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暗涌8

2024-10-04 21:54:20 作者: 山山來遲

  消息就這麼傳啊,傳啊,傳到了對八卦樂此不疲的季婉蓉耳里。

  

  這天,季婉蓉無聊間起了作畫的興致。

  將連日聽來的蘇府八卦,作成畫展現在了紙上。

  不知不覺間,就累起厚厚一坨。

  抱著娃來未央宮玩的江雨薇,李夢瑤,不經意間看到了季婉蓉的畫,都爭相傳看。

  為此,一發不可收拾。

  僅僅半天功夫,傳得宮內所有嬪妃盡數知曉。就連身在冷宮裡的馮詩嬌也都知道了。

  倒霉的冷菱才吃過晚飯,什麼也不知道就被叫進了慈安宮,被馮昕睿一頓明里暗裡的折騰弄得不知所云。

  她一臉慘白回到未央宮時,遇見了等在門口怯怯的,欲語還休的季婉蓉。

  她眼皮跳了跳,不會今日自己無辜挨的罵受的罪是因她而起吧?

  她揚起被那陰里陰氣的太后用茶杯燙紅的手,就要揍她,「說,到底怎麼回事?」

  季婉蓉將背後藏著的東西,慢慢的拿到冷菱面前,囁嚅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冷菱接過後,看著一頁頁畫稿,嘴角直抽抽。

  這什麼?

  言情畫?

  一個女子被一群女子圍著,或教跳舞,或教畫畫,或教站姿,或教走姿......

  然後,這女子用白日所學,在晚上對著一個男人,或柔情蜜意,或溫柔繾綣,或手持羹湯,或按肩錘背.......

  還真是符合時下的男人們對女人所有的想像。

  冷菱腦門子上冒著大大的問號????

  「你這畫的什麼玩意?」

  季婉蓉指著畫裡的女主人說道:「這是驪歌。」

  「驪歌?」冷菱忍不住尖聲叫起來。

  季婉蓉點點頭,又指著畫裡的男主人,「這是駙馬。」

  冷菱咽了咽口水,皺眉問道,「所以,你這畫的是驪歌取悅駙馬的日常種種?」

  季婉蓉點頭,愧疚道,「都是因為我一時興起,害得你被太后罰了,你還好吧?」

  扶著冷菱的香草,心疼的癟嘴道,「咱娘娘哪裡都不好。」

  聽了這話,季婉蓉垂著頭不說話,等著冷菱的訓斥。

  香草在一旁小聲怨怪道,「都怪淑妃娘娘,別的娘娘要借,她就借,也不見她平時像今天這麼大方,你看她弄得所有人知道了殿下和駙馬的事。太后娘娘派人一查就知道從未央宮傳出去的,她不生氣才怪!」

  冷菱沉默的望了下自己被燙紅的雙手,又跺了跺站了一個時辰發麻的雙腳,最後又抖了抖發酸發脹的雙腿,好一會兒才抬眼道,「你這些被人傳看的畫稿,有沒有收費啊?」

  「?」季婉蓉張了張嘴,「啊」道。

  而後搖了搖頭,「沒有,都是姐妹,她們要看,便借了。」

  冷菱屈起兩指敲在她頭上,癟嘴道,「我這下不好了!」

  而後噗嗤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從明日開始,你要繼續畫給她們看,但是呢,不能免費!咱們收費呢,就按一個系列一兩銀子一個人吧。」

  季婉蓉被她這腦迴路搞蒙了,「那太后不會......?」

  冷菱擺擺手,跨進宮門,朝里走去,「沒事,今兒是本宮沒有做好準備,被陰了,明日她再敢這樣,本宮有的是法子應付。」

  季婉蓉放下心來,呵呵一笑,追著她問道,「但這一兩銀子,會不會太貴了,這還是我作為淑妃三日的俸祿啊!」

  這要是比她位份低的,可能就是七天,十天,或者半個月的俸祿!

  比方說,你要一個人七日不吃不喝省下錢,就為了來看她的畫稿,會有人看嗎?

