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吃瓜到心癢

  我從小其實一直身體狀況特別好，大冬天跟人出去玩掉進雪窟窿里都沒有感冒，小孩子間冒出流感，學校里百分之九十的學生都中招，我也能成為那稀有的百分之十。

  所以突然病了的時候，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

  這種疾病不像是骨折摔傷，立刻就能察覺到不適，在不發病的大多數時間了，我自身都感覺與常人無異。

  所以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這場病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直到梁思雨向我提出分手，她那句殘忍卻真實的話才讓我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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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然，變成了一個隨時都會死的人，變成了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我的父親辛辛苦苦養育我二十多年，到頭來有一天他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的一天。

  我跟同齡人之間吹過的那麼多牛皮做過的那麼多幻想都要成為天邊的泡影，因為我連活著都是一件無法保證的事情。

  我在兩年的時間裡暴瘦幾十斤，許久不見我的人都認不出我的樣子，我從高中一千五百米長跑的冠軍變成上樓梯都會喘，公交車都追不上的弱勢群體。

  其實今天洪阿姨說的也沒有錯，我爸已經不能指望我養老了。

  養兒千日，功虧一簣。

  我並不長這麼想的，每次去檢查醫生都囑咐我要保持愉悅積極的心情，所以我刻意的不去考慮這些，生活還是按部就班的混下去的。

  但在某一些時刻，比如現在，我不得不正視這些問題。

  就好像是明知道滲血的紗布下面是血淋淋的傷口，也仍然要咬著牙把它揭開去上藥一樣。

  很疼，但無可避免。

  我上網去查了吃絕戶的意思，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我倒是沒有特別在意在我爸百年之後，他畢生積攢下來的家財應該何去何從，我只想到他晚年在失去我後，頭髮花白脊背佝僂的小老頭一個人生活該有多悽慘寂寞。

  等他活動不了的時候，身邊連個遞杯熱水的人都沒有。

  我曾經委婉的表示咱們這個家也應該找個老太太了，但他總之只說這種事情要隨緣。

  心中的想法就像是一顆澆了水的種子，濕潤之後迅速的膨脹發芽，在心裡越長越大。

  想的事情越多，我心裡就越堵得慌，心口突然絞痛了一下，像是來自身體的警告。

  我捂著胸口皺緊眉頭，強迫自己停止思緒。

  因為中午想事情太多，導致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就扯開被子去睡了個午覺，用關機的方式休養身體。

  我這一覺是被一陣越來越急促響亮的救護車聲音吵醒的，起先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後來迷迷糊糊間才察覺到不對勁，這個聲音已經越來越近。

  救護車的聲音似乎是朝著我家的方向來的，我還以為是我一覺睡過去叫不醒，嚇得我爸以為我是出什麼事兒了叫的救護車。

  結果我從床上起來，拉開窗簾一看，救護車停在了隔壁洪家。

  我披上衣服下樓的時候，我爸已經在門口扒著門縫看熱鬧了。

  「怎麼回事？」我問我爸。

  「不知道呢，該不會是洪詩雅出什麼問題了吧？」我爸說著，還因為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嘶了一聲，

  「嘶，這角度不行啊，看不清楚抬了什麼人出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機上的監控畫面拿給他看，我們家門口是裝著監控探頭的，能拍到一部分洪家洪家門口的畫面。

  時代發展就是好啊，科技改變吃瓜困難。

  從監控里能看到，醫護人員從洪家用擔架抬了一個人出來，洪叔叔兩口子一左一右焦急的跟在擔架兩邊。

  洪家一共就三口人，既然他們兩個都站著，被擔架抬走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我去，還真是詩雅出事了。」我忍不住感嘆。

  我爸斜了我一眼，「怎麼，你很關心她？」

  「呃，畢竟是鄰居嘛，以後還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我反正是不想再跟他們家發生交集了，」我爸撇著嘴滿臉嫌棄，

  「要不是快過年了不宜折騰，我現在就想搬家。」

  洪詩雅被抬上救護車，很快救護車的「吱嗚」聲又響了起來。

  我爸把手機還給我，

  「你去挑兩個喜歡的樓盤看看，過完年咱們考慮換新房。」

  「不是吧老爸？咱才搬到這裡來沒多久啊！」

  雖然話是這麼說著，但我確實不喜歡住在這裡，這處別墅區距離我常去的一些商圈路線很不順，我爸出門又不讓我開車，所以出去玩非常不方便。

  既然我爸開口說要搬家，那我可就開始去看我喜歡的位置的樓盤咯。

  洪家一下午都沒人，我在出去丟垃圾的時候聽見金寶在房間裡吠叫，但洪家的大門鎖著，我想把它放出來也沒辦法，總不能撬人家家門的鎖。

  早知道洪家依舊這麼雞飛狗跳，就不應該把金寶送回去的。

  我在洪家門口隔著大門，像是精神有問題一樣安慰了金寶幾句，從它依舊沒有停止叫聲能感覺出來它確實沒聽懂。

  這時候，鐘點工阿姨到了晚上上班的時間，看到我在洪家門口就小跑著迎過來，

  「哎，我聽說今天有救護車來洪家了，什麼情況？」

  「哈？阿姨你消息好靈通啊。」

  「哎呀，我在門口的時候聽那個保潔大姐說的，到底是啥情況啊？好奇死我了！」

  我心說果然吃瓜是人類的本能，而且阿姨們的情報網還真是不容小覷。

  「我也不知道啊，」我嘆著氣回答，「下午的時候突然來了救護車把洪詩雅接走了，這不事出突然，洪叔叔都沒來得及給金寶找個託付。」

  門裡的金寶像是聽到了我們的說話聲，叫聲更加激烈，不知道這狗子到底想表達什麼。

  阿姨的好奇心跟我一樣重，我們兩個就這麼抓心撓肝地吃完了一頓晚飯，為了能等等看洪家晚上會不會有人回來，阿姨甚至主動提出晚下班一會兒，把家門口的垃圾掃過來又掃過去。

  我掏出手機來，想看看洪詩雅會不會又給我發消息了，打開聊天軟體才想起來她的手機現在被她媽媽給控制著。

  打開聊天軟體，雖然沒有看到洪詩雅的消息，但我卻發現我手機竟然有一個未接電話，雖然沒有備註名稱，但這串號碼我再熟悉不過。

  這是梁思雨的號碼，剛剛我在餐廳吃飯，手機放在臥室里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