笑意,對二人道,「兩個人還真是認識的啊!」
郝晟剛才打死也沒承認自己認識這人,沒成想這人自己暴露了。
他很無語。
上頭趙碩的聲音幽幽響起,「這七毒散既是你們師父所制,那你們師父總該有解藥吧!就算師父不在了,這毒藥方子,解藥方子,總得有哪位徒弟傳承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