  就算真有人看,也太顯得自己黑心了。

  「你相信我,一定會有的,」冷菱走進屋內,等香草將燭火燃亮後,邊脫大氅邊道,「我敢保證,不出幾日,你一定會收銀子收到手軟。到時候,這收入,咱們倆五五分,怎樣?」

  季婉蓉半信半疑點了點頭,「要是真能賺錢,不管几几分我都沒意見。」

  冷菱笑道,「那不行,本宮不能占你便宜,你出技術呢,本宮就以一己之力承擔起被太后責罰,被聖上責罰的風險。」

  「好。」

  季婉蓉本來就在內疚中,自然冷菱說什麼,她都沒有意見。

  冷菱伸出手又朝門外努努嘴,季婉蓉茫然地看著她,她今兒被冷菱不按套路出牌搞暈了,撓著頭訥訥問,「你要握手?要錢?要喝水?還是要什麼東西?」

  聽罷,冷菱白眼一翻,收回手低吼道,「我要你出去!我累了,要歇息了!」

  「哦哦哦,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季婉蓉提起裙子轉身朝門外一溜小跑。

  一旁的香草捂嘴悶笑。

  冷菱嗔罵道,「去回的路上,怎麼就不告訴我畫稿的事情?非要剛剛才說出來?」

  香草腆著臉立刻蹲下,替她按摩雙腿,「奴婢也是從您出了慈安宮,才知道您是因為這事被太后罰了,奴婢看您蒼白著一張臉,就沒忍心說出來讓您更加氣惱。想著等您休息好了,再慢慢告訴您的。」

  「不過,娘娘,這件事情的起因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奴婢,您要是真生氣,就怪奴婢,責罰奴婢吧,千萬不要怪淑妃娘娘,要不是奴婢喜歡聽八卦,也不會將從其他宮人那裡聽來的八卦講給淑妃娘娘聽,淑妃娘娘也不會聽完後,畫興大起......」

  冷菱拍了拍她的肩膀,兀自說道,「世上之人無不討厭長舌婦,但本宮不這樣看,本宮覺得你這個愛好非常好,恐怕全身上下只這一個優點突出了。」

  「啊?」香草汗顏,臉色變了變。

  「聽我說啊,季淑妃這畫稿讓我打開了一個賺錢思路,但她這技術,離不開你的消息,所以本宮決定了,你呢,就負責到處收集信息,不僅僅限於蘇府。」

  香草喃喃:「不僅僅限於蘇府,就是說,各大世家貴族的消息都要嗎?」

  冷菱點頭,「聰明。」

  香草被肯定了,傻笑出聲。

  冷菱:「等到有了收入,我的那份,會有一份是屬於你的啊!」

  香草搖頭如波浪,「不不不,奴婢不要,娘娘平時給奴婢的賞賜夠多的了。」

  「聽話,這是生意,和以前那些自然是不同的,你有付出,就應該有相應的報酬,要是你什麼都不要,本宮不成壓榨勞力的奸商了!」

  香草傻笑,「娘娘怎麼能是奸商呢?娘娘說什麼,奴婢聽從就是。」

  「不過,娘娘,我們並不缺錢用啊,您為什麼突發奇想要賺錢啊?」香草問道。

  「錢這種事,本宮會嫌多嗎?」冷菱打著哈哈應付道。

  她先前同趙碩說,想出宮後,托他照料一番,若是能幫忙找個賺取營生的路子更好。可素昧平生的人,不過是因為他喜歡自己就這樣利用,到底是沒有道德的很。

  所以,能靠自己的時候,便靠自己吧。

  她想了想,到時候把香草和季婉蓉都拐帶出宮,好像也是件不錯的事。

  ......

  襄王府。

  所有僕人忙作一團。

  因為積雪已經消融,趙衍與陳瀅不得不離開上京城了。

  一個衣著得體,儀態端莊的中年婦女這時由人領了進來。

  趙衍見了,眼含熱淚迎了上去,「母妃,您怎麼來了?」

  按本朝制度,王爺去往封地,是可以帶著自己母親一同去的,可他求了趙策兩回都被拒了。

  他知道,趙策並沒有完全放下對他的戒備心。

  惠太妃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溫柔道,「娘知道你不日便要起程,就向皇后求了個恩典,出來看看你。」

  「母后。」趙衍含著淚抱住她,因為這一別,再見面不知道會是何時。

  惠太妃輕拍了拍他的背,「不要擔心娘,宮裡有皇后管著,娘好得很呢!」

  陳瀅和她不熟,只規矩站在一旁,看著兩人。

  片刻後,惠太妃望向陳瀅,將手中玉鐲戴在她手腕上。

  這是一隻通體翡翠的鐲子,在見慣了奇珍異寶的陳瀅眼中,算不上什麼珍貴之物,但她知道,這玉鐲子什麼的,對寧國的人來說,是個稀罕物件。

  她福了福身,「兒媳謝過母妃。」

  「這鐲子,你別看它式樣普通,要知道這是江南蘇州我外公家的信物,憑藉此鐲,你們可以到朱府的任意錢莊拿到銀子。」

  「朱府?錢莊?」陳瀅望向趙衍,期待他解釋一番。

  趙衍俯身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道,「朱府是江南蘇州的首富,聖上還不知道我與朱府的關係。」

