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沉鼎灘

  花路此時也在給花朝匯報今日的情況：「東家，那個凌莫功夫不低，來歷不簡單。」

  花朝坐在椅子上，摩挲著茶杯道：「我知道，你們別打壞主意。這位公子是一位大貴人，他要出了事，別說你們，我的腦袋都要搬家。」

  花路皺著眉頭道：「什麼人，東家如此慎重？」

  花朝輕輕喝了一杯茶，嘴角略微有些笑容道：「他的身份，還輪不到你們知曉。你們只需知道，今天我的一切，你們的一切，源頭都在他這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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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路聞言恍然大悟，忙道：「難道是，虞……」

  「我說了，別問！」花朝立刻打斷了他。

  花路笑容燦爛道：「是，是。東家說得對，我們不該問！」

  第二天，曹將明就來和眾人辭別。前面就快到荊州府衙所在地惠州縣，曹將明要將屍體和人犯一同帶往那裡，繼續案件的調查。

  曹將明站在船頭向眾人拱手示意：「王大人，我在此處就任，不能再相伴前行，我所說之事，還請多加考慮。」

  王子瞻見他也是執著，到了此時還不忘勸說，也不便直言拒絕便道：「小侯爺言重了，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曹將明又對虞清道：「虞將軍，狩州戰罷。京中已在商定封賞之事，兄台屢建大功，必然要到京中受封。屆時如有不便處，可到府上，家父也早想見識一下一劍定山河的英雄兒郎。」

  王明允聽到「一劍定山河」這個詞，以為曹將明也是聽了謠傳，揶揄地看了看虞清。卻不曾想，曹將明當時就在西狩，怎會不知道那一戰的驚心動魄。

  虞清忙道：「如到京城，當要拜會侯爺。」

  「各位兄台，這些屍體、人犯我先帶回，待我進一步查訪，有了消息再知會各位。前路保重。」

  「保重。」

  他下了船，別人也沒有閒著。惠州縣乃是左近比較大的集鎮，花朝帶著手下們到市場上採買一應用品；王氏父子天下無處無朋友，到了此地必然是要去拜會的，二人還特地等曹將明走遠了方才下船，省的到時候遇上又要一番糾纏。

  虞清閒來無事，突然想起在西狩萬松和姜萍都曾經和自己提到過的「禹王九鼎」。相傳當今聖上那年還是武帝爺手下的先鋒將官，奉命押送九鼎，過江時遇到滔天巨浪，其中一鼎滑落江中，風浪立刻停歇。而這巨鼎落水之處，就在惠州縣，如今已經成了一處名人景點，曰：沉鼎灘。

  「公子，這鼎不是沉在江里了嗎？跟這片江灘上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過會兒咱們找個當地人請教請教。」

  此處人來人往，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無數金子在跳躍。江風輕輕吹過，帶來陣陣清涼，也帶來江面上淡淡的魚腥味。眼前是一片江灘，冬季蕭條，成群的蘆葦也只剩下了根系，數量不多的耐寒水鳥勤勤懇懇地找尋著食物，江岸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今天天氣不錯，遊客們從四面八方而來，三五成群、攜家帶口，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華麗、樸素，交織成畫。小販們穿梭在人群中，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虞清兩人正想找人詢問，卻不曾想有人真是瞌睡送枕頭，在他們身邊介紹起這處「名勝古蹟」的由來。

  那是一群青年男女，錦衣華服、奴僕成群，擁簇著擠到最好的觀光點。身旁的普通遊客見到那些飛揚跋扈的護衛都躲得遠遠的，小商販見到富貴人物本想靠近做兩筆生意卻也被驅趕到了一旁。

  為數不多的像虞清這樣的，眼中像沒有沒看他們一樣，沒有走遠也沒有刻意靠地走近。

  領頭的是兩個年輕公子，一看就是此處的地陪，做主人樣子引著幾個同樣年輕不大的姑娘來此遊玩。

  走在這群人中間的是一位紅衣女子，二八年華，容貌秀麗、端莊恬雅，雖然算不上美艷動人，卻也能在「群芳」中脫穎而出了。

  虞清看到這一身紅衣，莫名想到在西狩遇到的那位紅衣蒙面女子，不知她的面容與眼前這位比，相較幾何。

  她身旁一位穿著淺藍色衣服的姑娘，貌似比她略長一些，問道：「徐妹妹，都說這裡是沉鼎灘，不知道到底是沉的什麼鼎啊？」

  這位徐小姐，顯然對當地的情況並不熟悉，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還是請王公子和張公子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王姓公子一聽，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趕忙道：「徐小姐，侯姑娘，你們是第一次來這沉鼎灘吧？我告訴你，當初聖上親征南梁，得禹王鼎九，就是此處江灘登岸。你看這裡有石刻為證！」

  虞清和那幾位姑娘都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見有一巨型石刻，約有三丈高，二尺寬，由上而下三個魏碑體的大字：沉鼎灘。石頭底部沒入土中，仔細看時，底部半露出地面還有一行落款，時間是：泰始三年春。

  虞清笑著搖搖頭，這顯然是後人附會，泰始三年距離滅南梁之戰都過去十好幾年了，如何能作為證據。

  耳邊聽到那王公子繼續說道：「聖上英明神武，功蓋古今，為虞朝打遍天下，這最後一戰也是威風八面。聖上領軍殺敵，攻城拔寨、無往不利，殺盡南朝無能官吏，解救萬民於水火，直將南梁狗君臣趕進了大海，才作罷。」

  虞清和那藍衣的侯姑娘聞言皺皺眉，卻也並未多說。

  王公子見大家聽得入神，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講起當年戰事。他眉飛色舞，眼角瞟了瞟身旁的張公子，不無得意。他二人都是本地豪紳之子，既沆瀣一氣，又向來互相攀比爭鬥。近日這位徐小姐隨父母遠來，二人有心表現，想要籠絡芳心，下了不少功夫。今天看來是他要略勝一籌了。

  虞清又暗自搖搖頭，當今聖上作戰英勇，特別在滅南梁之戰中身為先鋒大將，率隊攻城，確為首功。但要說此為最後一戰，卻不對，聖上攻下南梁首都之後，俘獲南梁皇帝，便護送九鼎返京。孰料，南梁朝臣另立小朝廷，擁立新君，直至定海王蔡烽領軍追擊，九戰九捷，才將南梁最後的軍隊徹底打垮，使其君臣不得不退守夷洲。因當初中原沒有足夠的水軍，才未能繼續進攻。後來定海王在東南一線操練水軍，便是為了能夠徹底絕了梁國小朝廷。