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上山

  劍閣在天下諸門派里攏共就兩個優勢，一是劍仙遺蹟多，二便是勝在人多。整個劍閣縣的人幾乎都以能為劍閣所用為榮，各種外門充斥整個蜀州，故而身為蜀王，支延褚也要對他們禮敬三分。

  而這份人多勢眾用在觀劍儀式上恰好不過，今日玉屏峰上各處都有劍閣弟子留守，但凡有觀劍英才出現立刻打旗語向上匯報，每一個觀劍的英才身後也都遙遙跟著一位弟子，隨時記錄關於他的一點一滴，遇到特殊處也要旗語彙報。

  而玉屏峰頂有一處望樓，專門用來給引仙台實時展示玉屏峰情況。好叫在引仙台等待的諸位，了解山上發生的一切。

  這些手段經過了數百年的反覆嘗試、試驗，終於有了今天的揮灑自如。

  支延褚不無感嘆道：「即便是皇宮大內，也沒有這般如臂使指、繁中有序、忙而不亂、迅速高效，我定要找機會，讓軍中的那些將校們好好登門向劍閣諸位學習這戰場通信傳令之法。」

  蒼敬雄趕緊做出惶恐不安狀道：「王爺這說的哪裡話，我們這不過是小打小鬧，略作娛樂之用。怎可與戰場紛繁複雜的情況相比？」

  劍閣說到底還是一個江湖門派，算是個平民，居然在家中演練軍陣，豈不是落人以造反的口實。蜀王這句話，著實嚇了蒼敬雄一大跳。

  卻說場中虞清等人，簡單看了看人群聚集之處，原來是一幅影壁，巨大的山崖壁上，光禿禿的沒有一絲綠色，與周邊星星點點綠芽青苔的初春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仔細看是才能發現，一個若隱若現的盤腿人像落在崖壁底部。守候此處的劍閣弟子介紹道：「此乃第二十三代玉屏峰主閉關苦修二十年的所在，這段人影即其長年累月端坐留下的，各位少俠可仔細觀摩，體會其道心、劍意。」

  虞清眯眼細品，確實有劍意流轉，只是自己是入世劍，與苦修之人沒什麼共同語言，不看也罷。

  他身邊的幾人也均有同感，互相對視之後，便繼續攀登，往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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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行到一處，是一排石柱，留有不少字畫。其中一幅上聯為：劍舞長空，一襲白衣勝雪；下聯為：心如止水，千年青鋒如歌。仔細看時，是以指為劍，深深在花崗岩石上刻畫而出，其功力可見一斑。

  「此乃第十代劍閣閣主所留，他本不是在玉屏峰修道，卻在一日游山之後，見此處多有劍客留痕，卻不夠精粹，有感而發。以指為劍，抒發胸中豪氣，留下這兩行墨寶。瀟灑劍意，令人神往，請各位少俠細觀！」

  虞清想要伸手撫摸一下劍痕，卻被人阻止，畢竟算是數百年的文物了，風吹雨淋可以，人為接觸卻頗多禁忌。

  幾人觀他劍痕，雖然表面揮灑自如，細細一品，卻多有憤恨不平之意，顯然胸中鬱積情緒不能宣洩，抱著悲憤而成一劍。雖威力十足，卻也自傷身體，有點七傷拳的味道，非為上佳之選。

  負責記錄虞清觀劍行動的劍閣弟子，不出意外還是王寶峰，他一路跟隨，看著虞清的種種行徑，心中十分著急，卻礙於劍閣的規定，不能出言提醒，一直抓耳撓腮，頗為激動。虞清看在眼中，心領神會，數次示意他不必如此，總是不見效果。

  謝子春見虞清多看了兩眼，在一旁輕聲道：「想來這位閣主壽命不永，必是早夭之人，若非公子提醒，我便是留在此處悟劍，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周圍人見他言語不善，紛紛投來不滿的眼光，顯然是嫌棄他們耽誤了自己參悟劍痕。虞清等四人趕緊退出此地，繼續向上攀爬，免得被群起而攻之。

  在底下的幾處遺蹟人頭攢動，越往上人是越少，但也有在下面沒有擠到位置，只好繼續攀爬，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絕佳的觀劍地點趕緊低頭參詳。又或者自詡劍道小成，不屑於與眾人混為一談，意欲找到更強大、更適合自己的劍道的修行者，比如石家兄弟。

  他二人見虞清等人走馬觀花，並不仔細看什麼痕跡，都是待不了片刻轉頭就走，不似觀劍倒似遊覽。

  做弟弟的石鉞有些性急，攔著他們道：「幾位少俠有些面生，好不容易參加一次開閣儀式，怎麼不仔細參悟。我們不是劍閣弟子，一輩子恐怕只有這一次機會近距離接觸這麼多劍俠遺蹟，你們怎麼不珍惜？」

  哥哥石斧見他言語有些沖，趕忙打圓場道：「舍弟言語雖糙，道理卻是不差的。這座玉屏峰乃十峰之首，多少人都在等著十年一開，列為兄台，千萬不可走馬觀花，也不可眼高手低，看不上這些劍痕，只顧攀登。」

  虞清本不想招惹他們，見他二人言辭懇切，又有些抹不開面子。好在謝子春畢竟是南國王子，見慣了這些場面，拱手對石家兄弟道：「多謝兩位石少俠提醒，我們幾個資質愚鈍，前面的劍痕都過於繁雜，據家中前輩所說，近山頂處有幾個略微簡單的所在，我們到那邊研習便是。」

  石斧忙道：「千萬別這麼想，每次開閣觀劍，開放的痕跡都有所不同，你所說的簡單所在甚至有可能都毀去了！還是趕緊參悟別耽誤時間了！」

  「賢昆仲放心，時間尚早，我們快速上山，要是尋不到那處所在，自然要往下再看。」虞句有些不耐煩，說了句客套話，拉著崔燕燕就往上走。

  石鉞不客氣道：「冥頑不靈！兄長別再和他們廢話，耽誤自己時間，我還想早點到山頂，看一看劍仙遺蹟呢！」

  大多數人，都不想在十二個時辰里來回上山下山，只想著利用好時間，逐步感悟，最好是最後時刻到達山頂，看一看劍仙遺蹟，在有劍閣中人「請」下山來。雖然面子上有些難看，但畢竟利益最大化，不失為一種最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