  陳瀅心中有數,「哦」了一聲,如他所說,若是被寧國國主知道,可能封地就不是江南了。

  惠太妃是很滿意陳瀅這個兒媳的,如今她的親哥當著越國的國主,她是越看她越滿意。

  當下便握住她的手,笑盈盈地噓寒問暖。

  沒有辦法,誰叫趙策始終不放心她們母子,逼得他們不得不籌謀。

  ......

  三日後,襄王帶著陳瀅離開了上京城。

  臥榻之側少了一人酣睡,趙策的心情很好。

  他想起一事來,問桂榮道,「之前讓你尋找與皇后那玉枕一模一樣的,可有尋到?」

  桂榮面露難色,「陛下,皇后娘娘那玉枕是奴才先前在宮外找專人定製的,宮裡沒有,奴才有在讓人趕製了,不出意外,明日應該就好了。」

  趙策沒有生氣,只問,「她最近在做些什麼呢?」

  桂榮抿了抿唇,還是將未央宮的事情告知了他。

  趙策聽罷,眼裡透出一抹不可置信來,「她和淑妃在畫畫賺錢?難道她缺錢嗎?」

  「奴才也捉摸不透,因著這事,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吵了不下三次了,如今太后娘娘正被氣暈了躺在床上呢,慈安宮的人剛才派人來通傳,希望陛下能過去一趟。」

  「哦,竟有這樣的事,行吧,咱們過去看看。」趙策放下奏摺,裹了件披風便往外走。

  外面此時正是晌午,陽光灑下一片金色,格外的明媚。

  趙策不疾不徐地到慈安宮時,正見冷菱跪在馮昕睿床前,而床上的馮昕睿閉著眼,也不知是真睡還是裝睡。

  聽到聲音,冷菱行了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趙策揚了揚眸,「怎麼回事?」

  冷菱委屈地嘟囔道,「臣妾賺錢,母后她不同意,她還罵臣妾是小人,狼心狗肺,蛇蠍心腸!」

  馮昕睿眼皮跳了跳,這冷菱不僅潑皮耍賴還倒打一耙。

  「還有,母后她裝暈來懲罰臣妾!」

  馮昕睿被激得從床上坐起,指著她結巴道,「你,你,你.....」

  趙策見母親好好的,一雙劍眉微微蹙起,「母后,您真是裝暈啊?」

  馮昕睿想辯解,卻氣得舌頭打結,「我,我,我......」

  冷菱見狀,立馬裝出一副孝子樣,哀嚎道,「母后,我賺錢也是為了陛下好嘛!您不管宮,不知道這幾年仗打下來,宮裡有多缺錢啦!」

  聽罷,趙策心裡一陣感動,但很快就覺出不對勁,「你賺來賺去,賺地也是宮裡人的錢,你是富有了,她們不就窮了?」

  冷菱哭喪道,「陛下,您不懂,她們除了宮裡每個月必有的俸祿,娘家多少都會貼補點的,而且我未來的打算是,將淑妃娘娘的畫稿要賣到宮外去的,有娘娘們宮人們爭相購買打開市場,才能讓宮外的人感到興趣,並且爭相購買啊。若是臣妾賺到錢了,肯定會捐一點到國庫的。這樣,不就是替陛下您分憂了嗎?」

  還想把自己女兒的故事賣去外面去!馮昕睿氣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趙策趕緊扶住馮昕睿,輕拍她的後背順一順她的氣,片刻後意識到不對勁,「你賣的畫稿是什麼內容?可否給朕看看?」

  看就看,冷菱也不怕,揚起眸笑道,「畫稿在未央宮呢,陛下要看,得讓太后允臣妾能起身離開呀!」

  趙策語噎,對伺候馮昕睿的嬤嬤道,「你去請太醫。」

  而後視線落在冷菱身上,「起來吧,朕這就同你去未央宮。」

  跪了大半個小時的冷菱,在馮昕睿怨毒的視線中,微笑著慢慢起身,福了福,「母后,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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